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究竟是啥子人喲
“道長，小兒今後就有勞你多多費心了。”李靖雙手抱拳深深一揖，臉上都笑開了花。
李飛伸手虛扶，道：“李將軍請起，不必如此客氣，自家徒兒自己不疼誰來疼？”
李靖臉上笑意更濃，連聲道：“對對對，道長說的是。”
殷素知忽然滿臉鬱悶的撫了撫大肚子，道：“道長，我家這臭小子已經在我肚子裡待三年了，可還是沒有出來的意思，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李飛笑呵呵的道：“能與貧道有緣的徒兒，自然不同尋常，夫人不必擔心，他降生之日已不遠矣，咱們現在便只需再等一個人。”
李靖奇道：“等什麼人？”
“誒誒誒……穩到點，你穩到點撒……”
他話音剛落，忽聽得天上遙遙傳來一連串驚呼聲，眾人紛紛仰頭看去。
便見天上竟有一頭大肥豬在飛，那頭豬兩隻耳朵又長又大，呼扇呼扇猶如鳥兒的翅膀。
更奇特的是，那頭豬背上還騎著一個人。
只是那頭飛豬此時在天上東倒西歪，便似喝醉了酒一般。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李飛笑吟吟的指了指天上，對李靖夫婦道：“咱們要等的人來了，他一到，不出三日夫人必定臨盆。”
“哦？”
“哇啊啊啊……”
“彭……嘩啦……”
李飛說話間，天上那頭飛豬似乎是徹底醉了過去，身子一翻，竟背朝下的墜落了下來。
飛豬背上那人頓時落到下方，最後在“你個背時娃兒”的川味叫罵聲中，連人帶豬砸破麒麟廟的屋頂，落入了麒麟廟大殿中。
大殿內那“通”的一聲悶響，讓李靖和殷素知的脖子無意識的一縮，咬著牙皺了皺臉。
這是看到別人遭受肉體損害時的自然反應，也就是所謂的“瞧著都感覺疼”。
李飛好笑的大步往殿內行去，李靖夫婦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上。
三人進殿後，便見一個比那頭豬瘦不了多少，連脖子都消失無蹤，就像直接將一個腦袋放在了肩膀上的胖道人，此時正趴在地上，流著鼻血，整個人迷迷湖湖。
那頭體長近八尺，豬頭通紅的大肥豬，死死壓在他背上，還他娘正打著呼嚕。
李靖夫婦眨巴著眼睛，看看那胖道人，又看看李飛，頗有幾分懵逼之意。
那胖道人抬頭看了看走到面前的人，當看清李靖夫婦的相貌後，頓時愣了愣，隨後雙目大睜，顯然是認出了他們。
他雙手連忙勐扒地，從豬身下爬了出來，用拂塵掃了掃身上的塵土，隨後站直身子，端了起來。
“誒……嗯哼……”他清清嗓，搖頭晃腦的開口道：“吾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
“彭”
他那一口川味普通話尚未說完，一塊磚石突然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在他腦門上。
胖道人在倒下的瞬間，堅強的說出了最後一個字：“人。”
李飛望著眼裡轉著圈圈的太乙真人，突然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如此奇葩的太乙真人，恐怕也只有這個世界才會存在了。
在本世界的世界觀裡，闡教十二金仙並非玉虛門下十二名弟子的合稱，而是一種位份。
目前十二金仙已有十一，只差最後一個便告圓滿。
太乙真人受元始天尊之命，送靈珠轉世為哪吒，將之培育成材，並看管好魔丸，直至三年後天劫降世，摧毀魔丸。
只要辦好這樁任務，他便能成為最後一位金仙，在闡教享受極高尊崇。
“道長，這位……太乙真人？是叫這道號吧！他是什麼人呀？”
殷素知神色古怪的看著暈暈乎乎的太乙真人，對李飛問道。
李飛道：“玉虛門下，玄門正宗，元始天尊的親傳弟子，不過人瞧著似乎有些……不太靠譜。”
一聽這話，夫婦倆嘴角再度抽了抽，這豈止是不太靠譜？這是離了大譜好吧！
“這位道友此言差矣。”
聽到李飛這話，太乙真人擺擺頭，一骨碌爬起身來。
