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前。

“各位,最後的下注時間了,看看他們會選擇哪一位!”

收容所的眼鏡男主管拿出一個玻璃罐子,示意各個部門人員把自己的賭金放進去。

“這一次我賭異形!”一個吃著披薩的胖子說道,順便把幾張滿是油漬的鈔票塞進罐子。

“得了吧,那玩意的媒介物壓根就沒人會碰,”一個眼鏡女笑道,“我和幾個維修部的同事,決定壓伯克納一家!”

“那群可笑的鄉下殭屍?快算了吧,太傻了!要我說,芭蕾舞女的八音盒希望更大!”

“還是閃靈雙胞胎夠刺激,畢竟有什麼東西比真實版鬼片過癮呢?”女主管手捧一杯美式,輕笑道。

當然,像他們這樣討論的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沒有聲張,生怕提前讓別人知道自己押了誰。

而在正前方的牆上,一臺臺顯示屏及畫面說明這是一套監控系統。

三男兩女,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數百人的觀看之下。

他們五人分別對應遊戲的五個角色:蕩女、愚者、健將、智者、處女。

按照合理的順序殺死,把鮮血獻給地底的舊神,祂便會開心滿意,然後安靜地待在老巢。

至於怎麼殺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決定,必須由五人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選中一個媒介物,然後就會釋放出對應的怪物。

對於收容所而言,這是一場佈置完善的圈套,幾人被這群工作人員選中,註定成為祭品。

可對五人來說,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旅行,他們到了這處森林中的小木屋,享受大自然的美好。

殊不知,死亡危險正在一步步逼近。

黃昏剛過,夜幕降臨。

林中小屋。

壁爐裡燃燒著溫暖的火焰,將整個屋子烘托得甚是溫馨,在火光的掩映下,陰影浮掠,隨之晃動。

屋內的佈置很有年代感,沒有電視、沒有冰箱,通體的木製使得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自然的氣息。

就是這樣一棟尋常的獵人木屋,卻暗藏著不少隱蔽攝像頭,以及各種各樣的機關。

三男分別是雷神錘哥科特、寸頭荷登、金髮馬提。

兩女是女主戴娜、女配茱爾斯。

“戴娜,到你了,你是要真心話,還是大冒險?”一頭金色長髮的茱爾斯依偎在男友科特懷裡。

長相柔柔弱弱的戴娜蜷縮在沙發裡,猶豫了好一會兒,“我?好吧,還是大冒險吧。”

吱!

話音剛落,後面的地面突然傳出異響。

“法克,這是啥情況!”

身高體壯的荷登立馬站起,警惕地盯著那兒。

就連一向頹廢臉的馬提都被驚了一大跳,轉過身看著自動開啟的木板。

幾人走近。

望著黑黝黝的地下室入口,科特撇撇嘴,“可能是年久失修,鎖釦壞掉了。”

幾人相視一眼,好奇心很快戰勝了對未知的恐懼,一起走了下去。

“喔,這裡是古董店嗎?全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荷登把手電筒開到最大,不禁感慨。

他們開始探索著桌櫃上的各種玩意,有八音盒、金屬球體、筆記本、白色面具、鏡子、婚紗、貴婦畫像……

毫無疑問,這些便是怪物們的媒介之物,也是代表它們各自的標誌物件。

下面的工作人員們,所打賭的就是五人會選擇哪一個。

科特拿著一個滿是尖刺的白色海螺,往嘴邊湊了湊。

其餘幾人也都東摸摸西碰碰,玩心大起。

唯有大智若愚的馬提有點發涼,環顧著無數蒙塵的古老物品,“我們上去吧,這裡給我的感覺可不太好。”

