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便在兩人說得差不多時,一旁的夔姬突然瞪著一雙銅鈴似的眼睛,吼叫了一聲。

李飛笑著撫撫她腦袋,解釋道:“她就是想把你打傷,好有機會讓我來收服你啊!”

“你這麼強的戰力加入隊伍,小年不就更安全了嗎?所以,不要再記仇,你這份機緣算是她給的。”

夔姬聽完李飛的話,總算平靜下來,再低吼了一聲,便不再開口。

眾人終於發現了剛才沒注意到的一個盲點。

徐鳳年驚奇的道:“你能聽懂夔姬吼聲的意思?”

李飛道:“能聽懂啊!”

徐鳳年追問道:“那她剛才在說什麼?”

李飛好笑的道:“她說,那丫頭要報恩,跟她有什麼關係,幹嘛要對她下毒手。”

徐鳳年愕然道:“不是,她剛剛就吼了一聲,有這麼長意思?”

李飛道:“我又不是用耳朵聽,而是用心神感應,我直接感應到她腦子裡的思緒,不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這叫通靈術。”

所有人都雙目暴亮,姜泥連忙湊到他跟前,激動莫名的看著他,雙腳直跳。

李飛伸手按在她額頭上,輕輕將她推開,笑道:“你就別想了,我的秘術就沒有一品以下能學的。”

“在場諸位,只有小年、青鳥和老李能學會。”

姜泥嘴一癟,眼中光芒頓時熄滅,隨後又重新燃起火焰,這下她練功的動力更足了。

李淳罡咧嘴一笑,這秘術有點意思,他也很感興趣。

老頭雖然沒學過李飛的功法,但他的心神力量同樣不弱。

因為他也是懂得以神御劍手段的,原劇情中還教給了姜泥,讓她在短短時間內就修成女劍仙。

只不過他的御劍,也只是單純的御劍而已,就是控制一把飛劍隔空遠端攻敵,能夠御劍飛行,沒有李飛那些神奇的劍訣。

魏叔陽有些意興闌珊,二品離一品看似一步之遙,可要跨過這一步,卻是千難萬難。

甚至有的人,一輩子都沒能跨過去。

呂錢塘就不用提了,他是一個心死之人,如今除了拯救家人的執念,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倒是舒羞滿懷希望,因為李飛已經承諾,會將全本《白帝抱朴訣》送給她。

她資質悟性都不差,修為本就已接近二品巔峰,拿到完整版《白帝抱朴訣》後,很快就能突破到一品。

她也不貪心,沒指望能學到李飛那些絕世武道,只要能學會通靈術,體驗一下跟動物交流的感覺,她就十分滿足。

她沒什麼朋友,有心事的時候也沒人可以分享,能跟動物聊聊心事,排解一下心理的孤寂足矣。

而且動物還不會洩露她的秘密。

徐鳳年則是快要樂瘋了,能與動物直接交流,這能力簡直逆天。

想想看,以後他執掌北涼軍後,以飛禽為探子,以走獸為信使,以勐禽勐獸為士卒,什麼樣的軍隊能鬥得過北涼軍?

青鳥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是想到能與動物交流,便覺得新奇不已。

李飛招呼道:“大家該上車上車,該上馬上馬,等回到落腳地,我傳你們通靈術。”

“好嘞。”

徐鳳年興高采烈的應了一聲,正要上車,忽然瞧瞧懷裡的大涼龍雀,又看看抱著兩隻小虎夔不撒手的姜泥。

他毫不客氣的叫道:“姜泥,把靈兒和龍兒還給夔姬。”

姜泥不滿的道:“幹嘛?抱抱不行啊?人家夔姬都沒說什麼。”

夔姬瞅瞅徐鳳年,又瞅瞅姜泥,隨後看向李飛。

李飛哈哈笑道:“別理他們,兩個歡喜冤家。”

姜泥立刻跳腳急道:“都說了只是冤家,沒有歡喜。”

李飛斜靠在夔姬身上,對扭過頭的夔姬問道:“你信嗎?”

夔姬低吼一聲,搖了搖頭,李飛樂不可支的指著夔姬,衝姜泥笑道:“你看你看,連夔姬都不信。”

姜泥漲紅著臉道:“夔姬剛剛開靈智,她懂什麼?”

