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雖然同行了半個多月,但是為了趕在入冬之前離開秦嶺,兩人頂多是口頭上對於劍道刀道有一些的交流,卻從未真刀真槍的交手過,也不清楚對方的具體實力。李默蘭猜測自己動用了北海龍象恐怕也未必是何醒歌的對手,但是何醒歌未嘗不會覺得面對那把名震北海的龍象劍,自己恐怕能否撐過十招都是未知數,於是很默契的對於此時二人都閉口不提。

眼下這位浩然刀道的真正傳人即將與對面那個黑衣黑劍的劍痴交手,這自然是不容錯過的戰鬥。

李默蘭眯著眼睛望著遠處的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黑色的夜幕中二人的衣著反差相當明顯,何醒歌的白衣在皓月的光華下瑩瑩發光,而對面的王子劍幾乎徹底融入了夜色,難以看清。

像是一片光明面對著一片夜色。

不出所料,先動手的依然是王子劍。

他的表情驟然冷靜,但是眼中的瘋狂不減絲毫,使得他的神情很詭異,也很可怕。

他向前刺出一劍,快的讓人髮指,真正的如同疾電一般,黑劍從夜色中探出,有些鬼魅。

何醒歌目光平靜的彷彿一潭死水,同時那些浩然之氣從他的體內透出,彷彿在發光發亮,光明綻放在路口,亮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那些靈氣如同絮霧般浮現在了他的身邊,從虛空中出現,從大地中出現,從植物的根莖中出現,與之相對的,是王子劍身邊的那一片夜色。

他看著這冷電一般刺來的黑劍,起手撼九霄!

上來就是浩然刀的起手式!

在凡人的想象中這些神仙人物的戰鬥總是伴隨著浩大的聲勢,光怪陸離的景色,然後實際上若是有凡人路過這裡,除了會覺得他們的動作快的看不清,他們的身邊籠罩著一層古怪的意蘊之外,並不會有太多的驚人景色。

因為那些景色,本來就是凡人無法窺探和感知到的。

李默蘭的目光微微一凝,他沒有想到何醒歌上來就會動用浩然刀,而且這一個起手式,就已經完完全全的擊敗了他。

不過自己並不是玩刀的,也不是浩然刀的正統傳人,會有很大差距也是正常。

他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王子劍顯然也沒有想到何醒歌上來起手便是浩然刀起手式,有些驚訝,隨後露出了暢快的神情。

“很好,這一次你終於不磨嘰了!”他狂笑起來,雖然浩然刀的起手式從一開始便壓制住了他,但是此刻的他眼中哪裡有沮喪?分明都是痛快!

何醒歌目光平靜,繼續出刀,他的出刀速度很快,最重要的是那些招式裡面有很多刀,都隱藏著與眾不同的氣息。

劍鋒的軌跡轉折莫測,然而鐵刀走出的那些招式路數裡頭,卻同樣的精妙莫測,刀意不變,以不變應萬變。

空氣中兩股難以想象的氣浪衝擊在一起,淡淡的波紋向著四周擴散,捲起了塵土和落葉,然後又相互暈染,彷彿夏季雷雨下的水面。

叮叮叮叮

這是刀劍交接的聲音,彷彿連續不斷的絲竹奏樂,鳴響在黑夜的山林中,驚動了無數飛鳥。

很多走獸感覺到了這裡可怕的巔峰對決,迅速的開始逃離這塊區域。

兩個天才的對決,自然免不了氣象萬千,縱然是沒有足夠多的觀戰者,卻依然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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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把浩然刀的浩天十三式拆分快來,融入了尋常出刀之中?……厲害啊!”李默蘭讚歎道。

他本來以為何醒歌上來會把浩天十三式這如風雷一般的攻勢迅速打完,但是他沒有想到這本來就連貫一體的刀法竟然還被這個秋名山二弟子從中拆開,融入了無數讓人眼花繚亂的刀法之中,這種刀道造詣,實在出人預料。

王子劍的劍很快,很顯然他不是第一次面對浩然刀了,即便對方把浩天十三式融入了無數的尋常攻擊之中,他依然能夠敏銳的分辨出那些刀意的細微區別,並且選擇最為準確的應對方式。

他的每一劍或是格擋,或是刺出,或是上挑,或是橫劈豎砍,都能夠清晰的擋住那些鐵刀虛影中最為真實的那一刀。

兩邊的攻擊,都是暴風驟雨,或許是因為並不是第一次戰鬥,因為過去已經有過無數次這樣的挑戰,所以二人對對方瞭解瞭解。

所以他們甚至連相互躲閃挪移,步伐變幻都不需要,只需要站在那小小的方寸之地。

一個出刀,一個出劍,然後相互博弈。

李默蘭大約是明白了。

這種挑戰比拼的不是誰的境界更高,誰的靈氣更加充足,而是比的是劍意與刀意,劍招與刀法。

不是生死決鬥,比的是二人在劍道與刀道上的造詣。

是非常純粹的招式上的對決,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樣比出來的輸贏勝負,才是讓人心服口服。

李默蘭看了一會,然後覺得有點傷自尊。

他雖然覺得自己有可能與何醒歌一較高下,但是這都是建立在手中有北海龍象的這個基礎上。

若是二人一個用尋常木刀,一個用尋常木劍,相互比拼,那麼毫無疑問,他會慘敗。

他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各自在刀道與劍道上浸淫了多少年,但是他清楚肯定比自己這四年時間要久的多。

哪怕枯酒詩說他是天才,但是……難道眼下這二人就不是天才了?他哪怕在劍道上的確已經足夠出色,但是比起這些付出了更多時間勤加苦練的兩個人,他還是沒有辦法去比較,所謂的平分秋色,還是因為他手中握著神兵利器的關係。

他的心情有些鬱悶,而十分鐘後,遠處的二人也終於結束了戰鬥。

那一片夜色裡,白袍鐵刀的何醒歌將自己手中的刀架在了王子劍的脖子上,而王子劍手中的鐵劍,則是一個想要去格擋,卻沒來得及出手的狀態。

“你贏了。”王子劍說道,眼中卻沒有一丁半點的沮喪失落,全是痛快。

何醒歌收刀,然後說道:“承讓。”

浩天十三式畢竟是秋名山的絕學,而王子劍並沒有修習過這種高深莫測的劍法,只是憑藉當初的劍道造詣去抗衡,能夠支撐這麼久,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當得起天資絕豔的評價。

“我還會再來找你的。”王子劍暢快的笑著,然後這番話卻讓何醒歌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不想要和你打。”何醒歌強調道。

“你不願意,我就逼你和我打。”王子劍舔了舔舌頭,轉身欲走,突然他扭過頭去,看了一眼遠處坐在板車上的李默蘭。

“還有你。”他遠遠的說道。

然後消失在了夜色下的秦嶺山脈之中。

李默蘭有些莫名其妙,後來想到此人是個神經病,也有些釋然,倒是何醒歌有些不太好意思,走到他的身前說道:“抱歉,牽連到你了。”

李默蘭搖了搖頭:“沒關係,等我入了道門,他大概就不會願意來找我麻煩了。”

何醒歌還是覺得好生慚愧,神情帶著歉意,然後坐上了板車。

老青牛向前邁步,穩重的步伐向前而去,向著那一片深邃的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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