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伊爾庫茨克西南三千華里外,另一股裝甲洪流正沙塵向北湧動……

巴爾喀什湖東端,阿克鬥卡,西北方面軍司令部。

方面軍司令梁天河大將叼著他心愛的哈德門,目光在地圖與電信室門口之間機械性地交替,桌上的寶藍色搪瓷菸灰缸裡早已塞滿了菸頭。

亞俄戰爭時梁天河任第二集團軍司令,戰後出任東北軍區司令兼赤塔軍管區司令,赤塔撤軍後又出任外東北光復區軍管長官,一度掌握全國一半現役兵力,卻在劉雲登基後主動要求調離東北軍區,來到條件艱苦得多的西北軍區任職,一紮就是八年。期間積極與各方協調,確立和發展了生產建設兵團體制,將少數民族人口納入國家徵兵體系,編練新軍尤其是裝甲部隊,組織和培養技術人員參與鐵路、公路等基礎設施建設,利用民間資本發展地方軍工相關產業……總而言之,現在這支縱橫中亞的西北方面軍正是梁天河一手締造的。

幾乎覆蓋了整面牆的戰區地圖上標示著大大小小不同顏色的箭頭和字元,其中表示己方番號的紅色字元散佈在南邊的卡拉庫姆沙漠到北邊的阿亞古茲河之間一千五百公里縱深內。

往南看,第10集團軍主力自54進佔中亞名城撒馬爾罕之後,迅即於6初進佔布哈拉城,解放了自187年起被迫接受俄國“保護”的中亞古國布哈拉,隨後又兵不血刃進佔阿姆河岸的查爾朱。在查爾朱稍事整頓後,集團軍司令嚴猛上將以一部組成希瓦支隊,順阿姆河而下,向鹹海方向進軍。任務是解放另一個俄國的保護國——希瓦汗國,集團軍主力沿土庫曼鐵路穿越卡拉庫姆沙漠,向波斯邊境的阿什哈巴德進軍,可能地話,由阿什哈巴德向西推進到裡海沿岸,目的是震撼波斯,威脅高加索俄軍與印度英軍的大後方。

往西看,第10集團軍一部扼守在錫爾河中游的克孜勒奧保護著南下集團軍主力的後路;而以第4軍兩個師為基幹的群防禦著巴爾喀什湖兩端及東岸,保護著北上的方面軍主力集團的後路。

往北看。第裝甲集團5集團軍從昨天起便沿著阿亞古茲河兩岸展開,依託水運補給,向100裡外的俄軍鐵路終點——阿亞古茲城——發起突擊。在兩個集團軍的二十餘萬人、七萬多頭騾馬和三千多部機動車輛後邊,西北鐵道總軍地6個鐵道連(每連150到00)與數萬民工正分秒必爭地同時鋪設阿克鬥卡到阿亞古茲之間的急造軍用鐵道和正規單線鐵道——前者以維持上述兩個集團軍進攻新西伯利亞的作戰為基準,後者則足以維持雙倍兵力(也就是十二個裝甲旅、十二個步兵師和十四個騎兵旅)的長期遠征作戰。

作為整個對俄夏季攻勢的緊要一環,整編後配備六百多部裝甲戰車的第甲集團軍扮演著另一只“鋼鉗”的角色,與三千華里外的第1裝甲集團軍遙相呼應,彷彿那只左八榮右八恥三塊金錶在腰間的河蟹,兩隻蟹鉗那麼一舉,還真是那麼一副人擋殺人、佛擋滅佛的派頭。

梁天河把手中地菸屁股摁進已經滿得冒尖的菸灰缸。抄起煙盒一看,空了。

正要叫勤務兵去拿煙。冷不防一陣咳嗽,胸口突然辣辣地痛。

“媽地,嚇我啊,老子是被嚇大的嗎……”

自言自語了一陣,還是忍住沒叫勤務兵,掀開杯蓋喝了幾口茶,目光聚焦在手邊那封被煙頭燙出若干焦洞的電報上。

“裝5於正午時分進入阿亞古茲城,據報車站設施未及破壞,俘獲列車及物資甚多,城內外尚有零星抵抗。詳情容後具報。”

0小時內裝甲矛頭突進100裡,閃電襲佔敵長期經營的邊防重鎮,更重要的是確保了車站設施的完好,外加虜獲一批俄國列車——由於兩國鐵路軌距不同。帝國的大部分列車無法直接行駛在俄國鐵路上,在將已有的俄國鐵道改為帝國的標準軌之前,能直接利用俄國鐵道的俄製列車對急速進軍地裝甲部隊而言無疑是價值非凡。

順利。太順利了,順利得……有點過頭了?

梁天河仰天打了個哈欠,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這都是拜每天三五包的長年煙癮所賜。

“過頭了嗎?”