這時,女主戴娜開啟了一個牛皮筆記本,上面手寫了密密麻麻的日記。

按原劇情,她會把內容念出來,從而觸發伯克納一家,緊接著收容所放出了那幾個殭屍。

就在她即將瀏覽文字時,餘光卻被桌上的另一個物件勾住。

她緩緩放下筆記本,撇開一堆雜物,拿起了一尊獎盃大小的雕塑。

自此,電影劇情開始出現偏移。

“這東西一看就很值錢,鑽石打造?”茱爾斯湊近,眼睛頓時發光。

“看起來,有點邪門。”科特等人也投去了視線。

“像尊魔神的祭祀神像。”荷登眯著眼,打了個寒顫。

戴娜點點頭,她本來是被一行行頗有年代的日記吸引。

偏偏似有所感,靈魂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呼喚號召,下意識轉移了注意力。

就這樣,明明掩藏在很深處的雕像就被她發現了。

“好冰。”戴娜趕緊將其放下。

五人一直凝望著它,久久沒有吭聲,只覺得遍體生寒,沒來由的一陣壓抑恐懼,彷彿被某種可怕存在所俯瞰蔑視。

整體人形,材質似剔透的銀白水晶。

明明是很莊嚴肅穆的站立姿態,卻有一顆猙獰的惡魔頭顱,表面的鎧甲鐫刻了細密精緻的花紋。

雙手杵著一柄造型誇張的長刀,後背則呈現出支離破碎的樣式,暈染了深邃的黑色顏料,一頭人與巨龍融合交織的怪異肉身正掙扎著撕裂而出。

詭異怪誕的氛圍逐漸濃郁,無形的威壓暴漲,耳邊似乎響起惡鬼的竊竊私語。

看到這,幾人再也扛不住了,連滾帶爬地回到了屋內,並且合上了地下室木板。

“那、那是什麼玩意?太邪門了!”科特氣喘吁吁。

茱爾斯抹了一把冷汗,“這地方真是你表哥留下的?他有某種古物收藏癖好?”

科特搖搖頭,“我不確定。”

戴娜忽然皺了皺眉,她抬起手掌,指尖上有一道小口子,正滲出細密血珠。

“我去拿醫藥箱。”荷登關心道。

“沒事,應該是剛才跑的太急,不小心劃到了。”戴娜把手指塞進嘴裡,同時拉回了荷登。

有了這一小風波,一行人明顯有點心不在焉,於是圍在一起講起了恐怖故事。

他們並不知道,此刻的地下室,那尊神秘雕像綻放出幽幽紅光,一滴鮮血從上面緩緩滑下。

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

遊戲,正式開始!

……

“哎——”

地下收容所中,一片噓聲。

因為沒有一個人押對,所有賭金挨個退回,賭了個寂寞。

“好久才玩一次,卻出了個大冷門!”金髮主管無奈道。

“話說,這個新收容物是前幾天上面送過來的麼?”有人發出疑問。

好些人都是一臉茫然,對此一無所知。

眼鏡主管點頭,“確實是前幾天上面送來的,說先在我們這收容一段時間,只不過一直以來都是一團無法穿透的黑霧。”

“它叫什麼?”女主管詢問,這事連她都知之甚少。

眼鏡主管戰術性推眼鏡,“一個很普通的中文名字,羅柯。”

金髮主管笑了,“可它只是一團什麼都沒有的霧,怎麼會有一個中文名字?這合理嗎?”

鈴!

電話響起,眼鏡主管接通。

“嗯?什麼!”他立即招手,“打開羅柯的監控!”

“怎麼了?”金髮主管問。

“好像有動靜了。”眼鏡主管微微蹙眉。

工作人員照做,大屏幕上跳出其中一間收容室的場景,眾人目不轉睛地注目著。

只見那些佔據整個空間的詭異黑霧一點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剛睜開眼的亞洲青年。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浮現喜悅,在玻璃室裡東張西望,甚至還偷窺芭蕾舞女的曼妙背影。

讓人驚異的是,當他看見舞女的正面時,臉上並無恐懼之色,反而有一種無語凝噎的表情。

“這?難道是華夏的妖怪?”

“媒介物那麼厲害,整得跟神魔化身似的,怎麼本體看上去像個人類?”

“確定不是個普通人?看穿著打扮……我嚴重懷疑高層隨便抓了個路人。”

果然,羅柯那再正常不過的人類行為,引起了工作人員們的一致懷疑。

懷著疑惑求解的心情,女主管調出了關於羅柯的資料。

然而只有寥寥無幾的詞彙:極度危險,謹慎使用!

眾人看傻了。

是說了沒錯,但好像又什麼都沒說。

“極度危險?我更茫然了,”女主管苦笑一聲,“上面什麼時候也這麼不靠譜?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怎麼感覺這次任務會失敗,這個叫羅柯的傢伙,真能殺死那幾個壯漢?”一些人對羅柯滿懷質疑。

“算了,已經這樣了,趕快吧,”眼鏡主管輕拍桌面,“必須趕在天亮之前結束任務。”

得到命令後,工作人員按下按鈕。

金髮主管還是有點失望,他想看看人魚殺人時的模樣,“那個科特明明都把海螺拿在手上了,就是不吹!”

