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現於美國留學的happydai兄曾為本書撰寫1896年帝國憲法草案，並以本書設定為基礎寫了幾篇短小的同人誌，有興趣的讀者可以讀一下，也在此向happydai兄的幫助致以深切的謝意。
原標題：鐵血帝國補四章：牛金在漢冶萍集團公司成立大會上的演講
演講時間：光緒十八年四月
演講地點：漢冶萍總公司報告大廳
演講者：帝國工商大臣 牛金
聽眾：光緒十八年三月在牛金的推動下，（提前16年）打碎了洋務時期的本位主義壁壘，合併了漢陽鐵廠、大冶鐵礦和萍鄉煤礦成立的漢冶萍集團公司的職工。其中前排為各級經理和車間主任們，後排為工人代表。
先生們，工友們：
新政推行以來，我一直各地觀察之餘，沉痛而深刻地思考著。儘管工廠在武裝著我們的國家，建設著我們的城市，也在改變著我們的鄉村。但與此同時，它正在我們的內部產生著甚至更加險惡的鬥爭。很明顯，任何人只要留心一下就會看到，正在發展的工廠對社會欠下了債，而且以可怕的速度在增長，清算的日子不能永遠延宕下去。 （這時候，後排工人嘈雜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的確，現在工廠工作的情況是那樣可怕，說起來會使我和（手指前排）先生們感到毛髮驚然。（招手讓一個1、1歲年輕的工人上了臺）他叫做羅布，許多人叫他小羅卜頭。他是被送到在漢陽一個廠的80名童工之一。他們這些都是10歲光景的男孩和女孩日夜受到拷打，這不僅是為了些微的過失，而且是為了刺激他們低落的工作情緒。後來他被調到另一個北方的工廠。相比之下，在漢陽的待遇還算是比較仁慈的。在那裡，孩子們不分男女，跟豬混在一起，在飼料槽中爭奪廚房下腳，時常受到拳打腳踢，女孩子往往遭到受到ling辱，他們的僱主，有一個使人聽了要打寒戰的怪痺，他擰孩子的耳朵時，一定要用指甲掐到肉為止。廠內的工頭甚至更加惡毒，他把他的雙腕縛住，吊在機器上，使他雙膝彎曲，然後用重的東西壓在他肩上。當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正在工作的這個孩子和他的同事們在冬天差不多是光身的，凍得面色發紫！(羅布泣不成聲，被兩個工作人員帶下)
我開始以為，這樣的殘酷現象只是例外，不是常規；實際上遠遠不是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被我一次次地看到，更讓我震驚的是整個管理階層的一種風氣：在這種風氣下，人情的麻木不仁已成為常態，更加重要的是，認為這是與他們無關的事。絕大部分的工廠中，工人沒有機會洗澡，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息。工作從上午五時至下午六時，有的更是工作到晚上十時，一天工作16小時也並不為奇。放眼望去，他們只有一點皮和骨頭；而50個人裡面，找不到一個健康的人。在上海絲廠的繅絲車間，供給沸水的汽管，常年保持著高溫，七八月裡更是熱浪灼人。我親眼看到女工和童工非常熟練地不使她們的手全部浸入水中，然而她們的手仍然脫皮並被燙傷，因為指頭一定要不斷地泡在熱水裡。她們的臉被熱霧燻得發白，甚至在冬天都經常汗水淋漓。車間裡疾病流行——那真正是一個名符其實的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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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情況之悲慘，已經引發了不少地方對工廠自發的仇恨情緒，一些人們——工人，當地的農民和手工業者——把工廠看作罪惡的根源，砸爛機器搗毀工廠的報告在我那裡已經有厚厚的一摞。