李飛施施然道:“哦,忘了告訴你,一般我點化生靈的時候呢!會把人類的一些知識和認知灌頂給他們。”

“所以夔姬雖然剛剛開靈智,可該知道的人情世故,卻是一點也不缺,說不定人家懂的比你多。”

“……”

聽完李飛的話,姜泥啞口無言,看著昂起頭作驕傲狀的夔姬,俏臉殷紅如血。

一旁的徐鳳年也是大樂,叫你小瞧人家,這下丟人了吧!

李飛手一招,兩個小虎夔便從姜泥懷裡飛起,飄落到夔姬背上,自己也縱身躍了上去。

李淳罡看著徐鳳年懷裡的劍匣道:“這是大涼龍雀吧?”

徐鳳年輕撫劍匣,柔聲道:“對,我娘的佩劍,這也是我娘,給我將來媳婦的聘禮。”

小虎夔飛走,正悵然若失的姜泥,聽到這話目光就是一動,神情古怪的道:“拿劍做聘禮?有點兇險吧!”

徐鳳年笑笑,順水推舟的把劍匣遞到她面前,“給。”

姜泥大驚失色,往後蹦出半步,手足無措的叫道:“你幹嘛?”

他剛說完這是給未來媳婦的聘禮,然後就遞到她面前,什麼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凝注在兩人身上,姜泥心如鹿撞,砰砰砰勐烈跳動,整個人莫名的慌亂。

誰知徐鳳年理所當然的道:“你是我丫鬟,你不替我捧劍,還要我自己拿著啊?”

姜泥瞬間平靜下來,狐疑的看著徐鳳年道:“是這意思?”

徐鳳年似笑非笑的反問道:“不然呢?”

姜泥條件反射的道:“沒不然。”

說完便一把接過劍匣,抱在懷裡。

“噗……”

“哈哈哈哈……”

李飛和李淳罡兩人,無所顧忌的大笑出聲,連夔姬都咧著嘴,一雙銅鈴般的眼睛,都眯成兩條縫了。

魏叔陽等人臉上也都是笑意,只是沒笑出聲來。

青鳥依舊面無表情,沒有笑,也沒看兩人。

姜泥沒好氣的瞪了眼一老一少兩個姓李的,窘迫的轉身鑽進馬車。

徐鳳年嘿嘿一笑,坐回青鳥身旁,手刀往前一砍:“出發。”

……

回到道觀之中,一行人在這多盤桓了一天。

李飛將通靈術教給了徐鳳年、青鳥、李淳罡三人。

徐鳳年學會之後,將一直跟在隊伍頭頂的六年鳳叫了下來,在那交流半晌,聊得不亦樂乎。

禽獸也有著自己對世界的認知和理解,有自己的念頭,只是沒有人類那樣複雜,無法如人類那樣表達而已。

但當人類和禽獸,可以直接瞭解對方的念頭思緒,溝通便基本不存在障礙,智商越高的禽獸,溝通起來便越順暢。

而且經常跟禽獸保持意識連線,也有助於禽獸提升靈智,慢慢懂得更多人類的知識。

從李飛這瞭解到這些情況後,徐鳳年就決定,以後沒事的時候,就讓六年鳳呆在自己身邊,不用出去瞎飛。

點化這種手段,李飛沒有多說,但眾人自己也會腦補。

這種手段應該是不能濫用,多半自己也要付出些什麼。

所以想提升禽獸的靈智,最好是以通靈術慢慢養,就像養刀養劍那樣。

而事實上,點化萬物對李飛來說,真的沒什麼限制,他想點化多少就點化多少。

只不過他也沒那麼閒得蛋疼,點化一個生靈,就等於製造一個妖怪,這對萬物生靈來說,是一份天大的機緣。

機緣這種東西是能隨便給的?

