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青衣紫衣在一片紫色天地中相撞,宋文斌捏住了一把冷汗,他雖然對所謂知我境沒有任何概念,但是也知曉紫衣魔侶是怎樣可怕的存在。

當年三公之一的太師王麟遊歷天下的時候,偶然間撞見過這紫衣魔侶,當時王太師親自出手雖然並未動殺心,也準備好好懲戒一番。當時趙提山還未入知我境,面對早已經入知我境很多年的王太師,按理來說根本毫無還手之力,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結為夫妻的趙提山與吳楚水二人聯手,居然不但扛下了王太師的出手,甚至還在王太師的眼皮子地下逃了出去,從青州一直逃到了揚州,再從揚州逃到了姑塞州,憤怒至極的王太師直接調動了八千騎兵在這片草原上圍剿那兩個紫衣魔頭,誰知道八千精銳騎兵竟然被兩位龍眼後境的高手牽著鼻子走,不但沒能功成不說,還死了一千多騎,險些沒把王太師氣死,這些年來太師王麟對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可是趙提山與吳楚水修為極高,神出鬼沒,極難圍剿,故而始終沒能抓住這二人。

不過也因為王麟老太師的緣故,紫衣魔侶在江湖上收斂了許多,偶爾出沒在東豫各地州郡都只是驚鴻一現,並沒有確切住處,對於這種一心躲藏的頂級高手,想要殺死實在是天方夜譚。

趙提山和吳楚水這些年雖說實力強悍到在江湖上幾乎無懼任何人,二人聯手捨得一身剮更是能將知我境的老前輩拉下馬,但是畢竟誰也不願意冒險,東躲西藏的日子並不好受,整日如履薄冰,才讓趙提山養成了行蹤洩漏就必須滅口的原則。

趙提山已經決定,今日這平湖鏢局的商隊一行人,包括眼前這青衣劍客在內,都必須死,來自老太師的記仇可不好受,更何況他妻子吳楚水更背負著莫大仇恨,與大將軍齊幽愁幾乎不死不休,但是另一方面齊幽愁何嘗不想要殺死當年魔教教主的女兒,將魔教餘孽盡數清掃?只是吳楚水實力還不夠造成威脅,所以齊幽愁不願意花大精力去搜尋圍剿罷了。一旦行蹤洩漏,老太師王麟和大將軍齊幽愁,哪個都能單打獨鬥將這對亡命鴛鴦殺死,所以他不會讓行蹤有任何意外而敗露。

老青牛載著宋文斌,慢悠悠走出了紫意瀰漫的法相天地,竟然有幾分閒庭信步,按理來說知我境的法相天地可不是那麼容易走出去的,可是看老青牛這姿態好似沒有遇到半點阻攔,這便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只可惜宋文斌不懂,而此刻唯一能注意到這件事情吳楚水目光已經聚焦在紫色天地的正中央,沒有去看那一人一牛一眼。

紫色在草原上蔓延了很大一片區域,自然也籠罩住了平湖鏢局商隊一行人的營地,只是在趙提山的蓄意操縱下,營地中的平湖鏢局諸位好漢不但毫無察覺,反而是睡得更香甜,整個營地被一圈深紫色環繞,簡簡單單的畫地為牢。

能修成法相天地,趙提山當然是修得術法,然而讓人吃驚的是,紫衣魔頭不愧是東豫第一大魔頭,近身搏殺竟然絲毫不虛,經驗老辣出手千錘百煉,明明赤手空拳僅用肉掌拍來,卻有天崩地塌之威,叫人不得不暫避鋒芒。

李默蘭在與他靠近的一瞬間就判斷出自己的勝算不大,但是他並不會有恐懼,雖說勝算不大但不代表贏不了,而且在北海那會兒被君不邪呂不韋這種高手百般追殺,他早已經無數次經歷生死,不說看淡生命,起碼眼下的局面還比不上當時的危機程度,自然也能淡然以對。

紫色奔雷與青色流光對撞,趙提山衝著李默蘭頭顱便是一掌拍來,四周靈氣被抽取一空彷彿遇到了無底洞,這一掌是趙提山的全力一擊,自然威力無窮,落實必可將任何敵人轟殺當場。

