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三人脫離了險境,但是狀態並不見得多好,尤其是王鶴無雙面色蒼白,偏偏雙眸之中幾乎噴出火來,瞪著李默蘭,似乎很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想法。

李默蘭笑了笑,也沒有解釋,倒是虞化姬趕緊湊上前來,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手帕撕成一條一條的纏繞在他的左手上,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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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化姬一臉緊張:“你沒事吧?”

李默蘭笑道:“不用緊張,這只是單純的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倒是這位王鶴世家大少爺,他才是真的需要擔憂一下。”

王鶴無雙在與春客北月的戰鬥中將畢身功力盡數使出,但是畢竟是戰力上的絕對差距,自然是一個落花流水的下場,而且還受到了不輕的內傷,臉色很差。

他擺了擺手,示意不礙事,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李默蘭,然後對虞化姬說道:“聖女大人,我暫時幾天內可能都幫不上什麼忙了。”

虞化姬溫言安慰:“你已經幫上大忙了。”

李默蘭看著遠處的沐浴在夜幕與星輝下的荒原,不太篤定的說道:“應該有一些妖獸要聚集過來了,我們之前的戰鬥太過引人注目,還是繼續趕路吧,一刻不離開永夜荒原,就一刻不能真正安全。”

他是三人中目前唯一還有戰鬥力的人,在對上竹有淚的時候因為取巧而沒有耗費太大力氣,若是遇到危險了只有他才可以肩負起保護另外二人的責任。

王鶴無雙雖然看這面容俊美偏偏格外欠揍的少年很不順眼,但是還是贊同道:“聖女大人,我們繼續趕路吧。”

虞化姬點了點頭。

三人很快便離開了這一處曠野,向著地平線的盡頭走去,永夜荒原永遠沒有白晝一說,對於時間的概念很多時候都會單薄許多,他們也不清楚自己行走了多長時間,可能只是數個時辰,也可能已經走了一天一夜,他們來到了一處湖泊邊上。

此刻四周的妖獸已經不那麼強大了,可以明顯的察覺到這裡的妖獸大多數都在三項境與龍眼境之間,而且察覺到李默蘭身上的劍意,也會遠遠避開,倒是少了很多麻煩。

湖泊邊上有不少植物,都是一些在荒原上非常罕見的翠綠植株,顯然是依山傍水,比起其他樹木要健康許多。

三人在這裡稍作歇息,李默蘭走到湖畔邊上,彎腰捧起湖水輕輕喝了一口,發現湖水似乎挺甘甜的,不用分說的直接拿走了王鶴無雙的水囊。

王鶴無雙大怒:“你幹什麼?”

他頭也不回的說道:“把你的水囊洗乾淨,給聖女大人裝水喝,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王鶴無雙當然沒有不滿,可是這種借花獻佛卻讓他極其不爽快,眼下也只得憋在肚子裡,走到湖水邊低下頭去,猛灌了一口。

李默蘭很快就把王鶴無雙的水囊洗乾淨,並且裝滿了清水遞給了虞化姬。

這位心地善良的紅衣少女帶著歉意的謝過李默蘭,自然也沒忘記謝過王鶴無雙,然後端莊的小口小口喝下,很快水囊中的水喝了一大半,看來的確是渴極。

很不客氣的直接坐在虞化姬身邊,而直接無視了某人憤怒的目光,李默蘭關切道:“你恢復的好一些了嗎?”

虞化姬閉目稍微感應了一下,得到一個比較精確的數值,然後道:“提劍應該可以,但是戰鬥力請不要抱太大希望。”

書生衫少年笑道:“沒有關係,你能提的起劍,那就有威懾力,這就足矣,至少可以威懾宵小。”

虞化姬回想起之前的戰鬥中李默蘭最後用處的那一劍,疑惑道:“你連帝子齋的絕學都會?”

李默蘭誠實道:“枯老頭教我的。”

少女恍然大悟,然後又盯住了書生衫少年,忽然問道:“那你豈不是連我道門的聖女劍法都會?枯前輩當年搜刮……借來的劍法可著實不少啊。”

少年嘿嘿一笑,卻也沒有否認。

虞紅衣看著他手上纏繞的實際上是手帕的白色繃帶,搖了搖頭,終於也沒有說什麼。

對於二人之間的對話,王鶴無雙沒有去偷聽,而且他不敢偷聽道門聖女與別人的對話,隱約聽到了一些,也是似懂非懂。

王鶴世家畢竟只能算是二流勢力,雖然放眼修道家族中排得上第二,僅次於葉落知秋的葉家,可是對於道門,還是敬畏多過親近,而王鶴無雙自小便知道道門聖女是天下最神聖的存在,自然從來都是抱著某種崇拜心裡。

其實少女的舉止稱得上賢淑有禮,涵養極高,而且給人一種很安靜卻又很可靠的感覺,大部分那些小女兒姿態其實只有李默蘭看到過,所以他眼中的虞化姬,與王鶴無雙眼中的虞紅衣,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過了一會,李默蘭休息之餘,準備走到湖畔邊上洗一把臉,恰好看到王鶴無雙坐在湖水邊上,看著湖中月影怔怔出神,不由的打了個招呼。

王鶴無雙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再流露出厭惡來,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擊敗那秋客的?”

