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我的手忍不住輕輕顫抖,如今快一個月了,金大發也沒有再來過白馬寺,想必他和江思越已經趕往了墨蘭的家鄉,如今不知道他們是兇是吉,但無論如何,我也只能乾著急卻沒有絲毫辦法。

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感覺,我回房從床底下抽出一個小盒子,盒子裡面均勻的撒滿了乾燥的碎木屑,在碎木屑中裝著一個手機和一塊手機電板,我猶豫了良久,隨後一咬牙便把電板裝到手機上。

開啟手機,我看到了上千條簡訊和數百條未接來電,這些資訊大部分都是金大發以前發來的,剩下的則是龍一,江夏他們。我靜靜的瀏覽著這些資訊,心裡面無比的複雜。

看到最後,我找到了一條三天前的簡訊,署名人是江夏,看到這我眉頭一挑,忍不住把那條信息點了開來。

“五天前,大發一行人失去了聯絡,如果看到這條簡訊,請速和我聯絡。”

五天前,我心裡暗自一驚,這豈不是說,金大發他們已經失蹤了將近八天?

下意識的,我想要撥打江夏的電話,只是末了卻遲遲沒能下定決心,如果打過去了,我應該怎麼說?難道我要離開白馬寺,和江夏一起趕過去?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每每想到金大發和墨蘭三人生死不知的時候,我的心就隱隱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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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這時,又是一陣震動傳來,我睜開眼睛一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江夏居然恰好在此時給我發來了一條資訊,而那資訊上的內容很簡單:我需要幫助。

可就這五個字,卻讓我心亂如麻。

這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了無通大師當年的糾結和痛苦,一邊是兄弟紅顏。另一邊則是心愛之人,無論我選擇了那一邊,最終恐怕都會後悔一生。

我把手機給關機了,隨後推開門想要到庭院裡散散心,可是當我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卻看到庭院的那顆銀杏樹下,正杵著一個人影。

她身穿一抹紅衣,正抬頭一臉茫然的看著千年老樹,聽到身後的推門聲,她扭頭向我看來,只是當看到我目瞪口呆的表情時她好似有些畏懼,嬌小的身軀都往樹後面縮了一縮。

“明,明君?”

兩行熱淚無聲無息的從我臉上劃過,我曾無數次幻想過這一刻的來臨,只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我卻有些不敢相信,我生怕這是一場夢,甚至我都不敢去靠近那個女子,唯恐稍微一動,這個夢就會醒。

紅衣女子歪了歪腦袋,臉上憨態畢露,她半邊身子躲在樹後,輕聲道:“明,明君?你,你是在說我嘛?……”

似乎還不熟悉說話,所以紅衣女子說話有些磕磕絆絆的。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一點,道:“你終於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紅衣女子臉上迷茫之色更甚,她抱著頭,臉上有些痛苦,片刻方才流下兩行清淚,茫然道;“為,為什麼我感覺好難過……我好像,我好像忘記了很多東西。”

我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她雖然面露畏懼,卻並沒有選擇逃離,我吐了口氣,這一年來的壓抑彷彿隨著這口氣全都宣洩了出去,我輕輕的將她抱在懷裡,講了很多很多,我講述她的出身,我講述她如何與我相識,又如何為我去死,以及無通大師捨命相助的事情。

講著講著,天色已經有些黑了,紅衣女子靜靜的被我抱著,一聲不吭的聽著我的話語,當我說完後,她語氣中帶著一絲雀悅,道:

“你說,我叫蔣明君?這個名字我喜歡……”

“還有,我總感覺我忘了很多很多事情,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將這些事情都想起來的。”

“你說,你叫張初三?嗯……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感覺你是個好人……”

“我會努力的,把以前的事情都記起來的,你等等我,好嘛?”

我咬著嘴唇,嗓子眼彷彿被塞了一塊石頭一般發堵。

“你,你哭什麼?”

月光下,紅衣女子抬頭看向我,她面上表情有些忐忑,似是不知道那裡傷害到了我。

“沒事,我會等你的,一年不行我就等十年,十年不行我就等一輩子。”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心裡卻無比喜悅,那怕蔣明君真的如無通大師所說的那樣忘記了許多事情,但是只要她能回來,我就無比的感到高興。

確實高興,和來絕情塔中的那些前輩相比,和苦等年功虧一簣的無通大師相比,我確實再幸運不過了。

…………………………

第二天清早,我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掀開了身上的被子,下床後我推開房門,只見屋外陽光正好,在屋簷下,蔣明君坐在木桌旁,桌上擺著兩碗稀粥和一碟鹹菜,見我來了蔣明君一收百無聊賴的閒散模樣,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我沒事幹,就做了點飯,看你還睡著呢就沒叫你。”

我笑著走到木桌旁,坐下後伸了個懶腰,道:“你還會做飯?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蔣明君迷糊的搖了搖頭,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我天生就會做吧。”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麼叫天生就會,分明就是遺留下來的習慣和本能。

挫了挫手,我端起一碗稀粥就想嚐嚐滋味,要知道蔣明君以前可是從來沒有展露過這方面的才能呀。

“先去洗臉刷牙。”

一隻手敲在我的腦袋上,我無奈的放下了碗,心裡卻有些納悶,本來還想蔣明君忘掉了那些記憶,我能把她調,重塑下性格,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這就是傳說中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吃完飯後,蔣明君回到了玲瓏玉佩裡,那原本暗淡無光,通體遍佈裂紋的玉佩經過一年多的滋養,也重新變的圓潤光滑,我把玉佩抓在手裡,感覺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依舊像夢一般離奇幸福。

但與此同時我暗下決心,失去過一次後,我決不會再失去第二次。

簡單的收拾了下行囊,我回頭看了眼這個生活了一年多的小院落,那千年銀杏樹依舊挺拔茂盛,彷彿深秋都不能令它動容,而我也不過是它漫長歲月中的一個過客,雖然心裡有些空落落的,但我卻並不留戀,因為我知道,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推開院門,我走出了小院,來到白馬寺腹地,一路上不斷有僧人向我投來詫異的目光,我對著他們微微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這一年來我因為隱居絕情塔,所以並不認得幾個人,但是白馬寺對我的恩情我卻始終銘記於心。

找到白馬寺主持後,他對於我的到來並無意外,反而還帶著欣慰之色,道:“師叔的一生佛果陰德,終究是沒有功虧一簣。”

想起無通大師,我的手依舊忍不住有些微微顫抖,我嘆了口氣,道:“主持,我這次來一方面是想辭行下山,另一方面,我想要件無通大師所留的遺物,無通大師對我的恩情我無法償還,便只能在心裡留個念想,從此以後一生銘記大師之恩。”

主持想了想,接著便將手裡所持的一小串佛珠遞給了我,道:“這串佛珠是師叔生前所戴,我做主,便送於你當個念想吧。”

“至於師叔他的結局,你也不用太過在意,對於我們來說,無論死後是被日夜供奉還是零落成泥都並無太大區別。”

“而你,也算了了我師叔心中的一個魔障,哪怕是死,師叔想必也心懷慰藉。”

“你下山後,我只求你無論所行何事,都要問心無愧,最起碼,要對得起我師叔的這串佛珠。”

我沉默的點了點頭,看著主持向我遞來的那串佛珠,我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這一叩即是為了白馬寺對我的照顧,也是為了那串佛珠,更是為了已經零落成泥的無通大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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