徐鳳年在那跟六年鳳滴滴咕咕,李淳罡則是在跟夔姬吹牛打屁。

青鳥話不多,她只是跟給自己拉車的那匹馬交流了一番,試試通靈術的同時,體驗一下跟動物交流的感覺。

看著三人在那跟動物們聊得不亦樂乎,魏叔陽等人自是各種羨慕。

尤其是魚幼薇,她懷裡的白貓武媚娘,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她的精神支柱,要是能跟武媚娘交流就好了。

李飛一邊逗弄著兩隻小虎夔,一邊對徐鳳年笑道:“你這麼喜歡鳥,不妨養一隻鸚鵡或八哥,等把靈智養出來,還能跟你對話呢!”

徐鳳年和青鳥都是眼前一亮,這個提議靠譜,回頭可以試試。

李飛還是幫徐鳳年把六年鳳給點化了,這只青白鸞有得到這份機緣的資格。

她為徐鳳年效力多年,傳送過不知道多少份重要信件,功勞不小。

不過靈葫仙丹就不會喂了,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有這玩意。

夔姬以後是要隨自己闖大千世界的,待遇自然不同。

……

次日一早,一行人下山,到得鳳字營的營地時,因夔姬的到來不免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戰馬全都騷動起來,連士卒們都拉不住,直到夔姬開口,場面才平復下來。

聽到她的吼聲後,這些戰馬也跟車隊中的馬匹一樣,先跪伏在地,隨後起身齊齊一聲嘶鳴。

看得眾將士一愣一愣的。

肩上架著六年鳳的徐鳳年,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夔姬道:“夔姬,等我以後做了北涼王,就封你為北涼的走獸之王,小六做飛禽之王。”

“北涼的人歸我管,飛禽歸小六管,走獸就歸你管,咱仨把北涼打造成鐵桶江山。”

“唳……(願為主人效命)。”

“吼……(多謝世子)。”

李飛失笑的搖搖頭,對徐鳳年問道:“下一步怎麼走?”

徐鳳年看向東方,道:“越過青城改走水路,順江而下直奔青州。”

李飛點點頭,道:“這靠譜,坐船可要輕鬆不少,走吧!”

寧峨眉全程處於懵逼狀態,愣愣的看著前行的車隊,半晌沒回過神來。

哪怕徐鳳年什麼都沒跟他說,但從旁觀看也能看出不少東西。

不僅是這只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怪獸,和世子那只六年鳳,能聽懂人話,世子也能聽懂獸語。

沒說的,多半又是李飛搞出來的,這人究竟還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手段?

而且世子這個未來北涼王也夠狠,不僅要管人,連禽獸都管。

如果北涼真出了什麼亂子,他一聲令下,引發亂子之人豈不是連戰馬都騎不上一匹?

鐵桶江山,若真的連飛禽走獸都能控制,那他娘還真是鐵桶江山啊!

……

越過青城山後,便是雍州首府芙蓉城。

因為隊伍中有夔姬,他們也不方便入城,便在城外燕子江邊紮營。

只是派出舒羞呂錢塘,讓他們去芙蓉城的碼頭僱四條大船,明日乘船沿燕子江而下。

晚上,徐鳳年和青鳥依舊在帳篷中,跟李飛學習祭煉手訣。

營地外圍一如既往的佈下了無極劍圈,是以無需人守夜,都是各自休息。

忽然,一聲呼喚從營地外傳來。

“李兄,小六有事特來相見。”

徐鳳年詫異的看向李飛問道:“誰啊這是?”

李飛對他眨眨眼,道:“趙小六,上次跟你說的那位。”

徐鳳年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奇道:“是他,他這會兒來找你會是什麼情況?”

李飛起身道:“十有八九跟青州有關,走吧,跟我去見見他。”

徐鳳年聞言彈身而起,興致勃勃的道:“走,青鳥你先練著,我們去去就來。”

青鳥見兩人沒有帶她的意思,只是應了聲“是”,便自顧自的練習手訣。

她是個沒什麼好奇心的人,兩人願意讓她知道的事,她就跟著,不打算讓她知道的事,她也不會問。

兩人走出帳篷的時候,魏叔陽、舒羞、呂錢塘幾人也走了出來。

夔姬趴在那壓根沒動,又不是有敵人。

她如今一停下來,就會找個地方趴著,默默運轉李飛傳給她的功法,消化吸收那顆靈葫仙丹。

六年鳳則是把她脖頸上的鬃毛當成鳥巢,舒服的窩在柔軟絲滑的鬃毛中,同樣在修煉。

兩個小家夥則是在帳篷裡呼呼大睡,他們還小,需要多睡。

徐鳳年對魏叔陽幾人揮揮手,道:“沒事,一個老朋友,都去休息吧!”

