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送老刁回城的路上,小宮緊閉嘴唇陰鬱而又認真地駕駛車輛。面無血色的老刁習慣性地叼了一支香菸,又索然無味地將未點燃的香菸戳進菸缸,微弱又溫和地問:“小宮,心情不好嘛!”

“沒……沒。”小宮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又正經地繼續開車。

“帶情緒開車是犯忌的哦!”老刁和藹如初。

“刁監,從昨夜到現在,我的心情就沒好過。”小宮木訥半晌,說道,“給,您剛掛水的,嘴裡苦澀,嚼一塊口香糖吧。”

“為什麼事?”老刁低頭剝開紙將口香糖丟進嘴裡,說。

“我沒照顧好刁監,害得您生病掛水。我自責,為什麼生病的是您而不是我。”小宮動情地說道。

“你……”老刁停止了咀嚼,凝望小宮,說道,“我生病和你有什麼關係?”

“刁監,和您掏心掏肺說一次,以後說不定沒機會說了。”小宮目不斜視地說道。

“沒機會?什麼意思?”老刁再次回眸小宮。

“自從到小車隊,我前後給好幾個領導開過車,也只有您最令我景仰。我讀書少,認識淺,自打給您開車後,在您的教育和您人格魅力的感染下,我的認識突飛猛進,這次四川80級大地震,我踴躍捐款,是工人中捐款最多的。以前,我哪有這麼高的認識呀!”前面一輛奧迪A6車速慢了下來,小宮觀察了左邊,果斷地打方向燈,超越了奧迪車,繼續說道,“崇拜您,我把您當親人了,您生病我好心痛,責備自己為什麼沒照顧好刁監您。”

“小宮,你……你別說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你給我說說為什麼沒有下一次機會了。”老刁動容地說道。

“今天下午殷主任找我談話了,我知道離開刁監的日子不遠了。不過,我沒有照顧好刁監,被撤換是應得的下場,只有受處罰了我心裡才好受些。”小宮眼角閃著晶瑩的淚花。

“就為這?你別多想了,安心開你的車。”老刁繼續嚼著口香糖,問道,“殷主任說了什麼?”

“殷主任他……您還是問殷主任吧。要不然殷主任又要批評我了。”小宮說道。

“這個小殷不是亂彈琴嘛。”半晌,老刁嘟囔了一句。

一番懇切言辭和幾頂高帽就把老刁打動了,我簡直就是天才!小宮不動聲色地開著車,眼見車進了城,老刁仍在合著眼,便放慢了車速,等待老刁指示。

忽然,一陣電話鈴聲從老刁皮包裡傳出,老刁取出諾基亞N9手機,溫情地說:“昨夜我急診在醫院掛水了,啊,你別擔心,我今天還上班呢,身體還沒完全恢復,等緩過勁來我就去陪你,好不好?嗯,聽話,我掛了啊!”

“刁監,您帶病工作,今晚該回家休息的。身體是革命本錢,監獄全指望著您呢!”小宮說道,“對不起,這些不該我說的。”

“嗯,回家!”老刁似乎受到心理暗示,聲音更加孱弱,說道。

“我來告訴媚姐一聲,說您回家吃飯。”小宮騰出手,說道。

“開你的車。”老刁又摸出口袋裡的蘋果手機,說,“我馬上回家。”

攙扶老刁進了家門,謝絕媚姐吃飯邀請,小宮腳底抹油躥回車裡。他沒有急於離開,而是打開天窗抽了一支香菸,回味剛才與老刁的對話,確認搞定老刁後,如釋重負地開車出了小區。路經曾經巧遇貴妃醉酒募捐的福州路時,小宮不禁松下腳下油門,靠邊停了車,又給貴妃醉酒發了一條資訊。

等了至少有十分鐘的時間,依然沒有貴妃醉酒的資訊。難道是她厭倦了我,人間蒸發了?可她的表弟還在服刑呢。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出了什麼事?小宮心裡產生了莫名恐慌。可轉念一想,這麼等也不是辦法,於是他給萍萍發了回家吃飯的資訊後,快馬加鞭地趕回了家。

坐在飯桌上,小宮對四哥說:“你的事我已經找了亞教,有難度。”

“亞教不是你兄弟嗎?有什麼問題?開銷算我的!”四哥說。

“花銷是要的,你不想破費也得破費,除非你不想辦事。”小宮放下筷子,認真地說道,“我幫過亞教幾次忙,亞教也很樂意幫忙。可他說你平時的人事關系很緊張,群眾那一頭很難透過。”

“屁話!”四嫂說道。

“你什麼意思?”小宮瞪圓了眼睛,問四嫂。

“六子你別誤會。”四嫂說道,“我是說亞教是在糊弄你。什麼群眾透過不了,現在不都是領導說了算?群眾算個屁!”

