“哦？”
“開口了？”
李承乾沒有多興奮，反倒是有些失落的模樣。
他揉了揉額頭道：“我還以為他們能多堅持一會呢，這麼看來也不怎麼樣麼。”
聽見這話，老六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怎麼著？
自己提前完成任務，倒是反惹得他不開心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這世上有種事物叫做凡爾賽。
“領我去看看去。”
李承乾擺手說道：“有些事兒，還是親耳聽他們說比較好。”
“是。”
老六沒有遲疑，領著李承乾就走出了客棧。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秦州也不例外。
老六他們用於審問死士的房子，就是一個江湖人提供的。
當李承乾過來的時候，屋主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迎接：“拜見貴人……”
審問這種事情是見不得光的，要是傳出去，旁人肯定會說閒話。
所以，他沒有直接說殿下，而是很聰明的說了句貴人。
李承乾看了眼這屋主，眼中流露出些許讚賞之意。
他扭頭瞥了眼老六，問道：“這位是？”
“趙大森。”
老六一五一十的說：“也是我們的兄弟，宅子還有咱們用的東西，都是他給提供的。”
“不錯……”
“趙大森……”
李承乾呢喃了一句，道：“賞他十萬錢。”
說完，李承乾便邁步走進了院內。
老六和趙大森怔在原地。
趙大森看了看老六，老六又看了看趙大森。
趙大森給老六一個眼神：“錢呢？”
“我哪有錢？”
老六滿臉莫名其妙。
李承乾也沒給他錢啊。
而也就在這時候，李承乾走了回來，滿臉尷尬道：“帶著僕從出門帶習慣了。”
“耨！”
他掏出了一捆錢票遞給趙大森道：“賞你的！”
趙大森受寵若驚：“多謝殿下賞賜……”
江湖人也是人，也是需要錢來過日子的。
更何況，這錢可是李承乾的賞賜，那就相當於是莫大的榮耀。
“應該的。”
“給我李承乾做事，怎麼可能讓你白做呢？”
說完，李承乾便招呼了老六一聲，一同走進了院內。
待走進院內後，李承乾看了老六一眼，有些不悅道：“十萬錢都沒有，你怎麼混的江湖？”
老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混江湖……也不是人人都有錢啊。”
“自己沒用，就說自己沒用。”
一般來說，李承乾出門賞賜別人，他只需要說話就行。
旁邊的人就能把事兒辦了。
可這次倒好，話說出去了，事兒沒辦。
這讓他尷尬的險些當場用腳指頭扣除三室一廳來。
“瞧你那窮德行。”
“真搞不清楚，那家夥為啥讓你過來。”
李承乾滿臉不耐的伸手入懷，掏出了幾捆錢票丟給老六道：“拿去花，別一天天跟吃不起飯似的。”
說真的。
看見錢票的時候，老六還是挺開心的。
沒人不喜歡錢，他也一樣。
而且如他所言，不是每個江湖人都很有錢。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公子齊那樣的本事啊。
但是……
李承乾這句話卻有些傷害到了他的自尊。
我窮怎麼了？
我窮有錯嗎？
我吃你家……
呃……
還真吃你的大米了。
老六將錢收起來，抿著嘴拱手說：“謝殿下賞。”
“這可不是賞。”
“這是你的生活費。”
李承乾背著手說道：“給我做事兒，不會讓你白做的。”
要想馬兒快快跑，就得讓馬兒狂吃草。
哪有讓人白做事兒的？
即便李承乾是太子也不能。
該給的錢得給，該給的東西的給，該罰該打的也要打罰，賞罰分明才是御人之道。
接下來，在老六的引領下，他們來到了院中的偏房內。
還沒等進門，便能聽見裡面陣陣的哀嚎。
等推門進去，更是有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傳出。
李承乾左右揮了揮手：“你這是殺豬了？”
老六解釋說：“讓這些硬骨頭開口，總歸還是得用點特殊的方法。”
而他口中的特殊方法，就是將硬骨頭砸碎。
瞧著屋內的慘狀，饒是李承乾這個上過不止一次戰場的人都有些頭皮發麻之感。
十幾個死士，有兩個已經掛掉了。
至於剩下的那些人，身上也都沒有一塊好地方，全都是血粼粼的。
見此情景，李承乾沉了口氣，道：“誰是最先供的？”
“裡面那個！”
老六伸手指過去。
“既然招供了，就對人家好點。”
“好酒好菜都伺候上，身上的傷也給處理處理。”
李承乾拉來一張椅子，隨意的坐下道：“這渾身皮開肉綻的模樣，讓我怎麼問話？”
“呃……好。”
老六應了一聲：“我現在就去。”
他明顯還不適應給李承乾當手下的感覺。
但是，李承乾的要求他還是會盡力的去做去滿足。
待到按照李承乾的要求，將那死士洗乾淨並且處理完傷口就將他領到了院中。
這一時間，李承乾已經讓人在院內準備好了吃食。
李承乾端坐一頭，對那死士招了招手說：“過來坐！”
死士頓了頓。
他左右環顧一眼後，還是來到了李承乾的對面坐好。
李承乾隨手扯下一根雞腿丟給對方道：“叫什麼？”
死士抿了下嘴說：“張虎。”
“張虎……”
李承乾呢喃了一句道：“好名字，聽起來就挺正氣。”
“老六。”
李承乾回頭看了眼老六問道：“剛才他說為什麼要殺我來著？”
老六一五一十的回道：“說是受了城內翟老闆的指示。”
“翟老闆……”
李承乾挑起眼簾看向張虎道：“我跟他有仇？”
“我不清楚。”
張虎搖了搖頭道：“我只是個小人物，替人辦事的，主家說什麼，我做什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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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虎現在是徹底認命了。
拿起雞腿一邊吃的同時，一邊說道：“但主家也說了，要殺你的原因，是因為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損害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好啊。”
“秦州這個地方是真的好。”
李承乾站起身來，笑呵呵的看著老六道：“瞧見了沒，我剛來秦州，這秦州的百姓就用這麼熱烈的方式歡迎我。”
歡迎？
您確定？
老六有些莫名其妙。
李承乾卻自顧自的道：“說起來，秦州人可要比揚州人的歡迎方式強上許多啊。”
“最起碼，人家還跟我裝了幾日。”
“可這倒好，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就跟我玩這一套。”
“好啊。”
“真的好……”
說到此處時，李承乾的眼眸已然徹底冷了下來。
“富老六！”
聽聞李承乾連自己的姓氏都喊出來了，老六連忙應道：“小人在！”
李承乾緩緩道：“穿官袍，拿著刀，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