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洋寶貝
笑過之後，何苦話鋒一轉，說道：“現在還需要你再去建個廠！”
“什麼廠？”聶小雅好奇的問道。
何苦一字一句的道：“橡膠制品廠！其實現在我們一直面臨著這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一旦正式開工，輪胎很快就要斷供！”
“截止到現在，我們生產的摩托車屈指可數，而全國輪胎廠百分之七十四的高階橡膠制品產能全在我們這裡，可就算是這樣，依舊滿足不了我們的基本需求。”
“就比如我們需要的真空輪胎，哪怕技術已經授權過去了，但良品率依舊不高，歸根結底還是橡膠的質量不行！”
聶小雅試探的問道：“可是，輪胎的事，蘇姚他們說，上滬大種花橡膠廠可以解決啊！他們下屬的機器修造廠有能力製造先進的橡膠制品生產裝置！”
何苦輕輕搖了搖頭，笑道：“他們還是太樂觀了！據我所知，這個橡膠廠員工不足百人，裝置不超過五臺，這其中還包括所謂的機器修造廠，這樣的單位，能滿足我們的需求？事情搞不定，不光是他們丟人，我們也丟人，還是未雨綢繆的好！”
兩人正說話，門口突然出現了急促的敲門聲。
“請進！”
得了容許，很快，蘇姚出現在兩人面前。
“是幸福摩託車廠出什麼事了嗎？”聶小雅看到蘇姚，微微皺了下眉頭，生怕那邊出什麼紕漏。
這個廠是她帶頭搞的，她最不願意看到出現情況。
“不是，是上滬橡膠廠的事！”蘇姚有些為難的說道：“上滬橡膠廠的核心裝置是根據進口的機器仿製的，比較先進，但就算是這樣，也生產不出符合我們需求的輪胎！剛剛在幸福摩托廠下線的摩托車，在測試過程中已經有很多臺爆胎了！”
剩下的話蘇姚有些開不了口，這都馬上到了睡覺的點了，他還來麻煩何苦、聶小雅，多少有點不好意思，要不是實在是急事，他肯定都沒臉來。
而且，不來這裡，他也不知道找誰了！
橡膠裝置的核心技術，目前還在封鎖期，所以，想要這種裝置，就只能原模原樣的造出同樣的零件來組裝成原模原樣的裝置。
整個上滬，只有上滬橡膠廠下屬的機器修造廠有能力製造橡膠生產裝置，雖然只是仿製的，而且是部分零件依賴進口的這種。
可就算是這樣，當機器出問題的時候，只能大修，不懂原理，就只能用笨辦法，拆開一點一點的檢查。
甚至有些時候，就連大修也解決不了，這個時候，就需要去請外國工程師來修理，然而這個時間和花費，是巨大的。
比這個更加困難的就是工藝改造問題，不同的裝置，能做出的工藝是不同的，何苦這邊給的真空胎生產資料，很明顯屬於橡膠廠的工藝盲區。
現在因為幸福摩托廠急著拿出成績，很顯然，再找外國工程師改制工藝已經不現實了，而且可能涉及到洩密，實在不方便。
雖然可以調來其他地方的貨，可其他橡膠廠的產能，全給了新廠下屬的摩托車製造廠，幸福摩托車試過，要不來。
但所有打過電話的廠都說過，有事找新廠，他們的工藝就是按照新廠發來的資料改制的！
“那我們去看看吧，輪胎涉及到安全問題，這一批的輪胎全部返廠，一個不要。”何苦說著，直接起身。
這種事情馬虎不得，要是有人騎著摩托車爆胎了，可就是大事了！
自己作為摩托車的設計者，很難撇清關係，因為真空胎這個東西在目前還是新技術，沒人能證明它可靠。
雖然給上滬橡膠廠的生產資料沒有問題，但是，人家造不出來，或者造出瑕疵品，也會是何苦的鍋。
想到這裡，何苦忍不住抽自己幾下，有些東西，還真不能搞太快，沒有調查清楚對應廠的生產資質之前，以後不能亂給了！
要是落後廠，讓他們造三輪運輸車的普通輪胎就好了！讓他們造真空胎就是自找麻煩！
“兩位跟我來，車在樓下！”看到何苦的態度，蘇姚大喜，當下也不敢墨跡。
說著話，兩個人便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聶小雅對何苦更加佩服了，未雨綢繆說的就是何苦，前腳說是要建輪胎廠，後腳就被證明是正確了！
很快，三人就到了上滬橡膠廠，門衛看到這臺車，直接就給放行了。
這年頭汽車很少，只要常來的，門衛都能挨個記住，再看著司機，根本不需要查驗！