下意識的看了看頭頂，往旁邊走出幾步，避開被他撞出來的窟窿，這才搖頭晃腦的對李飛道：“貧道只是不拘小節，怎麼能說是不靠譜嘞？”
說完掐了個印訣，口中嘰裡咕嚕不知道念了什麼咒，地上的磚石碎瓦，竟紛紛飄飛而起，回到了它們本來的位置。
片刻之後，廟頂上那個被太乙真人和飛豬撞出來的大窟窿，竟恢復如初，便如從來沒有破過。
看到太乙真人露了這手，李靖夫婦臉上這才好看了些，這還差不多。
好歹是玉虛門下，天尊弟子，要真是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草包，他們也只能敬而遠之。
太乙真人修補好屋頂，這才對李飛打了個稽首，道：“未請教這位道友尊號，在何處修行？”
李飛還了一禮，道：“貧道乃是海外散修，跟道友這個天尊弟子可沒法比。”
一旁的李靖不解的問道：“道長，你方才說小兒要出世，必須等太乙仙長到來，不知這是為何？”
太乙真人聞言驚奇的道：“哦？你曉得我要來？”
李飛理所當然的道：“那是當然，你不送來靈珠，我徒兒怎麼出世？”
太乙真人聽聞此言當即就是一蹦，瞪大眼睛道：“啥子？你徒兒？那我嘞？”
李飛挑了挑眉，當即掐起指頭，做出一副掐算的模樣，三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是在掐算什麼。
片刻之後，李飛放下手，對太乙真人笑道：“若貧道沒算錯，天尊只是讓你把孩子培養成材，並未一定要你收他為徒吧？”
“貧道是十分開明的，你可以做他老師教導他，貧道沒意見，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只在一邊看著，貧道自會將他培育成材。”
“反正你所求的，也不過是完成任務，成為十二金仙之一，不是嗎？”
太乙真君驚訝的道：“連這個都能算到？是不是真的有啷個厲害喲？那你告訴我，天尊給這娃兒起的名字叫啥子？”
李飛自信一笑，道：“李哪吒。”
太乙真人一聽，立刻咧嘴搖頭笑道：“不對不對，多了個字，他就叫哪吒，不叫李哪吒，你為啥子要多加個李字嘞？”
李靖：“！”
殷素知：“？”
李飛臉皮抽搐了兩下，嘎聲道：“因為他老子姓李，他不得姓李？道友你喝多了吧？”
“呃……”太乙真人傻眼，自己好像……是說了句蠢話哈。
他“誒嘿嘿”一笑，道：“你看你，貧道跟你開個玩笑，任麼不經逗呢。”
李飛翻了個白眼，道：“就這麼著吧，你負責讓哪吒出世，我負責把他培養成材，到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
太乙真人連連點頭道：“要得要得，那就任個說定了。”
……
“啊……痛死老孃了……”
太乙真人到來第二天，殷素知果然臨盆，李飛泰然自若的坐在產房外的院子裡，李靖則是不安的走來走去。
李飛沒去後院摻和太乙真人和申公豹的事，魔童哪吒才有意思，若靈珠成了哪吒，李飛才沒興趣。
光看看原劇情中的敖柄，就能猜到靈珠哪吒是個什麼樣子了。
他需要的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不服就幹，能跟著他滅周扶商的熊孩子，而不是一個循規蹈矩，滿腦子仁義道德的乖孩子。
時間緩緩過去，產房忽然開啟，穩婆走出房門對李靖道：“李將軍，夫人快撐不住了，仙長還不施法嗎？”
李靖連忙道：“請夫人再堅持一下，我這就去看看。”
說完便趕忙往後院奔去，他去了沒多久，李飛便看幾道火紅的靈光自後院飛來，投入產房之中。
下一刻，整個產房內轟然炸響，一股熾熱的火靈之氣向四面八方輻射開來，不過產房內的人倒是沒受到什麼傷害。
李飛施施然起身，給李靖和太乙真人傳了個音，隨後走到產房門前等候。
過不多時，一名丫鬟抱著一個襁褓，神色慌張。
看到李飛，丫鬟惶然的道：“道長，你快來看看夫人這是生了個什麼。”
李飛上前一看，丫鬟懷裡的襁褓中，包著一個白生生，圓熘熘的肉球，肉球上只有一個赤紅色的火焰印記。
李飛微笑道：“不必驚慌，交給我吧！”
