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 胤禩的腦袋裡又出現新的戲文,大部分的主人翁都是老四,而且有趣的是,老四那麼嚴肅正經一個人, 在戲文裡卻和“團寵”兩個字聯絡在了一起。
難道是因為九弟總是唸叨老四是矮子, 所以腦袋裡也給套上別樣的屬性?
團寵老四, 特殊屬性是矮子, 戲文還挺有趣, 大家都喜歡他,而也……調皮慧黠, 用戲文裡的一個詞, 那叫“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胤禩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腦袋會顯得很可愛, 可是看到比現實中更加矮的四哥,樂得不行,還知道一件神奇, 號稱“矮子樂”的內增高鞋墊,還有外洋對岸的法蘭西流傳而來的“高跟鞋”。
不由深起來:下回四哥過生辰,送“矮子樂”是會生呢?還是甚是喜愛呢?
胤禟開始胤禩送的那只八哥說話, 不斷地重複“老四矮子,矮子四……”
這只八哥也是奇,學好難, 學壞只要半天,說好話它學的慢, 罵人的話一學一個準,那張嘴啊,嘎嘎叫著說兩句話就讓人想要拔它的毛, 把它放鍋裡給燉。
胤禟還給八哥取名,叫心肝寶貝,總是“心肝寶貝”地叫它,倒是讓它也學會叫心肝寶貝。
“九弟,九弟~”
胤禟聽見胤禩喚他的聲音,微微一怔,扭頭一,竟是八哥在鳥架子上放聲高叫,捧腹大笑:“好,好鳥!將八哥的話都學下來了,聰明!”一邊笑著,一邊還給八哥喂好吃的,將那鳥兒喂得昂首挺胸,更加來勁兒了。
卻說,胤禩寫北齊戰蘭陵王高長恭,這還要從《大唐傳奇》之中魚玄機說的話談起。
魚玄機被傷透了心以後發生轉變,認為世間美男子多的是。
頗有一種放棄一棵歪脖子樹,放眼整片樹林鑑賞美男子的論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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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難道之準男子們鑑賞自古以來的美女,就沒有姑娘們鑑賞美男子嗎?
民間傳聞中的古代四大美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分別代表著西施、王昭君、貂蟬與楊玉環。
但其實在古代留下美男子名聲的男子其實也有許多,有紅顏禍水,怎麼能少藍顏禍水呢?如戰國時的龍陽君,如後燕鮮卑皇帝慕容衝,比如魏晉時期的典故中那引起眾人圍觀最後被死的病弱美男子衛玠……
這不,胤禩就與福晉嘀嘀咕咕討論上。
像始皇這樣男子,那叫偉岸英雄,的強悍不能用美貌來評論。
像諸葛亮這樣足智多謀的男子,那叫運籌帷幄,智慧超絕,也無法以容貌來評論。
那麼古代有沒有又貌美如花又厲害的男子呢?
還真有,野史之中那帶上恐嚇人的惡鬼面具而上陣殺敵的美男子,蘭陵王高長恭!
容貌頂絕,身世坎坷,戰功赫赫,還引君主忌憚,最終結局也淒涼,包含了美!強!慘!最引姑娘們心動的大要素,胤禩稍稍提一兩句新話本的簡介,就勾得人心癢癢。
既然福晉想看美男子,那就寫!
至於為何胤禩不吃醋?
自然是因為他自己,就是眼在天邊,近在眼前的美男子啊!
胤禩,不僅自信,還真的很有實力。微笑時雖不至於顛倒眾生,可是能迷倒福晉,哄得福晉恍恍惚惚,什麼都答應。
牛肉麵都看不過去了!
