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五一是開學後第一假期, 還是非常讓人激動的,唐力和李子銳照例是早早收拾了行李,每天開啟手機檢查一遍己的車次和日期是否有誤。

馬嘯照例回家, 除了平晚上的兼職,段非凡又給他介紹了假期白天的兼職。

讓江闊有些意外的, 是馬嘯給他們宿舍三人一人買了一盒大櫻桃。

“挺貴的吧?”唐力說, “怎麼『亂』花錢?”

“我跟老闆娘買打折的,貴,”馬嘯說, “還挺甜的。”

“也是麼重要的日子,”李子銳開啟了盒子, 拿了一顆吃著, “嗯!甜!怎麼想著買這給我們吃啊。”

“重要的日子就刻意了。”馬嘯說。

“謝謝啊。”江闊說。

“客氣的。”馬嘯說完就出了宿舍。

江闊看著手裡的櫻桃,有點兒開心, 馬嘯是平嘴揣兜裡輕易捨得用的人, 所以在思想動態上跟他這種彷彿宿舍編外成員的人一樣難以捕捉……這麼一想唐力和李子銳真是辛苦……今天突然收到馬嘯這種明顯是了對舍友表達謝意的禮物,就挺驚喜。

說實話,江闊以前還沒收過這樣的禮物。

他拿著櫻桃出了宿舍,去了107, 敲了敲門。

“進。”段非凡在裡頭應了一聲。

江闊推開門,看到他正抱著電腦窩在躺椅裡。

“這椅子修了?”江闊愣了愣。

“修了,但沒全修,”段非凡起身給他展示了一,“現在只有這一角度能調節,過也夠用了。”

“哦,”江闊沒意思過糾結躺椅的事兒,畢竟壞掉的原因現在提起的話就挺煎熬, 他把手裡的櫻桃遞到段非凡面前,“吃嗎?”

問出這句話的同,他看到了段非凡桌上有一小箱櫻桃,完整的一箱。

段非凡接過了他手裡的櫻桃:“馬嘯也給你們宿舍買櫻桃了吧?”

“啊,”江闊過去看了看那箱櫻桃,又轉頭看著段非凡,“這是他給你的?”

“嗯吶。”段非凡點點頭,從他拿來的那盒裡拿了一顆,“還挺大的。”

“憑麼啊?”江闊很震驚,“他給你拿一箱整的!”

“給你們的小盒的嗎?”段非凡又拿了一顆吃著。

“是啊。”江闊說。

段非凡沒說話,過去開啟了那一箱,從裡面拿了兩顆出來,放回了盒子裡。

“……幹嘛?”江闊愣了。

“先還你,我看你要委屈死了,”段非凡說完又拿了兩顆放到盒子裡,“我再給你添兩顆。”

江闊忍住笑了:“謝了啊。”

“有錢累的兼職我一直都給馬嘯留著,”段非凡說,“他少也得把我區別對待一。”

“這箱都少錢了,”江闊想了想,“頂他兼職兩天,你就該收。”

“還是得收,”段非凡說,“這要收他尷尬啊,他那樣的『性』格,過來敲我門都已經很容易了,我收合適。”

“這盒小的給你吧。”江闊說。

“那箱你拿是嗎?”段非凡問。

“嗯吶。”江闊點頭。

“你明天就回家了,這箱帶回去嗎?”段非凡說。

“……明天就五一假了嗎?”江闊愣了愣。

“然呢,上週就都填了假期的表格了。”段非凡說。

“是哦。”江闊說著突然就有點兒惆悵。

是有點兒。

是非常。

很。

相當惆悵。

回家是必須的,但他的確想回去待兩天,五一過後網店要上線,這幾天江了了嫌到處都是旅遊的人所以回家了,他正回去跟江了了面對面聊聊,打聽一直播帶貨的事兒。

另外一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幾天假,他要真回家,知道能怎麼過。

新店那邊已經收拾完了,就是擦擦洗洗等著搬家了,需要他做麼,牛三刀這邊,老叔這幾天是在打包店裡的東西,也需要他幫麼忙。

宿舍和十樓估計是他五一唯二的去處。

慘了。

還見著段非凡。

如回家,假裝思念慈父嚴母了。

“你東西都收拾完了嗎?”段非凡問。

“嗯。”江闊應了一聲,“明天就一包揹著。”