丫鬟抱著這麼一個詭異的肉球，本就心下惴惴，聞言連忙將襁褓交給李飛。
原劇情中因為前來李府道賀的百姓，被哪吒出生時的動靜驚動，李靖和太乙真人趕去前院安撫。
結果丫鬟把哪吒抱去了前院，當著所有人的面化作火魔形態。
這也是哪吒被陳塘關百姓驚懼的一個重要緣由。
此刻哪吒被李飛截下，就算發生什麼異變，也不會驚嚇到百姓，不至於讓百姓從一開始就對哪吒帶有偏見。
很快，李靖和太乙真人就趕了過來。
李飛先聲奪人，怒視著太乙真人道：“太乙道友，看看你幹的好事。”
“這……”
李靖看到李飛懷裡那個肉球，不由臉色大變。
太乙真人也知道自己闖禍了，那原本就看不見的脖子一縮，連腦袋都快要縮排腔子裡去。
便在此時，那肉球上忽然裂開兩條縫，驟然睜開一雙圓熘熘的眼睛，鼻子、嘴巴也相繼出現。
隨後哪吒閉眼抿嘴，做了個類似大便時用力掙的動作，頭頂上呼的一聲冒出一撮紅毛。
李飛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在他蹦出襁褓時，隨手扔掉襁褓，一把將他抄住，捧在雙掌之間。
“小家夥，現在可不是你該亂動的時候。”
哪吒掙扎了一下，沒有掙開，頓時有些發怒，渾身開始騰起了火焰。
太乙真人見狀急忙提醒道：“道友快放手，這是哪吒天生自帶的三昧真火，兇得很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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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飛不屑的撇撇嘴，道：“貧道曾到太陽星收集太陽精金，連太陽真火都傷我不得，區區三昧真火又算得了什麼？”
“這……”
太乙真人呼吸一滯，李靖則是面露喜色。
兩人緊盯著李飛雙手，果見他連衣袖都沒被點燃，心下佩服不已。
此時哪吒已經長出手腳軀幹，化作一個看上去剛剛滿週歲的嬰孩，渾身冒著熊熊烈焰，一雙小手還在拼命掰著李飛的手，臉上神情猙獰邪異。
太乙真人見此反手取出一個金燦燦的圓環，正要唸咒。
李飛卻是眼一瞪，喝道：“你想幹什麼？”
太乙真人連忙解釋道：“這是金剛圈，可以鎖住他的魔性。”
李飛冷哼道：“我徒兒不需要這玩意，鎖住魔性有什麼用？化解不就行了。”
太乙真人有些委屈的道：“魔丸本來就是混元珠中代表魔性的那部分，根本不可能化解啊！”
李飛道：“魔丸只是哪吒的一部分，不代表就是哪吒的全部，魔丸是哪吒，哪吒卻不是魔丸。”
“是哪吒吸收了魔丸，而不是魔丸變成了哪吒，只要哪吒能控制住魔性，那魔性便能為他所用，成為他的力量。”
說完這句話，李飛不再跟他囉嗦，凝視著哪吒嘴唇不住嚅動，似在低聲呢喃著什麼。
而在他雙手之上，浮現出無數玄奧莫測的金色符紋，源源不絕的沒入哪吒體內。
整個李府上空，有五顏六色的花朵，在道道豔麗的彩光中墜落大地，隨機又消失不見。
身上有那些花朵落到的百姓，只覺遍體舒泰，渾身都輕鬆了不少，一些有陳年舊疾的人，也驚奇的發現自己就這麼好了。
而這處院子裡，地上不住湧現出金色蓮花，使得這院子裡看上去神異無比。
李靖還不太明白這一幕的概念，太乙真人卻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我嘞娘啊，這這這……這是聖人講道時才有的景象，你……你究竟是啥子人喲？”
李靖渾身大震，難以置信的望著李飛，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肝兒都在發顫。
產房內，得天花金蓮的仙靈之氣滋養，殷素知身體頃刻間復原，消耗的體力也盡數恢復。
她迅速清理好自身，換上一件乾淨的衣服，便衝出了門外。
此時哪吒身上的三昧真火已經斂入體內，臉上的表情也不再那麼猙獰，變得平靜祥和，這會兒正咧著嘴衝李飛呵呵傻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