於是,《大唐傳奇》的後續倒是沒寫,《蘭陵王》倒是先寫出來,並且由於胤禩的“喜新厭舊”,每當一部新的話本誕生的前二十萬字,都寫得興致勃勃,但寫到後邊,猶如長跑力竭,便沒最開始的熱衷。
《大秦傳奇》與《大唐傳奇》無疑是長篇,倒是《蘭陵王》控制篇幅大約能寫個上下冊便寫完。
古代的蘭陵王有許多人,其中最具代表的便是高長恭,結果傾城的《蘭陵王》一寫,以後提起蘭陵王,百姓不知史書,第一反應就是高長恭,蘭陵王倒是成的獨有封號。
傾城拋磚引玉,引出美強慘蘭陵王,民間筆者紛紛跟風,一時間但凡是史書上有名的美男子,都有人寫個遍。
民間津津樂道,點評男子之美應包含幾種要素,豪客之狂放,文人墨客之雅緻,玉樹臨風還是冷若冰霜,面若好女還是英姿勃勃。
“據說啊,那在《國演義》中被醜化樣貌的張飛,也是個美男子呢!”
“要說美男子,然少不潘安與宋玉!”
“傾城自己也是個美男子呢!據聞八貝勒俊美溫雅,最主要還才華過人啊,不然怎能寫出那麼多讓人心癢癢、牙癢癢的話本來?”
一時間,民間談論起八貝勒有多俊,又有人提到了與八貝勒架的直郡王在軍中曾立下赫赫戰功,還是得到外洋使臣誇讚的俊美男子。
十跟著胤禛走遍大街小巷,就沒少聽人議論最近出的話本與自古以來的美人們,京城外頭的商鋪中大娘的身影多起來,走在街上還能瞧見婦人上街採買的身影,倒是沒人再提什麼不守婦道、拋頭露面之類。
十年少時一直在紫禁城中,待出宮獨立建府也是近幾年的事,對於京城改變感觸不深,胤禛卻是經歷這些年來民間沸沸揚揚的鬧騰勁兒。
“要是擺在以前,讓人知道有話本能造成那麼大的反響,我是不會信的。”胤禛感慨了一句什麼,令胤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掏掏耳朵。
什麼什麼?沒有聽錯吧?四哥感慨說“老八高產似母豬”!
胤祥的小眼神頓時詭異起來。
“我沒說錯,”胤禛輕笑一聲:“有些筆者一生只寫一,有些筆者十幾年打磨一,倒是老八,一本接一本不停歇的。”
胤祥:“可八哥他也喜新厭舊,寫一半就不寫。”
“那也很厲害了,”胤禛指點胤祥:“不信,你去看前幾,雖然沒有《大秦》那樣龐大的大局描繪,卻也一樣精彩。”
比如,那本很值得一的《商女王妃》,保準以後遇見賣身葬父的,第一反應是騙子,而不是心生同情還掏銀子給人家。
胤禛道:“老八對人心之把握極妙,觀其著,定會有一些不一樣的感悟。”
胤祥眼神更微妙幾分:“聽四哥的意思,八哥所寫話本你都看過?”
胤禛沉默,預設了!
胤祥大為震驚。
八哥,在他的印象裡,不是在被罵,就是在被汗阿瑪禁足的路上狂奔,平日裡瞧著多麼溫文爾雅一人,卻對寫話本執拗得不行,天塌下來都難以阻止寫話本,卻又喜新厭舊,翻臉無情,之前還對《大秦》熱情滿滿,轉眼又寵幸新作《大唐》,《大唐》正炙手可熱,又寫新寵《蘭陵王》,寫話本的筆者之中,就屬最隨心所欲,最花心!
不過仔細想想,八哥確實寫一本又一本,佳作不斷,雖然花心總挖坑等人跳,卻是個勤奮的土撥鼠。
朝堂爭鬥似乎都與無關了,比起朝堂之上的政治爭執,八哥本身就處在一個漩渦裡,罵的喜愛他的比比皆是。
若不是之前於大哥打一架,八哥在朝堂之上幾乎沒有存在感,也就內務府的人對八哥善於居多,每日前去點卯,也不幹什麼正經事。
而如今,胤禛卻道“老八對人心本性的掌控遠勝於我”,這樣的讚美,怎麼不令胤祥吃驚?
“稍後我就看八哥寫的話本去,”胤祥認真道。
京城最繁華的那座茶樓東家養了一隻八哥,就站在那高高的鳥架上,腳上也沒放鎖,倒是讓它可以自由地在屋裡飛來飛去。
年羹堯到底是做官的,如今已至內閣學士,派人來請茶樓東家,怎麼說也該給個面子來見上一面了吧?
