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片渝北仙人所創造的世界外邊,有著無窮無盡的混沌。

那些混沌被五彩斑斕的色澤填滿,充滿了虛幻,仔細看過去,又好像是一片寂靜的黑暗。

明明在渝北墓中抬起頭,可以看到白晝的藍天,可以看到黑夜裡的星辰,但是一旦邁出這個世界,便只能進入這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海洋。

很難理解這種混沌究竟是什麼,很多古老的經文上把這種混沌解釋為構成世界最初的物質,萬物誕生於混沌。

沒有人知道混沌的深處有什麼,不過被人所創造出來的小世界全部都飄蕩在這些混沌之中,道域萬年歷史中有許多幽冥境巔峰的強者,他們已經初步的掌握了一方小世界,然而這些世界全部都在他們死後消失在了這片混沌海洋的深處。

甚至有人懷疑,整個道域都可能是混沌海洋中的一部分。

此時此刻,在渝北墓開啟的這一霎那,在混沌海洋的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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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湊近了看,可以看到在這些變幻不定的色彩裡,慢慢靠近的是一個漆黑的小點。

小點慢慢變大,變的清晰。

那是一艘船。

一艘龐大的青銅古船。

這艘銅綠色已經深邃成黑色的巨大青銅古船,軀殼斑駁脫落,從混沌中駛來,真正意義上的航行在混沌海洋之中,一點一點向著渝北墓這方世界靠近著。

斷裂的桅杆,空無一人的甲板,腐爛的木桶,似乎是因為常年在海水中浸泡而顯得坑坑窪窪的黑色船體。

這艘無人的青銅古船從混沌中來。

向渝北墓的方向靠近著。

……

……

李默蘭並不知道當初在悟道院開院考核上有著一面之緣的王鶴無雙與紙惜人正在斷龍崖的另一側,不然他現在應該會加快步伐,以免與其相遇。

沿著先前那條溪流往下走,沿途並沒有遇到什麼東西,左右兩側的樹林裡應該隱藏了許多妖獸,只是李默蘭將劍意外放,使得自己的身邊始終有著若有若無的犀銳氣機,使得那些妖獸並不敢靠近。

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妖獸多了總有不怕死的。

一頭黑豹從林中竄出,撲向了他。

李默蘭皺著眉頭向後急掠,躲過了這一擊,並且拉開了幾米的距離。

這是一頭毛髮鮮亮的黑豹,在渝北墓中生存多年,實力大概在三項境中期,若是李默蘭以木劍對敵,要想殺死還真的要費很大力氣。

而且不單單是如此,一些林中的妖獸機敏狡猾,伺機而動,他如果消耗很多力量暴露了實力,恐怕會遭到妖獸圍攻。

一頭黑豹算得了什麼,一群妖獸又算得了什麼?可是他依然不能動手。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林中不僅有妖獸,更有人。

李默蘭確定,有一雙來自某個修道者的視線從林中窺探過來,死死的盯著他,若是他動手殺了這些妖獸,自然會暴露自己乃一介武夫的身份。

暴露自己武者身份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是北海多年來沒有出過一位強大的少年武者,此刻突然出現一位,很容易讓人與北海劍仙聯絡起來。

李默蘭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頭兇殘欲噬人的黑豹,心思卻全部都放在林中那個藏頭露尾的修道者身上。

在渝北墓中雖然被各大宗門聯合禁止殺人,但是一旦進入其中,這種條例就顯得沒有束縛力了。

若是出手,是否要將林中那個修道者也一併解決了呢?

他正躊躇不定,林中卻又有了新的動靜。

那是一道劍意。

這道劍意並非來自林中那個躲躲藏藏不敢露面的修道者,而是另有其人。

黑豹心中一驚,扭過頭去,同時林中的許多妖獸也驚叫起來,紛紛散去。

李默蘭有些驚訝,他也感受到了那股劍意。

此時,這道充滿肅殺的劍意來到了溪畔河灘上,將樹林撕裂出了一道路線,直接斬在了黑豹的身上。

擁有道行的黑豹眼中的殘忍變成了慌亂,口中發出低吼聲,用銳利的爪子去迎擊。

銳利的爪子與肅殺的劍氣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至極的聲響。

溪畔的空氣中狂風大作,溪水翻滾起來,湧到了對岸的河灘上。

黑豹實力不弱,渾身上下的妖氣濃郁的彷彿一陣青霧,但是這道劍氣實在太強,一下子將它擊飛出去,在溪水的另一側河灘上翻滾著,哀嚎不斷。

林中走出一人。

這是個眉眼端正的青年,手中握著一把長劍。

李默蘭的目光先落在了那把劍上,然後才抬起頭看了一眼對方的面容,是一個頗有俠士風采的年輕修行者。

“多謝搭救。”他抱拳道謝。

“不用客氣。”來人平靜道,又看了一眼那正欲逃跑的黑虎,說道:“這裡的妖獸非常強大,還請多加小心。”

“在下李默蘭。”李默蘭說道。

“我……叫瀾柯武。”手執長劍的青年將劍歸鞘,然後說道:“你是哪個宗門的弟子,我一路上遇見過幾人,也許能為你指引方向。”

“不必了……我是個獨行俠,沒有宗門。”李默蘭平靜道。

瀾柯武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在他看到對方聽到自己名號之後,沒有絲毫反應,心中已然覺得十分驚奇,此時聽到對方竟然自稱是無門無派的獨行客,更加覺得吃驚,心想這少年身上的靈氣若有若無,想來實力松稀平常,他才出手搭救,誰知道對方還是個獨行者,這樣的實力,他怎麼敢來渝北墓中歷險?