對於一切的政府滅頂之災無不來自窮人反抗富人的暴動，這是包括天災在內的一切災害中之最可怕的，這個時候依靠哪怕是最犀利的軍隊能保護到多久，簡直是想也不敢想的問題。儘管（手指工人，目視著神色狼狽的前排的人）他們如今也許能夠暫且忍耐，也許。但是明天，明天的明天，當積攢的憤怒之火將一切的一切付之一炬，隨著整個帝國的坍塌，大家同歸於盡，我親愛的先生們，那個時候，我們是不是還能象現在一樣有閒情從事理性的思考呢？這一切，應該有所改變了！（工人們熱烈鼓掌，前排的人也有氣無力地鼓了幾下）
我今天站在這裡，就是要告訴所有在場的人們，工業的齷齪和腐敗墮落，並不是社會中必不可免的現象。我要告訴各位先生（手指前排），我們應該怎樣做才是正確的；同時，我要奉送給工友們（手指後排）一個前景，一種不亞於你們通常的夢想，卻切實能夠得到的，有著希望、光明和前途的新生活。
我們的工廠，將不再讓孩子接受機器的奴役——他們是國家的未來，應該在書本中得到情操的薰陶。我們將讓工友們設計和修建自己的住宅，並進一步讓你們能在工作之餘，由閒暇的時間讀書識字，從而瞭解為人之道。我們將廢除監工和軍警（注：洋務派工廠中駐有軍警，經常對工人肆意體罰和毆打），改由工人自己來維持生產。我們將共同探討如何改善生產的環境，如何設計更加安全的機器，如何營造更加舒適的環境，從而讓工作的時候心情更加愉快。這一切將隨著時日的推演，也許有些緩慢，卻堅定不移地逐步實現，和不斷地改善。（這時候，前排交頭接耳，後排的嗡嗡聲也大了起來）
有一句話叫做“無奸不商”。我是商人出身，現在管理的也是商務，在座的恐怕都在想：“哪有這樣的好事，不是有什麼陰謀吧？”我可以告訴各位，各位先生不必擔心，各位工友也不必顧慮。
不錯，天上不能掉下餡餅，世間也難找到免費的午餐。我本人不是空想家，也不是慈善家，我這樣做，必然完全符合我的本分，必然完全符合國家的利益。但我沒有任何的陰謀，我有的是“陽謀”。我將告訴各位整體的緣由，而這些緣由不但不怕你們知道，還希望你們一傳十，十傳百，讓天下都知道。這裡，我也不講什麼國家民族的大道理，就是講講你們能夠接觸到的東西，講講你們的生活和你們的生產的關係。
我的措施不外乎有兩個目的。首先，就是讓工廠從長遠上，能夠直接為國家創造更多的財富。
看起來，讓工人工作十六個小時比工作八個小時似乎能夠創造多出一倍的價值。但那是鼠目寸光的小廠主的思路。工作時間的延長的同時，工人精力集中的程度就會大大下降。得不到充分休息的工人，其身體和精力得不到正常的恢復，其工作能力隨著健康的下降就會下降得更加明顯。眾所周知，一個精力充沛的熟練工人，和一個精力充沛的生手之間，其生產從而為國家創造財富的數量是大不相同的。與其不斷地訓練生手，為什麼不設法延長熟練工人的工作年限呢？（前排鼓掌）
其次，我們需要工友們能夠參與到國家的進步中。新的機器比舊的機器擁有更大的生產能力，同樣的人手操作新的機器比操作舊的機器，同樣的時間能夠創造更多的財富，我想無論是先生們還是工友們，都能夠知道這個道理。我在京師清楚地知道，新的機器正在不斷地出現，這其中不但有洋人新進的裝置，還將包括越來越多，我們國人聰明才智的產物。越是複雜的裝置，操作起來就越是需要更多經驗的積累和學習的時間。只有掌握了文化，學習新知才能得心應手。因此，你們不但要用知識武裝起來，還要教育你們的下一代，因為他們將操作更加先進的機器，其中的天資聰穎者，未嘗不能成為如今在坐先生的一員。我相信並衷心祝福，在未來的某一天一位工友的子弟，能夠透過他的聰穎和勤奮，做到我這個位置，參加國家的治理，為中華的崛起而做出更大的貢獻。（後排鼓掌）