李默蘭與竹有淚對決的時候,王鶴無雙剛好也在和春客北月全力以赴,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戰鬥。

李默蘭笑道:“打了個出其不意……而已。”

他含糊其辭,自然是不願明說,而王鶴無雙也聽出來了這個意思,他說道:“你也是劍道中人?”

少年指了指背後被布片包裹住的龍象劍,暗道你說廢話呢。

王鶴無雙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我覺得你給我的感覺,和春秋四客裡那春客一樣,在劍道上比我要強很多。”

李默蘭也看著這個神情憂鬱的少年說道:“大概比你強一點點。”

他是實話實說,可是王鶴無雙卻感覺很傷人,情緒更加低落。

緊接著他問道:“那你覺得……我比那春客,差了多少?”

李默蘭之前的確注意過他們二人的戰鬥,於是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他的修為境界在你之上,擊敗你是想當然的事情,不過你若是劍道造詣在他之上,並不是不可能完成越階挑戰。可惜……論劍道造詣,你還是差了他許多。”

王鶴無雙失神道:“劍道……嗎?”

書生衫少年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想了想說道:“那春客的劍意肅殺,而你的劍意驕傲,二者之間並無高下之分……但是你低頭了,這就是你的問題。因為你在與他一戰之前,就覺得自己會輸,所以你低頭低的太早了……而傲劍,是絕對不能低頭的,哪怕是遇到不可能戰勝的對手,都必須要戰勝他的自信,不然你無法發揮你最強的劍。”

王鶴無雙苦澀道:“可是既然必敗無疑……我當然不認為自己能贏了,人貴有自知之明,劍道上也一樣。”

李默蘭認真的說道:“你或許應該明白一點……就是你的劍意既然是傲,那麼在面對不可匹敵的對手的時候,也必須從頭傲到尾,這才是傲劍,至於勝負……當你全心全意的徹底施展出了傲劍,孰勝孰負就難以預料了,你自己猜想的未必就完全準確。”

王鶴無雙渾身一震,覺得這個書生衫的俊美少年說的好有道理,思忖許久後,輕聲道謝。

李默蘭笑了笑。

遠處的曠野上逸散著璀璨的星輝,月華籠罩了這一片湖畔,連帶著湖水中也映出了漫天綺麗星河,宛若人間仙境。

這種景色的確是人間難得幾回聞,諸人平靜的看著美景,沒有說話,該療傷的療傷,該運氣的運氣,該吐納的吐納,雖然氛圍安靜,氣氛卻不尷尬。

歇腳的差不多了之後,虞化姬覺得有些睏倦,而此刻身體虛弱的王鶴無雙也是如此,二人便在湖畔隨便尋了棵樹下沉沉睡了過去。

李默蘭對此並沒有意見,安靜的在此地守夜,清理著一些靠近的妖獸。

寂靜無聲。

在此閒暇時刻,他時不時會想起老青牛來,不過老青牛顯然是不需要擔心的,然後他會想起臨安城梧桐巷那個十二號小院以及院子裡等自己回來的叫做秦禮的大姑娘,他會想起帶自己修行的枯酒詩,以及北海之濱斷崖那邊的墳頭,他會想起棠曦,想起這個在舊夢裡可親可敬而且同樣衣衫鮮紅的少女,再然後就會想起木棉鎮,想起黃泥村,想起李不爭那個嗜酒如命的老頭兒……

回憶再多,終究是獨自一人傷感,而他可不是善於傷感的人。

恢復了體內真氣之後,大約過去三個時辰,入睡的二人也差不多悠然轉醒,三人繼續開始前進。

現在他們應該離開了永夜荒原的深處,來到了差不多在荒原中部左右的地區,這裡的妖獸威脅並不太大,相比之下他們還是更加擔心……人禍。

自從春客與秋客的出現之後,虞化姬就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的存在對於道門與北海有怎樣的意義,也清晰的明白了有很多人想要自己死。

訊息的確已經傳出去了,但是帶來的不一定會是救援者,也可能是……殺人者。

道門聖女身受重傷需要幫助,刺激的不止那些想幫她的人,而更多的人都願意看著她死,因為她活著,對於北海大部分宗派來說都沒有好處,而她死了,那些利益卻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他們一路上更多需要擔心的,是那些藏在善意下面的人心,尤其是……這裡是渝北墓,並不是北海。

在渝北墓裡,人心恰巧是比妖獸還要可怕的存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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