三人聞言這才各自返回自己的帳篷。

兩人徑直走出劍圈,迎上一名一身黑衣,大晚上還戴著一頂帷帽的人。

見兩人到來,他沒有開口,只是跟在兩人身邊,往遠處行去。

離開營地數十丈,三人這才止步。

趙楷摘下帷帽背到背後,對兩人抱拳欠身道:“見過世子殿下,李兄。”

徐鳳年抱拳還禮道:“六殿下不必客氣。”

李飛問道:“你這大半夜的來找我們,有什麼事?”

趙楷道:“我回去後跟師父說了上次的事,他讓我去青州,攛掇靖安王對世子下殺手。”

“我特地趕來報信,順便問問二位,針對此事可有什麼打算?”

徐鳳年道:“看來你師父為了幫你,還真是不遺餘力。”

趙楷嘆道:“可惜他做的都是無用功,我是真羨慕世子,有李兄輔左。”

徐鳳年笑笑,對李飛問道:“怎麼樣?咱們該如何應對?”

李飛略一沉吟,對趙楷道:“以後你師父讓你幹什麼,你儘管去幹,無須特地來告知我們。”

“所有針對刺殺世子的謀劃,你只需保證自己不出現在現場即可,其他的該怎麼操作便怎麼操作。”

“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你跟我們有關係,明白嗎?”

趙楷根本沒打算詢問徐鳳年的意見,聽完李飛的話徑直點點頭,道:“明白了,不知道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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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飛道:“你放心,這件事王爺和李義山都已經知道,不出意外,他們應該已經針對此事開始謀劃佈局。”

“你無須想那麼多,等著登基為帝即可。”

趙楷微微欠身,道:“是。”

李飛臉上忽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你體內的禁制被觸動過,動過異心?”

趙楷渾身一震,顫聲道:“是,但這也更讓我明白,我根本沒有選擇,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他的確動過一次異心,那是在他感受到師父對他的關心後。

但也是這一次,讓他體會到了那種撕裂靈魂的痛苦。

那種痛苦幾乎讓他發瘋,他一度想要自我了斷。

可令他驚懼的是,那禁制居然還能阻止他自殺,甚至連自傷都做不到。

這次禁制發作,讓他心裡徹底不存任何別樣心思。

莫說李飛承諾,成事後就給他解除禁制,絕不會以此控制他。

就算李飛要讓他當個傀儡皇帝,他也不敢有絲毫不滿。

李飛無所謂的道:“會不會都沒關係,你自己把握就好,總之你還有兩次機會。”

“去吧!以後若有事,我會主動給你傳信,我們沒主動找你,你也不必來找我們。”

“無論你那邊安排了什麼陰招狠招損招,儘管往我們身上招呼便是,我不會怪你,因為我知道非你本意。”

“只要你潛意識中,不存在要對付我們的念頭,禁制就絕不會因為你對我們出手而發作。”

“相反的是,哪怕你沒有實際對我們出手,可潛意識中只要出現不利於我們的念頭,禁制就一定會發作。”

趙楷微微垂首道:“我明白,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對兩人再抱了抱拳,戴上帷帽轉身離去。

待他消失在夜色中後,徐鳳年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感嘆道:“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他說話時沒表現出任何卑微的神態,可實際上他面對你時,已經卑微到塵埃裡。”

李飛也嘆息道:“的確有些可憐,我也不想用這種手段對付敵人。”

“可如果不讓他可憐,可憐的就有可能是你,是伯父,是大姐二姐,是黃蠻兒。”

“我不想讓你們變得可憐,就只好讓敵人可憐了。”

徐鳳年展顏一笑,拍拍他肩膀,道:“我只是那麼一說,你可不要以為我婦人之仁。”

“我跟你一樣明白,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面對生死大敵我會比你更狠。”

“只是看到這個人原本也算個人物,卻變得如此卑微,一時間有點感慨罷了。”

李飛點點頭,道:“弱小就是原罪,所以,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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