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迴歸
華山之上，鉛雲低壓，風急雪驟。
四面八方，但見千峰逶迤，匍匐腳下，天地空闊，八方一色。
真個是山舞銀蛇，原馳蠟象，顯得那般潔淨與純粹。
臨近絕峰的一座山洞外，一名身著潔白勁裝，身材高挑，容貌俏麗可人，背後斜背一把長劍，腰間挎一布袋的美麗少女，恭敬的站在洞口。
她發現洞口被一層無形屏障封住，知曉有陣法守護，不敢貿然入內。
“馬姑娘，你的來意我已知曉，請回吧！我不會幫你去收伏將臣的。”
聽到洞內傳來的這句話，馬玲瓏臉色微變，急道：“為什麼？前輩你這幾十年來守正辟邪，斬盡天下妖魔，還了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可如今尚有殭屍王將臣為禍，只要收伏了它，天下便可真正得享太平，前輩為何不願出手？”
洞中傳出幽幽一嘆，那道溫潤如玉的聲音接著道：“將臣非殭屍，奈何世人卻稱他為殭屍王。”
“馬姑娘，我且問你，自你出世以來，可曾聽聞將臣做過什麼為禍天下之舉？”
“這……”馬玲瓏忽然愣住了，好像……她還真沒聽說過將臣做過什麼惡事。
可是驅魔龍族代代相傳，以消滅殭屍王將臣為己任，這是馬家女人的宿命。
若不完成這件事，馬家女人就永遠不能體會人間情愛。
“馬姑娘，關於馬家追殺將臣的宿命，實則另有因由，將臣的確是所有殭屍的始祖，但他本人並非殭屍，也不需以血為生。”
“更何況，以將臣的滔天本領，莫說是你馬家，便是我出手，也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他若想反擊，你馬家傳承恐怕早已斷絕，只是他並非邪惡之輩，不願對你們出手而已。”
“他若想為禍世間，這世上恐怕早已殭屍橫行，哪裡還有人類生存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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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玲瓏神色忽然變得驚疑不定，李飛的話點醒了她。
將臣要製造殭屍，再簡單不過，隨便找個村子，將村裡人全部咬成殭屍，那就是一整村的二代殭屍。
以這一村的二代殭屍為基礎，便能迅速製造一個鎮、一座城、一個衛府的殭屍。
他再將這些殭屍聚攏起來，組成大軍，這天下什麼樣的軍隊能夠抗衡？
可是千百年來，除了那些死後在養屍地形成的殭屍外，何曾聽過什麼地方有大規模將臣後裔出現？
馬玲瓏沉默片刻後，鄭重道：“還請前輩指點，那將臣究竟是何來歷？我馬家為何會有追殺將臣的宿命。”
李飛嘆道：“罷了，你進來吧！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李飛話音一落，馬玲瓏便發現洞口的無形屏障已消失，當下抬步走了進去。
當進入洞府之內，看到李飛時，馬玲瓏驚訝的發現，這位已成名近三十年的劍神，看上去竟是一位弱冠少年。
而且……他長得真英俊。
李飛手一揮，一塊蒲團憑空出現在他面前，伸手道：“馬姑娘請坐。”
“多些前輩。”馬玲瓏坐到蒲團上，一瞬不瞬的看著李飛，養養眼。
李飛緩緩開口道：“關於將臣的來歷，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告訴你，但關於你馬家和將臣的恩怨，我可以如實告知。”
“請前輩賜告。”
“此事，還得從你馬家第一代女天師馬靈兒說起……”
馬玲瓏精神一振，他竟然真的知道，當下凝神靜氣，聽著李飛的講述。
……
“況中棠自殺殉情，馬靈兒身受重傷，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將這件事寫成一卷札記，並立下了馬家女人不得為男人流一滴淚，以收伏將臣為己任的祖訓。”
“如果你姑母還在世，那份札記應該由她保管著，你可以向她索要，證明我所言非虛。”
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李飛嘆道：“這份所謂的祖訓，在我看來更像是一個詛咒。”
“馬家世代女人，都因為馬靈兒的一點私心，一生奔波，不得安寧，唉……”
馬玲瓏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咬牙道：“這麼說，其實罪魁禍首是那個徐福？”
李飛頷首道：“當然，將臣知道人類承受不了自己的血脈，會有以血為生的副作用，本不願咬人。”
“是徐福求了他三天三夜，將臣才肯咬他，所有一切，都是因徐福而起。”
“馬靈兒致死都想不通況中棠為何要殺她，因此才害得馬家世代女人為之受苦，所以你馬家真正的仇人，是徐福才對。”
馬玲瓏沉吟數息，忽然問道：“敢問前輩，你是如何得知此中詳情的？”
李飛道：“我自有我的渠道，恕我不便相告，但我可以向天道起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絕無半分虛言。”
馬玲瓏道：“還請前輩告知徐福下落，晚輩感激不盡。”
李飛搖搖頭，道：“這個我幫不了你，殭屍不在三界內，不在五行中，我算不到他的行蹤。”
馬玲瓏失望的嘆了口氣，欠身道：“多謝前輩告知一切，打攪了前輩清修，還望前輩不要見怪。”
李飛擺手道：“無妨，我道行突破在即，將會閉一次長關，短時間內恐怕無暇出去守正辟邪，這天下就要靠你們了。”
“你能在我即將閉關前找上門來，也是你的機緣，我總不能讓你空手而回。”
聽了李飛這番話，馬玲瓏眼前一亮，心下暗喜，這是前輩要贈寶的意思啊！
果不其然，李飛手一翻，一卷布囊出現在手中。
“這是我蘊養多年的鎮魔釘，共有二十根，便是千年大妖也難以承受，對付殭屍亦是效果斐然，你拿去吧！”
李飛共有四十根鎮魔釘，這一下就送出去一半。
不過他如今手段豐富，已經不怎麼用得上鎮魔釘，送給馬玲瓏，就當是結個善緣。
“多謝前輩賜寶。”
馬玲瓏恭敬的雙手接過，誠心道謝，隨後起身道：“如此，晚輩就不耽擱前輩閉關了，他日有暇，再來拜見前輩。”
“嗯，保重。”
……
馬玲瓏離開後，李飛也離開了華山。
這個地方既然能被馬玲瓏輾轉尋到，那就代表其他人也有可能找到。
他現在只想靜待迴歸之日，不想再跟什麼人產生交集。
一個月後，迴歸之期到來，李飛返回了現世。
而馬玲瓏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對追殺將臣已經不再上心，幾乎是抱著躺平的心態。
她打算等兄弟的孩子長大後，把馬家道法傳下去，就找個心愛之人成親生子，再不管什麼馬家宿命。
可惜命運顯然沒那麼容易就讓馬家女人躺平。
就在李飛離開這方世界的兩年後，東瀛裡高野法力僧烏鴉，因意圖發動大血萬字咒失敗，被德川家康的武士追殺。
烏鴉不得已逃到中土，竟機緣巧合下找到了將臣的棲息之地，最終被咬成二代殭屍。
烏鴉本身就是道行高深的法力僧，成為二代殭屍後更是強得可怕，他四處作亂，連夏侯劍和斬妖司都拿他沒辦法，屢屢讓他脫逃。
他們只是抓不到烏鴉，又不是打不過，夏侯劍也不好意思去打攪李飛和燕赤霞。
對付殭屍是馬家的天職，剛剛躺平兩年的馬玲瓏，又不得不穿上馬家龍戰衣，再度踏上追殺殭屍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