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日清晨,阿爾尚到克廖恩之間的土路上,一支一眼望不到頭的騎兵縱隊正踏著晨露匆匆行軍,打頭的是手持旗矛、頭戴皮帽的哥薩克,往後依次是戴大簷帽的正規騎兵、由兩匹馬拖曳的輕便馬車以及由四匹馬拖挽的騎兵炮車和輜重大車。有些敞開的輕便馬車上搭載著俄國版的輪架式馬克沁機槍——哥薩克們稱這種組合為“龍戰車”,正規的名稱則是“挽馬機槍戰車”,縱隊**有1部這種“戰1部拖挽57毫米輕型騎兵炮的四駕炮車[伯利亞4兵師——的全部重武器。

00官兵與他們的坐騎已經在黑暗中連續行軍了8鐘頭,人馬都顯得有些疲憊,然而,從阿爾庫特河方向傳來的連綿不絕的槍炮聲,刺激著縱隊中那些精壯、高傲、粗暴好鬥的騎士們的神經,與士氣低落、裝備給養越來越差的步兵部隊不同,俄羅斯帝國的騎兵部隊總能保持高昂的士氣並得到充分的給養——這很大程度上有賴於他們戰時慣於對大範圍的居民點實施不分敵我的搶掠燒殺。

年輕的師參謀長切卡瑟夫催馬追上隊伍中間的師長列別斯基——一位蓄著誇張八字鬍的壯漢,語氣急切地開口道:“師長,容我說一句,弟兄們太累了,他們從半夜行軍到現在,一個個眼皮都在打架,我想大家需要休息一下,吃頓熱飯喝杯熱茶恢復體力,馬也要喂一喂——這之後。讓我們的小夥子以最清醒的頭腦和最飽滿的熱情投入戰鬥中去,您看怎樣?”

“依我看……”列別斯基往腰帶上別住馬鞭,從鞍袋中掏出他的鼻菸盒,“以其照你說地那樣,我更願意用伏特加把他們灌得半夢半醒,再一皮鞭抽到他們馬屁股上,這樣就無所謂頭腦和熱情了,這些瘋狗會把敵人撕得粉碎,再連皮吞下去。”

“師長……”切卡瑟夫還想進言,卻被列別斯基用手勢制止。

“繼續行軍。我的孩子——聽到那槍聲了嗎?不遠了,友軍正需要我們,我們怎麼能在這種地方停留?在抵達我們必須要去的戰場之前,誰也不許休息——包括我自己。”

“是……可是派去15師的聯絡組到現在還沒有回報,前[也毫無訊息,會不會……”

“戰場上一切意外都有可能發生,如果5鍾內還沒看見那些笨蛋,就再派幾隊人過去……”

“可是,我們接到命令後就一直沒辦法跟安東霍夫師長聯絡,電話、電報都不行。也許我們出發的時候15師就已經……”

列別斯基翹了翹鼻子,生氣地吼道:“可是?也許?不。不,你不能這樣說話,我不需要這種模稜兩可的推測,我要確切的情報,報告情報的人必須親眼看到了什麼,是到,親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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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匹快馬氣喘吁吁地迎面衝來,快要撞到師長坐騎時才嘶叫著剎停下來。

列別斯基生氣地抽出腰間的馬鞭,揚鞭欲打:“你這傻子。瘋子,你幹什麼?你會不會騎馬?你還算是個騎兵?你……”

“等等,”切卡瑟夫伸手擋住列別斯基,“是個哥薩克。我想他不是故意地,看,他背上受傷了。”

哥薩克伏在馬上。表情痛苦,苦撐著開口道:“對不起,我……我是比霍夫連偵察隊的,我們在前面的林子後遭到敵人……敵人伏擊,只剩我一個人回來……”

列別斯基收起馬鞭,皺皺眉:“敵人?有多少敵人?”

“霧中看不清,但是……火力,火力很強,很多很多機槍和大炮同時掃射,我們一隊人眨眼間就……”

哥薩克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突然身子一歪,撲通一聲滾下馬來。

“來人,送他去救護馬車那裡。”

目送哥薩克被人抬走,列別斯基捻了捻鼻子旁上翹的八字鬍尖,沉吟了好一陣,突然醒悟到什麼似的,猛地轉向切卡瑟夫:“不對,有問題——傳令下去,停止行軍,第一旅就在林子前面、大路兩旁展開防禦,14團在左邊,16團在右邊,都下馬營到左邊那個土坡上放列,至於機槍嘛,給14團和16團各配屬一個連,剩下一個連到我這裡待命。聽明白了?”

“是的,聽……”

話未說完,突然,前面不遠處爆出一陣密集的槍炮聲,繼而又夾雜傳來人馬的混亂嘈雜聲。

“該死的,還是晚了一步。”列別斯基咬咬牙,發狠地拍了一下大腿,“誰給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過幾分鐘,派去前面瞭解情況地人還沒回來,倒是先頭團的一股哥薩克哇哇亂叫著從師長身邊衝過,手中地長矛沒了影,有人甚至連步槍、馬刀都丟了。

列別斯基拔出手槍,截住稍後衝來的一名哥薩克,槍口指著他腦袋:“你,還有你的弟兄們,在幹什麼蠢事?該死,你們寧願被自己人槍斃也不敢面對敵人?你們還配稱自己是沙皇陛下忠實的哥薩克?”

那只“通常野蠻而愚忠的家犬”這次卻高高地昂起頭,理直氣壯地大聲抗議道:“長官,要是對面是一群步兵或騎兵——總之只要是肉做的敵人,我們都只會毫不猶豫地勇往直前,甚至可以在他們面前表演馬上雜耍,反正我們的長矛一定會戳穿他們的內臟,用馬刀砍斷他們的脖子,用子彈打進他們的屁眼!”

“那麼你就該照你說地那樣,像個哥薩克那樣策馬衝鋒,而不是掉轉馬頭,玷汙你的祖上,讓所有人——包括沙皇陛下——看你的笑話!”

“我會那樣做的,只要您想辦法把那些坦克收拾掉,我們都知道,長矛和馬刀對那玩意沒用,子彈打上去也只是撓撓癢,是地,我們沒讀過幾本書,我們粗魯,愚笨,但是我們腦子沒病,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白白送死!我該說的都說了,現在您可以槍斃我了。”

列別斯基眯了眯眼睛,放低槍口:“你看到了多少坦克?”

“滿眼都是,他們從林子裡衝出來,橫衝直撞,掃射,開炮……”

列別斯基又重新瞄準了他:“多少坦克!”

那哥薩克揚起脖子:“數不清……五十,或者一百,我真地沒辦法數清……您槍斃我吧。”

“不,現在你給我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中國坦克會替我們懲罰你這可恥的逃兵。”列別斯基晃了晃槍口,示意他掉頭。

那人只好掉轉馬頭,拔出馬刀,含淚嘶喊起來:“上帝啊,媽媽啊,他們讓我用馬刀砍坦克!算了,你們也不知道坦克是什麼!”

喊罷,雙腿一夾,策馬衝向前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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