“這幾天有麼工作要交待嗎?”段非凡又問。

“就……熟食那邊的貨架和展示櫃能會到,”江闊說,“我留的都是你的電話,網店要用的文案我都寫了,你看看有沒有要補充的。”

“嘞,交給我了。”段非凡說。

“五一過後是是老叔他們要搬回己那套房子去了?”江闊問。

“嗯,”段非凡輕輕嘆了口氣,“他這兩天還挺難受的。”

“畢竟一直住在市場這邊兒,”江闊說,“十年了吧。”

“是,”段非凡說,“我從小到大,有一半間都在那兒。”

江闊來就很惆悵,一聽這話,更惆悵了,鼻子頓有些酸。

段非凡的生活正在一點點受控地改變,他熟悉的生活,熟悉的人,正在一點點消失,市場那些一起大或者看著他大的朋友,哪怕是像段非凡這樣善於維持關係的人,也很難保證他們共同生活過的環境消失後,還能在原地。

“我在家大概待兩三天就回來了,”江闊說,“回來了叫市場那幫朋友出來喝酒吧,上回的事兒一直也沒有正式地謝過他們。”

“用,”段非凡笑了笑,“他們也沒幹麼,吃也沒少吃。”

江闊沒說話,看著他。

“行,”段非凡點頭,“行,我去聯絡,你回來我就帶他們吃大戶去。”

“嗯。”江闊笑笑。

一早還沒起床,大炮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一直堅持到江闊火冒三丈睡意全無地接起電話:“你他媽重撥鍵鎖死了嗎!”

“我在你們宿舍門口了,”大炮說,“也就門衛讓我進去,要我直接能到你床上給你揪來,幾點了!”

“管你幾點了!”江闊說,“駕還管幾點,那我坐高鐵!”

“趕緊的,再晚飯都得在路上吃。”大炮說。

江闊還想再罵兩句,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間後他閉了嘴,掛了電話直接跳了床。

十點了。

唐力是一早的車,這會兒早了,宿舍裡空無一人。

跑進廁所以後江闊又退了出來,廁所門上貼著一張紙。

-看到這張紙條的候說明你已經睡過頭了,紙條是我九點半留的,來買了早點問你要要吃,沒想到啊,我吃完了你都沒醒。段英俊。

江闊愣了一會兒才又邊樂邊進了廁所。

洗漱完出來的候他順手把紙條拿了來疊放進了兜裡。

桌上空無一物,段非凡說的早點蹤影全無,也就是說這人拿著早點在他宿舍裡吃完然後留了條告訴他你肯定睡過頭了,然後了。

早點也沒給他留一口。

牛『逼』。

江闊穿上外套拎起包,出門的候腦子裡響起唐力的碎碎念:“最後一離開宿舍的人一定要記得三關,關窗關門關燈,要記得拿己的東西,四字,伸手要錢,身份證鑰匙手機錢包……”

唐力經年累月的唸叨還是有用的,江闊按他的提示看了一圈兒,確定都完成了,這才關上門離開了宿舍。

經過107的候,他明知道段非凡已經在宿舍,整樓裡回一塊兒估計也沒有三人了,還是停聽了聽。

站在門口的候總有種錯覺,門會突然開啟,段非凡穿著大褲衩拖鞋,站在裡頭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嘛呢?”

他笑了笑,跑出了宿舍樓,經過值班室的候喊了一聲:“趙叔,我了。”

“一路平安啊,放假玩。”趙叔笑著說。

“早點在後座。”大炮看到他出來先在車裡喊了一聲。

江闊拉開後座的門,把己的包扔進去,拿了大炮打包的早點,坐到了副駕。

早點很高階,看包裝是酒店早茶,他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麼高階的早點了,開學後吃到的最貴的早點是丁哲請的三十塊的豆漿油條。

“段非凡呢?”大炮問。

“嗯?”江闊看了他一眼,“你找他有事兒?”

