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這二人愣神之際,劉千苦笑一聲,道:“我們三人追尋數十年,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耽誤了修行不說,還浪費了許些時光,如今都已是朽朽老亦之身,又有幾年好活?我不想後世有人和我們遭遇同樣的情景,不如就直接了當的將此事挑明吧。”

孟如龍沉吟片刻,才面色凝重的道:“劉兄,你可知這局是何人所布的?”

劉千點了點頭,道:“我自然知曉。”

“那你確定還要將此事挑明?如果真這樣做了,那無疑是將一個漁民的漁網給撕毀了,這樣做的後果你想過嗎?”

劉千沉默了會,才看著面前二人,問道:“二位兄長,你們怕了?”

孟如龍和影長空對視一眼,影長空堅定的點了點頭,孟如龍長嘆一聲,道:“也罷,你說的沒錯,我們還能有幾年好活的?即便是死了,可若是能將這個謊言捅破,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也罷,就這樣辦吧,我明日便派人覲見曹公,但願他能夠幫助我吧。”

畫面到了此處便又是一黑,我卻沒有注意這些,因為此時我的內心已經被震驚和疑惑所填滿了。

為什麼孟如龍他們會說,九世銅蓮是個騙局?作為親身經歷者,他們顯然很清楚發現九世銅蓮的地方發生了什麼,可那段經歷卻猶如一部電影中的某個極其重要的片段被裁剪了一樣,讓我根本無法得知當時的情形,可即便如此,孟如龍的話語依舊讓我有些不寒而慄。

如果九世銅蓮真的是一個騙局的話,那我,是不是已經是條入了甕的小魚?最終等待我的命運,又會是什麼樣的呢?我不敢去想,因為僅僅是想一想,就讓我渾身顫慄。

最讓我恐懼的是,如果九世銅蓮真的是個騙局,那麼佈局的人是誰?孟如龍等人的話語雖然隱晦,但我還是體會到了裡面的蘊意,正是因為體會到了,所以我才會恐懼。

一直以來,我以為我最大的敵人是那個與天博弈的幕後黑手,他在幕後操縱著一切,其智謀手段因為太過高明,無法被人捕捉到謀事的痕跡,所以才會被人稱呼為是與天弈棋的人,這種評價不可謂不高,所以我一直以來都對他無比的忌憚,可如今,我的一切認知似乎都被顛倒了。

如果九世銅蓮是個香餌,誘使我們這些小魚鑽進甕中,那九世銅蓮的佈局者,那個虛無縹緲的天道,對我來說是好是壞?而那個與天博弈的人,對我來說是好是壞?我根本無從分辨。

此時我無比想立刻出去,抓住孟如龍的領口問個清楚,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除了恐懼和仿徨外,什麼都做不了。

驚恐之餘,我忽然感到了一股深深地悲哀,孟如龍和劉千等人為了九世銅蓮奔波一生,最後卻發現是一場騙局,而我的爺爺,為了我,也為了九世銅蓮,同樣奔波一生,可他呢?不僅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連死後都堅持認為九世銅蓮是解救我們一族的關鍵,如果最後他發現九世銅蓮是場騙局,那他究竟會是何種心情?

恍然間,我想起了剛見到姚九指不久時的情形,那時他對我說,他不願意我去找尋九世銅蓮,因為他不願意讓我變成第二個我爺爺,如今我走的比爺爺當初遠了許多,也知道了許多爺爺所不清楚的事情,可我內心,卻忽然感覺到了無比的失落。

找尋九世銅蓮的時間不長,可它幾乎佔據了我生命的全部,我這幾年來,出生入死為的全部是它,如今陡然知道真相,我有些難以接受,為了九世銅蓮,太多人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如果他們知道了這個訊息,那麼又該會是何等的絕望?

正當我失神之際,面前的黑暗中又浮現出了一副畫面,畫面中劉千依舊躺在床上,而影長空和孟如龍站在他的身旁,他們三人面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孟如龍,神色中更是有些絕望。

“沒想到,他居然拒絕了我們,而且拒絕的不留一絲餘地。”

床上的劉千慘笑一聲,看著面前二人低聲道:“我們幾十年來,為他找尋了多少金銀珠寶?多少發丘兒郎身上沾滿了罪孽,可以說,我們就是他手裡一把在臭水溝撈錢的鐵鉤,可如今他勢大了,不再需要我們給的這些金銀了,於是就對我們棄之若履,果然是成大事的人呀……二位兄長,是我連累你們了。”

孟如龍搖了搖頭,輕嘆道:“我們三人乃結拜弟兄,說這些太過見外。曹公乃是一國隱君,和我們不同,顧慮自然頗多,知道九世銅蓮真面目的人不止是我們,曹公也是知情者之一,此事處理不好,恐傷大魏國運,曹公做的沒錯,只是我們也不能再在此地待了。”

影長空面色一變,道:“孟兄,事情真的這麼嚴重嗎?”

孟如龍苦笑一聲,低聲道:“以曹公性子,如果他想隱瞞此事,那麼即便我們不提這事,估計再過不久也難保性命,何況如今我們還請求他將此事列入書中,為後人知,他自然將我們視做了燙手的山芋,為了不引火燒身,我們是必須死的。”

影長空冷哼一聲,道:“他不仁,休怪我們不義!不若我們先下手為強,召集高手將他除了!”

孟如龍面色一變,忙擺手道:“此事不可,曹公一死,魏國必定大亂,到時候蜀吳又豈會不動於衷?這些年來已經死了多少人了,多少地方千里無了雞鳴?不能因為我們,再招使天下生靈塗炭,況且曹公隱衛裡也不乏高人,即便是我們出手,能不能成功且還是兩說。”

影長空無奈的點了點頭,道:“那孟兄你說,我們現在應當如何?”

孟如龍沉吟片刻,語氣決然道:“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魏國既然不能待了,那我們就去吳蜀!日後再不過問天下事,從此隱居山野,至於門人,把訊息告訴給他們吧,想歸家的讓他們歸家,願意跟我們一起走的就一起走!”

影長空點了點頭,不過他猶豫了下,還是道:“孟兄,我們門下弟子裡,有不少都是曹公送來的人,這些人,可萬萬不能通知呀,不然恐會生變。”

孟如龍面色變幻,過了會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也罷,我們走時,讓他們也各自逃命去,不過準備的時候,還是不要告訴他們了。”

影長空點了點頭,道:“孟兄的辦法不錯,雖然為了防止訊息走漏到曹公耳中,但這些人跟了我們這麼多年,想來曹公也是不會放過他們,臨走前讓他們逃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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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兄,你我的弟子怎麼辦?”

正在二人議論之際,床上的劉千忽然看著孟如龍問道。

孟如龍面色一僵,半響他嘆了口氣,道:“他如今有家有口,再和我們流浪天涯顯然是不大合適,我臨走前告訴他一聲,師徒一場,如今也正好了結。”

劉千忍不住想說些什麼,可最後卻輕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深夜,孟如龍和已成了中年男子的江誠坐在房中,孟如龍端起桌上的茶水淺飲一口後,才輕聲道:“誠兒,為師這次叫你來,其實是有話想對你說。”

江誠神色恭敬的點了點頭,道:“師傅請說!”

看著江誠,孟如龍神色有些複雜,忽然道:“你可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不像父子,反而像師徒。”

江誠微微一愣,下意識的道:“恩?師傅,您的意思是?……”

孟如龍有些落寞的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這次來找你,是想告訴你一聲,我要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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