“意思不是很明白嗎,亞教不想白白幫忙。”萍萍說。

“哎,現在世道變了,想辦事沒有人不燒香都不成。”母親說道。

“不管什麼意思,你想提拔就得放血。”小宮抄起筷子說道。

“我表過態了啊,我給。”四哥說。

“那得給多少啊?”四嫂問道。

“不知道!”小宮說。

“事情辦成了我們會表示的。”四嫂說。

“假如亞教害怕事成後你們不表示呢?”小宮說,“四哥,我說了你別生氣。你是出了名的摳門,說不定人家就擔心職務給你弄到手後你一毛不拔呢。”

“假如送了禮,亞教沒幫上忙那不是砸到水裡了嗎?”四嫂說。

“既然你們這麼想,你們自己想辦法吧。”小宮嘀咕,“我知道問題難在哪兒了。”

“在哪兒?”四哥問。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小宮反問道。

“哎,六子兄弟,反正都要燒香,不如直接給老刁燒香。”四嫂說道。

“對啊,給黨委書記送禮保險。”萍萍說道。

“給老刁送禮?”小宮咽完口中的菜,說道,“我還沒給老刁送過禮呢。司機送禮書記會接受嗎?”

“司機是領導的心腹,不送禮也能辦成事。”四嫂說。

“四嫂,你的算盤打得賊精賊精的。你想不花一分錢就辦成事?”小宮送給了四嫂一個白眼,道,“我算什麼?老刁會把車伕當心腹?你太小瞧官場了。你要送禮你自己送。我不想給自己找難堪!”

“六子,我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就幫我一次,要多少你開個口,我一定給。”四哥望了媽一眼,說,“有媽作證,我說話算數,不會讓你難做人。”

“六子,你幫你四哥一回吧。”母親說。

“媽,從開始到現在,我有說過不幫四哥的嗎?”小宮丟下碗筷,摸出香菸,說道,“我一直在徵求四哥四嫂的意見,主動權在他們。”

“行,六子你說吧,需要多少,明天就給你。”四嫂說。

“說我是老刁的心腹是抬舉我了,說我是完全和老刁不著邊也不是事實。嗯,這樣吧,四哥四嫂你們放一點血,出個三五千,我找個機會送給刁夫人。”小宮吐著煙柱說道。

“不就是一個非領導職務嗎,需要這麼多?”四嫂說。

“你看看,我說你們摳門沒錯吧。自己想辦法吧。”小宮將香菸戳滅在飯碗裡,抽身就走。

“話沒說完呢,你急什麼?”四哥沉吟,“衝著你每天給老刁服務辛苦分上,老刁夫妻兩人不會在意你送多少的,意思一下就夠了。兩千。”

“我真服了你們,四哥四嫂。”小宮無奈地搖頭說道,“試試看吧,錢少了被退回來,你們再想送比登天還難了。”

“我說六子,我家還有好煙好酒,送給老刁,不是不用再破費了嗎?”四嫂說道。

“老刁家什麼煙什麼酒沒有?就你們的菸酒檔次根本不入老刁眼。”小宮不屑地說道。

“四哥好歹也是中層幹部,人家送的菸酒檔次不會低哦!”萍萍說道。

“你們都是井底之蛙。”小宮大放光彩地說道,“一兩千一條的香菸,四哥你有嗎?幾千到一萬的酒,四嫂你見過嗎?聽傻了吧!”

“兩千塊不夠買一瓶酒的啊!”萍萍眼睛直了,手裡的筷子也不動了。

“我知道兩千塊對老刁來說是個零用錢,我就認定六子是掌握領導方向的,老刁不會在意多少的。六子,明天給你兩千,是買禮物還是送現金,你自己掂量著辦。”四哥說道。

“勉為其難了!”小宮一聲嘆息,狡猾地對四哥說,“四哥,你不喝酒不抽菸的,你家的菸酒能不能給我點,擺著也是浪費。”

“嗯……啊……行啊!”四哥異常遲鈍地回答,又悄悄地瞪了多嘴的四嫂一眼。

“六子,事情辦成了你四哥會給你煙抽的。”四嫂接受丈夫眼神的責備,回答。

“還說是親兄弟呢,要我辦事就拿兄弟說事,有好處就忘記是兄弟了。”小宮挖苦道。

“既然是兄弟你幹嗎打你四哥的主意?想抽菸喝酒有本事在外邊想辦法。”四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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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我們走!”萍萍氣不過,拉小宮要走。

“你們兄弟又吵成一鍋粥了!”母親說道。

“媽,我們兄弟倆在鬥嘴玩呢。不說不笑,你說是吧,四哥四嫂。”小宮急忙對母親說道,“媽,我先走了。萍萍你幫媽洗碗。”

“六子,你真的幫四哥?”萍萍稍後回到家,問道。

“怎麼說,他也是我親哥,不幫說不過去。”小宮斜偎沙發喝著茶,眼睛不離電視,回答。只要開啟電視,小宮收看最多的還是關於四川汶川抗震救災的報道。

“你幫他,他對你呢?寧願香菸放在家裡發黴都不給你,有這樣的哥哥嗎?”萍萍邊說邊脫外衣,“我去洗個痛快澡。”

萍萍的裸背在門廊和內室之間晃來晃去的,小宮眼睛花了,貴妃醉酒的雪白肌體像一股玉液在心田流動。

“傻了?”萍萍回過身發現丈夫像座雕塑一動不動的,問道。

“啊……”小宮丟下茶杯,起身。

“你要幹什麼?”萍萍下意識地退縮。

“洗澡!”小宮退下T恤,挺著發達的胸肌,邊解褲腰帶邊說道。

“我洗澡你也洗?”萍萍要往內室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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