那位東家也確實答應來見年羹堯一面,忙前去尋胤禛覆命。
胤禛便帶著胤祥,與年羹堯一同由人接引著請到了內室之中。
鳥架子上的八哥放聲高叫“來求我呀~來求我呀~要我幫忙,來求我呀~”
那從上頭突然傳來的叫聲嚇人一跳,們三人齊齊往鳥架子上去,一抬頭見是這麼個小東西在發出挑釁的聲音,頓覺好笑。
年羹堯與胤禛對視一眼,笑著問那只八哥:“我求你什麼?我是來找茶樓東家的,可不是來找你的,你又能幫我什麼忙?”
一本正經與一隻鳥說話還挺逗,胤禛好笑得搖搖頭,拿起侍女沏的白茶喝上一口,只覺得口齒回甘留香。
那只八哥嘎嘎怪叫了兩聲,胸腔裡發出“矮子”兩個字的發音,在他們仨猝不及防時,高歌一曲“矮子老四,矮子四,矮子嘎!——”
胤禛手裡的茶杯蓋子往那只八哥處丟出,驚得八哥嘎嘎叫著撲稜翅膀飛起來。
胤祥捂住了嘴,強忍著自己別笑出來。
這樣可不好,四哥的面子往哪兒擱?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的笑容,為關係最好的兄弟,怎麼能笑四哥呢?得與四哥同仇敵愾啊!
胤禛臉色黑如鍋底:“我知道這座茶樓的東家是誰。”
年羹堯看那八哥驚慌失措得停留在另一頭得房梁上,驚奇道:“是誰?”
竟有人老壽星上吊,戳四貝勒痛腳!
“我大概也猜到是誰,”胤祥抑制住自己的笑意,嚴肅臉:“是九哥吧?”
毫不客氣稱呼四哥為老四,還罵矮子的,除了胤禟,也沒別人。
“既然知道是我,還這般虐待我的八哥,”外頭傳來了帶著冷意的聲音,侍女們從一左一右拉開房門,八哥嚶嚶叫著往胤禟飛去,邊飛邊叫“心肝寶貝~九弟~好鳥!”
胤禛聽那只八哥嚷嚷了什麼,怒意一頓,嘴角微勾,譏諷道:“你就教這鳥說這些?”
胤祥目瞪口呆:“是八哥的聲音,心肝寶貝九弟?”
不正經!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
胤禟面上一紅,體會到了社死的羞恥感。
一面撫摸八哥的羽毛,將它放回鳥架子上,一面四兩撥千斤地轉移話題道:“我知道你們為何要來找我,希福納夫人在茶樓花費哪些東西能做證據,你們可以拿去。但是……”
八哥在架子上伸長了脖子:“心肝寶貝~來求我呀~”
們看向囂張跋扈的八哥,只見胤禟飛快拿出好吃的往它鳥嘴裡一塞。
“但是,你們不能告訴汗阿瑪我幫過你們,我與八哥不願意參與任何爭鬥,也不要給我惹來麻煩,我對戶部查賬,對希福納貪汙可沒有興趣。”胤禟做足了不願摻合趟渾水的態度,冷淡道:“莫要將我的人扯進麻煩裡。”
胤祥聽到這個原因,頓時放鬆下來,原來是不願意摻合進麻煩。
九哥這事不關己的態度也情有可原,不願意去爭,也不想有麻煩,倒是比那想要爭還處處與他們做對的十四要好多。
用全新的眼光起了胤禟,突然發現,胤禟雖然很幼稚,還老是針對四哥,可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給四哥造成過損害,將喜惡都表現在了臉上,從來不屑於玩陰的,是個很好懂還沒有什麼心機的人。
胤禛深深地看一眼胤禟,一口應下:“好。”
那只八哥吃完又要張嘴說話,胤禟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了它的鳥嘴。
深深後悔將八哥放在這兒給“下馬威”,更後悔給它取名叫心肝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