眯起眼睛自問了這麼一句,梁天河就看到電信室的門簾被人掀開了,睜眼一看,正是方面軍參謀長嚴滄龍上將——一位老資格地炮兵專家,紮根西北的時間比梁天河還長,上次亞俄戰爭時就是西北方面軍張遙前司令官的參謀長,戰後前幾年奉調入京,先後任陸軍大學教授、教育副監、炮兵總監、總參後勤處長等職,先帝劉雲駕崩後不久,於承憲元年(1911年)轉任西北軍區副司令兼備西北方面地對俄

“老嚴,有什麼訊息?”梁天河對眼前這位比自己年長好幾歲的白鬢老將還是頗為尊敬的,說話間已經拉過椅子,招呼嚴滄龍坐下。

“阿亞古茲解決了。”嚴滄龍微點著頭,呈上電報。

“這麼快?全城平定了?”

“恩,基本平定了,戰果不小啊。”

梁天河接過電報,撿著要緊字句念出聲來。

“……計繳獲機車二十餘部,車皮六百餘節,煤炭數堆,彈藥糧秣及兵民箱包細軟等積滿站臺,調車場及車站訊號煤水諸裝置均完好無恙,火車司機及車站工作人員俘獲甚多——好,這正是我要的!”

“守軍還沒有被殲滅,而是被隔斷在了城外,俄國兵的兩腿跑不過我們戰車的履帶,他們來不及回到城裡破壞和轉移。那些火車本來是為了撤退疏散而開來的,結果成了送給我們地禮物。”嚴滄龍提醒兼分析道。

梁天河略有些陶醉地昂起頭:“這就是裝甲合成兵團的威力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嚴滄龍扶著椅背坐下,別有意味地眯了眯眼:“看來司令官早就料到會有這個效果,所以才堅持總攻發起前先不動阿亞古茲,就算到時要多費些功夫在空地裡修鐵路?”

梁天河瞥了一眼桌上的菸頭小山,吞吞口水忍住煙癮,攤手道:“總攻前我們已經越過邊境50公里了,前面也就們把蘭薩鐵路連到阿拉木圖的時候,80公里也就用了一個月.的準備更充分,用工更多,機械化程度更高,應該用不了那麼久。

“阿克鬥卡到阿亞古茲的鐵路連起來之前,我們只能用馬車和卡車維持兩地間的運輸,阿亞古茲繳獲的那些火車難道還能憑空變出補給來?”

“沒錯,那些火車變不出補給,但是它們能節省補給,有了它們,我們地公路補給線就是100裡。這路程不算長,卡車一天可以來回跑兩三趟。剩下就都是火車的事。如果沒有那些火車,公路補給線就要隨著部隊的推進無限延長下去,我們就得動用更多的馬車和卡車來維持,就要損耗更多的補給,三倍?五倍?也許十倍都有——老嚴,我看你是明知故問吧。”

嚴滄龍微微一笑:“是啊,我這麼問是想提醒司令官,難道敵人就不懂這個道理?明知後勤是我們的最大障礙,還要一口氣往前線堆那麼多列車,看起來就是故意要給我們送禮哪。”

“你剛才不還說。那些火車是為了撤退疏散而來的?”

“阿亞古茲這樣的邊防重鎮,開戰都大半年了,怎麼到現在才想起疏散?至於軍隊的撤退……如果守軍的任務是堅守待援,就應該據城扼險而守。怎能讓我軍輕易入城?如果任務是牽制掩護,早就該部署妥當,把全城燒光炸光才對。”

梁天河略略點頭。捧起杯子又連吃了好幾口茶。

“其實我也感覺太順了,順得有點……不自然。大本營那邊還沒有回應嗎?”

“沒有。”嚴滄龍回答得很乾脆。

梁天河嘆了口氣,突然又打了個大大地哈欠,眨眨熬紅的雙眼,終於忍不住叫來勤務兵。

“去,拿包煙來。”

小個子勤務兵卻並不買賬,挺胸道:“司令官,今天您已經抽完定量了……”

“定量?”

“夫人說地,一天最多三包……”

“你聽一個女人的還是聽你長官的?”

“聽……聽長官的。”

“那還不快去——什麼毛病。”

勤務兵蔫蔫地低下頭,正要轉身離開,卻被嚴滄龍叫住。

“司令官,還是少抽點吧,尊夫人也是為了你的身體……”

梁天河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婦道人家,懂什麼,那,你也知道,我沒煙活不了,都別勸我——小梁,還愣著幹什麼?拿三包過來,給參謀長一包。”

趕走了勤務兵,梁天河伸伸懶腰,起身踱了幾步,把脖子扭得咯咯響。

“老嚴啊,你知道我在煩什麼。”

“我們的預備隊不夠,兩個師太單薄了。”嚴滄龍一言中的。

“你說我們對面的敵人還有沒有預備隊呢?”

嚴滄龍眼皮一皺,冷笑道:“如果有,那也只能是以削弱對德戰線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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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德國……他們才是對付俄國的主力啊,跟我們的北方方面軍一樣……”

“司令官,我們西北方面軍不是後孃養地。”嚴滄龍說這話時,表情異常冷峻。

“我知道。”梁天河揉了揉他碩大結實的拳頭,“該來的,總會來的,是我地,都給我還回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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