“……我找他有麼事兒,”大炮動了車子,“我就是沒看到他來送你表示奇怪。”

“有麼奇怪的,”江闊開啟了早點餐盒,“他回牛三刀幹活了。”

“你們……”大炮看了看他,皺著眉,“會是……這才幾月,就了?”

“滾啊,”江闊看著他,“說話有沒有點兒數了,這話是隨便說的嗎?”

“是隨便說的,”大炮說,“我是非常認真地說的。”

“沒。”江闊吃了一口燒麥。

“吵架了?”大炮問。

“哪兒來那麼問題?”江闊嘖了一聲,考慮到如果一直說,大炮能會一直追問,於是他簡略地補充了一句,“就商量了冷靜一陣兒。”

這回答沒有能堵上大炮的嘴,他從另一角度進行了突破:“……怎麼突然要冷靜?”

“啊……”江闊看著窗外,“你怎麼這麼煩,就覺得我給他『逼』得緊了,就退開點兒大家都放鬆些。”

“以後還會在一起吧?”大炮問。

江闊轉回頭看著他:“怎麼你還挺擔心我倆在一起?”

“我是覺得實在你要找的話,”大炮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他人還挺的,換一沒有這樣的了。”

“喲。”江闊挑了挑眉『毛』,“小胡總還挺能記著人。”

“我也光是因上回他幫忙的事兒就說他挺,”大炮說,“就是感覺。”

“嗯,”江闊笑了笑,“那你感覺挺對。”

“對屁,”範家寶說,“我那天是是說看著能用的就拿,你他媽給老子搬空了!”

“是啊,”段非凡說,“都能用,你以去我店裡看,全有歸宿。”

“歸……”範家寶聽笑了,但馬上又換回了前的語氣,“你還在三零三嗎!”

“在呢。”段非凡說。

“等著,”範家寶說,“老子現在上去。”

掛掉電話後,段非凡進臥室看了看,琢磨著床放哪位置比較合適。

範家寶這套房子租金還算便宜,一算是給的熟人價,二就是來這地段房租也高,離市場雖然就隔一條街,但這條街是出城要道,晚上大貨車挺的,有點兒吵。

綜合來說還算以,晚上關窗開空調,外面的聲音也明顯,前也有更合適的,但提前租了划算,到這會兒才租,範家寶這套是最合適的了。

沒兩鍾範家寶就打著電話進了門,看樣子是就在附近。

一進門段非凡正等著他興師問罪,但範家寶先看著他問了一句:“打牌嗎?”

“……打。”段非凡說。

“晚點兒的吧,”範家寶衝手機裡說了一句,“這會兒也湊出人,大中午的。”

掛了電話後他一揚手:“來,給你講一。”

段非凡看了一眼四周,這屋子還有麼需要講的嗎。

“要己裝修知道吧,”範家寶說,“廚房浴室的東西都是去年才換的,要動,動了的話退房要給我還原的。”

“嗯。”段非凡應了一聲。

“垃圾得己拿到樓,物業現在幫上樓拿垃圾,”範家寶在屋裡轉了轉,“別的就沒麼了。”

“我知道了。”段非凡說。

“倉庫裡就沒點兒這裡能用的?”範家寶說,“我記得有飲水機還是淨化器類的啊,沒拿點兒上這兒來?你店裡用上吧?”

“……以後拿吧。”段非凡說,“總能當你面兒就放這兒來了。”

“哎,”範家寶嘆了口氣,“拿吧,拿空了也行,正騰空了我以再往外租,你這屋麼候進來住人?”

“七月差,”段非凡說,“我爸那會兒出來。”

範家寶看了他一眼,反應很快:“他們說的牛三刀那坐牢的,是你爸?”

“嗯。”段非凡點點頭。

“牛『逼』,”範家寶一拍巴掌,“吧,請你喝咖啡。”

“了吧,”段非凡說,“我一會兒得回去吃飯。”

“麼意思啊?”範家寶看著他,“是說讓我請你吃飯嗎?”