“我給你們開門。”到了地，蘇姚急急忙忙走下車，開啟了何苦這側的車門，而司機則是開啟聶小雅那邊的車門。
剛要拒絕，何苦卻發現，蘇姚已經將車門開啟了。
面對這種情況，何苦也沒有矯情，直接下了車。
這時候，停產後在廠區內掃地的工人們也看到了這一幕。
由於橡膠制品的稀缺性，這個點，橡膠廠工人們原本應該在加班，但因為生產的東西不合格，蘇姚就直接叫停了。
這下工人們就沒活幹，都在大掃除，如果今晚不能開工，那麼明天也還是大掃除，即便是沒什東西能掃的。
“這兩個人是誰啊？蘇部給他們開車？”
“這都看不出來？咱廠的先進胎生產計劃剛被叫停，現在蘇部就帶了兩個人來，那麼這兩個人一定是工程師之類的人物！”
“好羨慕啊，我兒子長大了，我一定叫他好好學習，去當工程師，去坐小汽車！”
“誰說不是呢，等我有了兒子，我也要讓他坐小汽車！”
職工們看著剛剛下車的何苦、聶小雅，眼睛種滿是羨慕，在他們眼裡，能坐小汽車的，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不遠處，上滬橡膠廠的廠長王偉趕忙走了過來，全廠停工，他急的不行，要是完不成任務，是要受罰的，頂頭上司化工部的老大已經提前提醒過他了。
蘇姚看到王偉，當場指著何苦、聶小雅，介紹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四九城新廠的總工何苦、何總工，這位是新廠的聶副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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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摩托廠，就是這兩位負責的專案，他們兩位幫著看看輪胎的問題！”
很快，在王偉的帶領下，三人來到車間。
車間當中，不少老師傅匆匆忙忙拆拆裝裝，想要找出產品不合格的原因，生產線叫停，他們比廠領導更著急，出了責任，第一個問責的事領導層，第二個問責的就是他們。
“大家停一下，來彙報下情況。”王偉在車間喊道。
頓時，老師傅們停下手裡工作，站起了身，來到門口這邊。
維修主管走了出來，焦急的說道：“廠長，說實話，我們目前還沒有找出問題，機器是正常狀態，不知道為什麼生產出來的產品就不合格了！”
“能檢修的我們都檢修了，很多地方，我們也不是很懂，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不懂的地方出了問題！”
在維修主管彙報的時候，何苦和聶小雅看向機器。
這個時候，不少機器還是半拆狀態，被拆下的胡亂的放了一地，但每一樣零件上面，都有鉛筆寫的字。
也是正常，畢竟這麼多東西，如果沒有編號，怕是他們自己都裝不回去。
蘇姚跟著何苦在車間轉了一圈，何苦發現很多裝置雖然老舊落後了一點，但功能上是沒有問題的。
“雙輥筒開放式煉膠機？”直到走到一臺裝置前，何苦只是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數，從工藝上講，這臺裝置的生產出來的料是不合格的。
他給的生產資料上嚴格說明，禁止此類裝置的參與生產，不知道為啥還會出現在這裡！
看了看何苦，維修主管回覆道：“對的，這臺裝置除錯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因為它本身就有問題！”何苦說著，敲了敲雙輥筒開放式煉膠機的輥筒，倒是沒有說追究責任的事。
“不可能啊，我敢保證完全沒有問題！”維修主管看著機器，皺起了眉頭。
這個機器結構簡單，是最好仿製的，零件什麼的，生產起來都很簡單，斷斷不可能有問題！
看著何苦年輕的臉龐，又說出不實踐就得出的結論，不少老師傅直接放棄治療了！
只求何苦、聶小雅不要佔用他們過多的時間！