華廈起於平地，工友們未來美好的生活遠景雖將隨著國家的發展，生產的進步而逐漸實現，但是我們必須從不盡如人意的現狀開始。工友們，你們將作為工人的代表，在會後和國家、廠方，為我們共同的事業出謀劃策。只要能真正推動生產的發展，一切合理的要求都會獲得滿足。（全體鼓掌）
讓我們為了國家的崛起，為了天下大同，拋棄古舊的糟粕，共同營建新的世界！(全體起立，鼓掌)
後記：
參加大會的工人代表隨後組成了漢冶萍工會（光緒二十一年歸屬工商部下屬的帝國總工會領導）。在牛金回京後，工商部漢冶萍籌備工作組主持了廠方和工方的協商，結果讓童工離開工作崗位接受長期職業技術培訓直至成年，在僱工人工資上漲了14%，開始修建“滿足廠方人員最低居住標準”的工人宿舍，並決定在漢陽設工會機關，並開始在各廠建設工人子弟學校暨工人夜校，和工會機構。廠方和家長平分工人子弟的教育費用。隨後，《科學化管理手冊》被刊印下發。工會、科技部指導小組、工商部工作組和廠方組成“工業科學生產指導委員會”簡稱“工科委”，進行對於工人生產的最佳化考察。
透過研究很快瞭解到，“鍊鋼有酸法、鹼法之別，酸性法不能去鐵中之磷，惟鹼法能之。漢廠貝塞麥系酸法，而大冶礦石所煉之鐵，含磷過多，以致滬寧鐵路公司化驗軌樣後，不肯收用。謂其磷多，含炭（碳）少。鍊鋼，減少含炭（碳）分數，使其柔軟，以免斷裂。然柔則不經磨擦，軟易走樣，……”於是，決定廢棄貝塞麥而改用馬丁鹼法。光緒十九年，經過改建、擴建和技術改造的漢陽鐵廠的鋼鐵質量明顯上升，產量在工人高漲的生產熱情推動下也大幅增長。工會提出的獎金制度使得各個工位小組間產生了你爭我趕的勞動競賽高潮。廠方制定了科學的培訓計劃，將工人每一個基本動作都規範化，工人勞動強度下降的同時，生產效率反而上升不少。工人在參加學習後，不但提出了許多技術改進的意見，在工效掛鉤制度實行後，工會主動對產品質量制訂了明確的規格要求和嚴格的檢查制度。例如對鋼軌，在化學成分方面規定：含碳量＞0．40％，含磷量＜0．04％，含硫量＜0．06％，含矽量＜0．10％，含錳量＜0．90％。在機械性能方面要求：每50噸鋼軌取6英尺長試樣一根，架於間距為．6英尺的支點上，兩端距離相等，中間懸一8噸重錘，經1．5小時後，其彎曲度不得大於5／16英寸；再將同樣長的鋼軌置於同樣的支點上，用1噸重錘從試樣中間上方0英尺高處落下兩次，鋼軌不得有任何裂縫，同時每次落下後鋼軌的永久變形不得超過4英寸。此外，對鋼軌的外形尺寸、斷面組織等也有明確要求。由於要求嚴格，規定具體，產品質量得到可靠保證，鋼材不但在國內直接滿足鐵路、機器製造、軍事工業等需要，而且開始銷往歐美國家。
甲午戰爭後，漢冶萍集團在工人師傅和帝國工程院鋼鐵研究院的共同努力下，新建了一座50噸（477立方米）鍊鐵高爐，將原有兩座貝塞麥酸性轉爐和10噸小馬丁爐拆除，改建為0噸馬丁爐4座，建150噸混鐵爐一座，輥徑為1016毫米的初軋機一座，輥徑為760毫米的鋼板軋機一座，以及其他輔助設施，其中主要裝置實現國產化，部分裝置是利用日本戰爭賠款從美國和德國引進的。以上於光緒二十五年（1898）改造完畢。
改造後的漢陽鐵廠在當時是亞洲最大的鋼鐵廠，其產量、質量也名列前茅。該廠1891年產鐵11700噸，189年增至1950噸，1894年一期改造後猛增到66410噸，1898年二期改造完畢達到15996噸。鋼廠1894年重新投產當年產鋼185噸，1895年產鋼66噸，1898年增至5011噸。1898年產的鋼中，磷含量降到0．01％。鍊鐵焦比為每噸鐵耗焦1．05噸，成為世界質量最好、耗能最小的鋼鐵企業。澳大利亞、香港地區、南洋諸島、乃至德國美國的鋼鐵公司紛紛來華訂貨。1898年銷售給美國的生鐵就達656噸。當時西方國家擔心失掉市場，發出了“中華鐵市，將不脛而走各洋麵，必與英美兩邦，角勝於世界之商場，……嗚呼！中國醒矣”的驚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