“喝咖啡,”段非凡說,“吧。”

範家寶的房子和鋪面少,但神奇的是他似乎對開咖啡店有執念,除了宋大哥家對面那咖啡店,和那天見面的那家,他在這邊市場附近也有一家咖啡店。

“你己開的全是咖啡店嗎?”段非凡坐在吧檯旁邊,看著範家寶忙活。

“嗯,”範家寶把做咖啡的傢伙都放,“就是地段行,生意。”

“做別的也以啊。”段非凡說。

“沒所謂,”範家寶說,“我就喜歡做咖啡賣咖啡,豆子我都己調的。”

“看出來。”段非凡誠實地說。

“是吧,別說你看出來,我爸我媽都看出來,”範家寶把一酒杯一樣的玩意兒推到他面前,“看著,我做手衝那還是相當有水準的。”

段非凡看著他拿著水壺,把水往咖啡粉裡倒,倒一停一停,一會兒轉圈倒,一會兒瞄著中間倒,他也看出所以然來。

範家寶這一通表演白瞎了,這兒坐的要是江闊估計能給他點兒回應。

己坐這兒看一通,只能說出一句:“挺有意思。”

範家寶放壺,看著他嘆了一口氣:“我還是估計錯誤了。”

“嗯?”段非凡笑笑。

“我看你那位像是會喝的,”範家寶說,“我還以你總跟他一塊兒,也能懂點兒呢。”

段非凡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問了一句:“哪位?”

“江闊啊,是叫江闊吧,”範家寶嘖了一聲,“別跟我裝啊,看得出來。”

段非凡拿過咖啡喝了一口,比江闊泡的茶那是難喝了。

“比我想象的喝。”他違心地進行了誇獎。

“那你倆口味差,”範家寶開始給己做咖啡,“上回他喝的也是這風格。”

“你記『性』錯。”段非凡笑笑。

確切說你記『性』挺別緻啊,記住江闊叫麼字,倒是記得他喝的麼咖啡。

是生意淡到這種程度了麼,這半年就賣了一杯咖啡給江闊。

“我這兒一般就談戀愛的過來,”範家寶說,“別人我也記清,你倆因是倆男的,我就記得住了,少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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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段非凡看了看店裡,“你這店沒有員工嗎?”

“上午還有,這會兒沒了,”範家寶說,“讓我罵跑了,一月總得罵跑三五的吧。”

“脾氣有點兒啊。”段非凡說。

“我們富二代就這脾氣。”範家寶說。

段非凡看著他沒說話。

這話說的,就怎麼對,江闊是這樣的脾氣,情緒收著倒是真的,但真開店會罵人,他估計都懶得開口。

“那跟江闊還是一樣,”範家寶說,“我這暴戶二代,就是暴脾氣加得瑟,他家應該是真有錢那種,看上我們。”

“會,”段非凡說,“他是那樣的人。”

“有空叫他來玩,”範家寶說,“你倆來喝咖啡要錢,來了要我沒在,你們己弄就行。”

“行,”段非凡點頭,“你想吃牛肉了就上店裡拿。”

範家寶喝了口咖啡,看著他笑了笑:“江闊是是放假回家了啊?”

喲,這都知道?

“嗯。”段非凡點點頭。

“我猜就是,”範家寶嘆了口氣,“看你沒麼精神,死眉塌眼兒的。”

段非凡嘖了一聲。

“你跟他上他家那邊兒玩去啊。”範家寶說。

“我這兒一堆事兒呢,開。”段非凡說。

“那讓他別回去了唄,”範家寶說,“費勁,一看就是剛談上沒幾天的。”

“嗯?”段非凡笑了笑,“他都定要回了啊。”

“逗啊,定了回就回嗎,”範家寶聲音都大了起來,很嫌棄地看著他,“你就說別回,留來!陪我!”

段非凡沒出聲,感覺他一秒就要唱起來了。

“是是,”範家寶敲了敲吧檯,“他要沒事兒,肯定就了。”

“那人家就有事兒呢。”段非凡笑了。

“有事兒他就告訴你有事兒,那就啊!”範家寶說,“然後你再在這兒死眉塌眼兒的也晚。”

“『操』。”段非凡笑著喝了口咖啡。

範家寶表達得有些誇張,卻也似乎是完全沒道理,刨去這次情況算是特殊,他的確是從來沒有對江闊有過麼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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