除此之外，維修主管還在心中默默祈禱，千萬別是那些進口零件出了問題，要是那些零件出問題了，就算是誰來都沒有用！
到了那個程度，就只能找外國訂貨了！
“你誤會了，這臺裝置是好的，先把這臺裝置拆出去吧。這臺裝置不要了，弄到其他需要的線上去！”
何苦說著，在眾人的詫異當中，又看起其他的裝置。
“這臺密煉機開啟試試！”
聽到何苦的話，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人動彈，這一臺是進口的機器，只有兩臺，上一臺在仿製的時候報廢了，屬於孤品，而且外國人給錢也不給維修，人們平日裡當祖宗供著，頻繁開關的事是不做的！
直到王偉用眼神示意一下，眾人才開動了機器。
轟鳴聲之中，機器開始運作。
停產的時候裡面的料子還沒有清除，很短的時間之內，機器便吐出了一些加工好的老料。
看到這個機器生產出的老料，何苦搖了搖頭，“清料，拆開看看！”
聞言，眾人沒人敢動，這臺要是拆開了，可就裝不回去了！
仿製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血淋淋的教訓，這可是一百多萬綠票啊！
看到沒有人動，蘇姚怒了，“什麼意思？一臺爛裝置當個寶貝一樣？!化工部當初廢了大力氣進口這臺裝置就是為了方便你們仿製！現在你們只是失敗了一次，就失去了信心，這還怎麼做好以後的工作？！”
“蘇部，如果這臺裝置都拆了，那麼我們廠就徹底不能生產高規格產品了！”維修主管趕忙解釋道。
現在這種情況，他就感覺自己很憋屈，何苦怎麼年輕一看就是假工程師，外行人指揮內行人！
裝模作樣看一看，到時候問題又結局不了，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堆爛攤子給他們！
“拆！”蘇姚堅定的道。
聽到這個話，維修主管有些動搖，但是廠長王偉不幹了，他滿臉複雜的道：“可是！可是，真的不能拆啊！它裡面的零件都是一層套著一層的，一但拆開，每一層套著的地方大小基本一致，無法再裝回去了！”
“上次就是因為我們用工具敲打進去，這才導致報廢的！”
“拆！何總工在這邊，不可能讓你們吃虧的！就算裝不回去，也會給你們提供其他裝置，權當吸取經驗了！失敗是成功之母，多試幾次總會成功的！”蘇姚勸道，他對何苦很有信心，因為他知道何苦做過的事。
廠長王偉聽了這個話，和維修主任小聲商量了起來，蘇姚管不到化工部，雖然比他們大很多，但這種事，也不能聽他的！
何苦、蘇姚看著兩人躲起來嘀咕，心中很是不滿，這種行為，可不討喜。
“拆不拆？拆了出了問題，報不準部裡找我們問責！”王偉小聲嘀咕道。
維修主管支支吾吾的道：“廠長聽您的，那就不拆了吧，這次的生產任務可以不參與，但是，裝置不能壞，不然我們以後接不到高階密封圈的訂單了！”
“那你去和他們說吧，不拆這臺機，其他的隨便可以拆！”王偉嘀咕道。
這會，閉目養神的何苦已經拿到了眼前這臺裝置的資料和工藝，很是信心滿滿。
看了眼在遠處嘀咕的兩人，何苦說道：“拆還是不拆！拆的話我保證修好之後原模原樣給你們裝回去！”
眾人紛紛沉默，廠長王偉和維修主管不說話，此刻，沒有人敢去動這臺機器。
這會，維修主管得了王偉的示意，尷尬的說道：“何總工，蘇部，您兩位要不拆個別的，這臺沒有問題，就不用拆了吧！”
“呵呵，這臺裝置有問題！你讓我去拆別的？”何苦微微一笑，不知道這兩位是玩什麼聊齋，真當他有時間在這裡扯淡？
聶小雅見狀，也是眉頭微皺，“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回去了，這個不讓開，那不讓拆的，還怎麼做工作？”
“不是不能拆，是完全不需要拆！”王偉也覺得有點過分，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你們不拆？我拆！”蘇姚說著，直接就去拿扳手！
可是，當他走到裝置面前時，維修主管卻帶著人攔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