但是李默蘭並不願退,這不是誰慫誰孫子的意氣用事,而是狹路相逢勇者勝,趙提山最擅長的術法還沒有用,而近身搏殺自己本就強勢,這若是美其名曰的暫避鋒芒,可不是退一步海闊天空了,而是會讓自己奔行間積攢的劍勢全數自行潰散。

北海龍象的劍鋒毫不避諱的砍向趙提山的手掌,尋常江湖高手對殺若是這麼玩,免不了是被剁手的結局,可是大魔頭趙提山是東豫魔道凋零後僅存的少數高手中第一人,不動用法相天地中的力量,單單以手掌硬捍了那龍象神劍一記,居然沒有被砍斷右手,甚至李默蘭還覺得虎口發麻,好似劈砍在堅硬的天外隕鐵上,整個人反而是被震退了三步!

錯亂真氣被強行壓制,李默蘭眼眸冷冽看去,看到趙提山連退了四步,並且有絲絲獻血從他的右手掌心中流出,才算是覺得意料之中,如果這樣的正面硬捍之下,趙提山不拿出真本事還能與自己交手不落下風甚至旗鼓相當,那他真的覺得無話可說也毫無勝算了。

李默蘭的劍氣和劍意依然如跗骨之蛆留在趙提山的右手手掌傷口上,他微微蹙眉,手掌屈伸,藉助法相天地的力量拔絲抽繭,將殘餘在上面大肆破壞的真氣全數剝去,然後抬頭笑道:“這會是遇到真高手了,只可惜你孤身一人,怕是沒法活著走出去了。”

李默蘭面無表情,他的北海龍象中還剩餘兩道劍意,但是他自覺得無法駕馭,並不願用,上一次用了之後雖說因禍得福,但是不是次次都能有這樣的大機遇的,總覺得再用一次估計就真的一命嗚呼了,只是如果逼急了,有老青牛在旁邊盯著,再用一次又何妨?只是和上次一樣,不到萬不得已,不是有什麼事情刺激一下,他絕對不會使用罷了。

看到李默蘭沒有回應,趙提山也就不再說話,勝券在握的情況下說什麼都有譏諷嫌疑,而趙提山並沒有嘲笑他人充盈虛榮心的惡習。

雖說是魔道中人,但是趙提山的靈氣或者說是魔氣極為精純,並沒有夾雜任何惡念,實際上說趙提山是正道修道者也不足為過,只是他心裡清楚自己已經化身為魔,心魔心中住,故而常常以魔修自居。

為了她立地成魔,他一點都不後悔。

紫色的天地中,趙提山右手手掌傷口緩緩結痂,恢復的極快,李默蘭並不感到意外,所在方寸之地,一切紫意被全數驅趕,只留下青青草色中一襲青衣,看著尤為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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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斌不懂修行者交戰,也不清楚局勢如何,他甚至都不清楚剛剛那一瞬間二者究竟如何交手,但是心中還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大喊道:“公子,你可不能死啊!”

他宋文斌死了就死了,而以李公子的矯健身手想走恐怕不是難事,之所以留下來纏鬥怕還是為了他們一行人,這樣一想,屢次遭到李公子救命之恩的宋文斌心生慚愧,覺得自己等一行人的存在對李公子而言無異於一群累贅,讀書人傲骨猶在,不同於京都那些腐壞到骨頭裡的儒生,他宋文斌還是個沒經歷過多少浮沉的年輕讀書人,心思純淨,怎麼也不願意讓李公子被他們拖累而一同犧牲在這裡,故而大喊道:“公子,不要管我們了,我們這行人是肯定走不掉的,公子如果能活著離開,把訊息帶出去,訊息飛到京都,這兩個魔頭必死無疑,也算是為我們報仇了,不要為了我們這些累贅而把你也一起搭上啊!”

肺腑之言,自然清澈澄淨,連趙提山和一旁觀戰的吳楚水都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那明明渾身冷汗嚇得發抖還要逞強叫喊的白面書生。

是找死嗎?吳楚水眼中多了冷厲,而趙提山則是多了一抹不可察覺的趣味,似乎很欣賞。

老青牛牛吼了一聲,似乎被其話語觸動。

李默蘭煢煢孑立在身周那小片綠草地上,回過頭,微笑回應道:“別急,再等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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