於是瀾柯武認為,眼前這個少年應該是那種實力不濟,偏偏又想著一步登天的投機者,所以才來到了渝北墓中企圖靠機緣得到一些傳承,然而這樣的人年年都有,基本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頓時對李默蘭有些輕視。

他冷淡道:“這樣啊……那你小心謹慎一點吧,一切以自己性命優先。”

瀾柯武的神色中稍稍有些疏遠,因為他對那種不願意努力修煉而總想著天上掉餡餅的人,先天厭惡。

李默蘭有些疑惑,心想此人說話的神態語氣怎麼幾秒鐘就變化那麼大,難道獨行俠在這裡是會遭到歧視的嗎?

另一側的山林中有了些響動。

先前那只受了重傷的黑豹已經逃之夭夭,此刻一個男子從林中走出,帶著微笑看著他們。

“咦,這不是瀾兄嗎?沒想到竟然與你在這裡碰到來。”

他的語氣充滿驚訝,彷彿真的是在此偶遇,可是李默蘭確定,先前那個在林中窺伺他的人,便是此人。

“觀心谷蕭憶?”瀾柯武驚訝的看著那個男子,看了一眼他手中那把漆黑的尺子,不確定的說道。

“正是在下。”蕭憶的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看著李默蘭問道:“這位是?”

“無名小卒而已。”李默蘭淡淡的說道。

他確定這人是林中那個偷窺他的人,當然不會給好臉色,而且對方這般作態更加顯得虛偽不堪,使得他完全失去了與之交談的興趣。

他在紅塵中行走三年,練就了一個觀人的本事,能夠確定什麼樣的人只得結交,什麼樣的人只可以虛與委蛇,想必此人便屬於後者。

聽到李默蘭冷淡的回答,蕭憶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眼中閃過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森然。

緊接著他又看向了那名叫做瀾柯武的青年,寒暄起來。

李默蘭聽著他們的寒暄,心想自己在這裡似乎顯得有些多餘,便告辭離去。對此瀾柯武並沒有什麼反應,而蕭憶也沒將他放在心上,在他們看來,三人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物,當然也沒必要套交情。

李默蘭走的匆忙,可是他並不是因為蕭憶的緣故心生厭惡,才匆匆離去,或者說不全是。

他認得瀾柯武先前用的那一劍。

或者說,那種似曾相識的劍意。

那是百草劍綱的七殺式,破軍式,貪狼式的劍意都大抵相同,細微之處又各有千秋。

剛剛那一劍,如果他沒有看錯,應該是帶著破軍式的劍意。

所以才那般肅殺。

這麼說來,那個叫做瀾柯武的青年應該是帝子齋的弟子了?

……

……

不知道前進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個時辰,也許花費了一整天的功夫,混沌深處而來的青銅古船終於來到了渝北墓的世界之中。

在進入這一方世界的霎那間,周圍的混沌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一方湛藍的天空。

甚至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還可以看到絮狀的白雲以及徐徐升起的太陽。

原來,這裡的天空都如同貼花一般,看似真實卻極為虛假。

青銅古船上並沒有人,也沒有人知道這艘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青銅古船駛過了一片雪原。

雪原上風雪交加,隱約可以看到許多妖獸的蹤跡。

除了妖獸,還有建築。

雪原的深處有一個宮殿。

宮殿是石質的,也並非很大,看起來甚至有些樸實到粗陋的地步,鋪砌地面的磚塊也參差不齊。

若是有建築大師站在這裡,必然會嘲笑這座宮殿的建造者一定是個原始人,簡直毫無美感可言。

一個白衣男子站在宮殿之中。

宮殿的殿堂內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寂寥無人,這使得白衣男子的背影更顯得孤單。

卻又透露出了某種如擎天之柱般的高大意味。

他抬起了頭,看著天空,看著那個平日裡被他肆意縱橫的天空,看著那個轉瞬即逝,從天空飛過的青銅古船。

他無奈的嘆息起來,不知道在嘆息著什麼,神情上顯得有心無力。

雪原上的風雪無法阻攔青銅古船前進的腳步,事實上因為速度太快,沒過多久它就已經來到了雪原的邊境。

這片對於修道者而言無比兇險的雪原在青銅古船的眼中彷彿是小孩子打鬧的沙灘,一步即可跨越。

青銅古船從風雪中經過,甲板上卻沒有沾染一絲一毫的雪花。

雪原的邊境,緊鄰著高低起伏的山巒,站在船上可以看到遠處此起彼伏的林海與涓涓細流,林中野兔樹下野狐,以及山峰上那些繚繞的流雲薄霧。

這片龐大的山脈面積超乎人的想象,龐大的青銅古船進入了這片山脈之中,看起來就像是一粒芝麻落入了沙土之中。

這是板楓山嶺。

……

……

(PS:簡介暫時就這樣了,暫時沒什麼頭緒,評論區可以留下點建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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