女主管聳聳肩,“我倒挺好奇這個新來的傢伙,看上去完全是個人畜無害有點帥的大男孩,不知道怎麼個危險法。”

“唉,這些怪物,每一個都是嗜血恐怖的棘手貨,可別被它們的外表給欺騙了!”眼鏡主管喝了口咖啡。

“確實,”金髮主管望著另外幾個顯示屏上的實時畫面,不禁一哆嗦,“如果都失手,後果不堪設想。”

各個地區同時進行任務,只要有一個地方完成,舊神便不會現世。

可他嘴角一撇,“其實我更想看霓虹分部屁滾尿流一次,一群一本正經的人急得滿頭大汗的場景一定很有趣。”

“得了吧,他們如果都失敗了,誰來替我們擦屁股?”眼鏡主管笑罵一聲。

三人對面,一排排螢幕上,分別顯現了不同地區的名字,以及監控。

有滿地狼藉的荒野,幾架直升機飛過。

也有熊熊燃燒的火焰,將房屋焚燬殆盡。

位於中間的是數十年來一直保持成功率第一的霓虹,上面有著東京的英文。

然而,影片內容卻令人頭皮發麻,脊背發涼。

一間教室裡,半空中飄浮了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鬼,幾個女孩一會兒被嚇得簇擁在牆角,一會兒使勁拍打打不開的房門。

而女鬼則把爪子伸向了一個趴在桌上瑟瑟發抖的女孩。

如果沒說錯,這個女鬼就是大名鼎鼎的貞子!

女孩們,則是和戴娜他們一樣的無辜之人。

這便是分部的一系列正在進行中的任務。

對人類而言是不得不獲勝的使命,可在地底的舊神們看來,這就是一場討好祂們的遊戲,或者血腥表演。

只要沒讓祂們開心,人類隨時都會面臨滅頂之災。

大多數人都沒有離開,而是聚在休息廳,心神忐忑又滿懷期待地觀看著死亡真人秀。

要是換成他們熟知的可怕收容物,這群人早已吃著薯片爆米花、大口喝可樂慶祝完成任務。

正因為對這個全新收容物一無所知,才讓眾人惴惴不安。

……

嗡~

羅柯察覺到身處的收容室開始移動。

“按系統的一貫尿性,我多半被主角團選中,成為了解決他們的怪物。”他迅速猜測出了正確答案。

不等他過多考慮,隨著“吭”的一聲,身前的門開了。

走出去後,是一條地道,掀開頭頂的蓋子,正是電影中的森林。

明月高懸,體感微涼。

深吸了一口天然氧吧的空氣,羅柯頓感神清氣爽。

上都上來了,就見見主角團吧。

尋著不遠的光源,他一路朝著那座木屋而去。

瞅見他踏上了正確路徑,收容所的眾人不禁放下了心中高懸的石頭。

看來馬上就能見識到這個極度危險的危險之處了。

按照正常劇情,五人的鮮血很快就會送到地底,然後換取一年的世界安寧。

於是乎,他們拿出了零食和飲料,一邊吃著,一邊提前慶祝勝利。

嘭嘭!

羅柯敲響了木門。

裡面的聊天聲瞬間停歇,但在羅柯超強的聽力下,可以知道,有人懟在門上細聽,有人拿起了鐵棍,有人躲在沙發後。

他又敲了敲,並且喊道,“有人嗎?”

吱!

科特開了門,幾人都很警惕地看著羅柯。

“我迷路了,可以借地方休息一會兒嗎?”

五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同意羅柯進去。

“沒想到還是智慧型,看來是要上演一番暗殺咯?”對於羅柯的行為,工作人員們發表了看法。

可是,十分鐘過去後,他們臉上的狐疑神色愈發濃重,就連眼鏡主管都覺得不對勁。

因為羅柯從進去後,一直沒有怪物該有的動作,宛如一個普通人吃東西、聊天、開車。

“他……就是普通人吧?”金髮主管再次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會不會是在博取信任?也不對啊,他是怪物用不著這樣吧。”

“他為啥要跟那個科特合影?那小子在外面是名人嗎?”

眾人臉上滿是驚疑不定,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等等!”

“他怎麼回來了?人還沒殺呀!”

“他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劇情不應該是這樣吧。”

“人若是沒死,我們不就失敗了嘛?”

“這一次又要靠霓虹分部力挽狂瀾?”

一時間,休息廳裡十分嘈雜,人們無比愕然,呆呆地望著回到地下收容室的羅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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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

羅柯與“雷神錘哥”自拍了一張照片,“可惜,這時候你手裡要是有個錘子就好了,那什麼舊神,也不需要我出手。”

科特???

羅柯往嘴裡塞了幾根薯條,“我還有正事要忙,先走了,感謝招待。”

“另外善意提醒,馬上離開這裡,地下室的那些東西你們也看見了。”

五人驚恐不解地注視著,他順手把門給帶上,消失在黑暗森林之中。

羅柯鑽回了收容室,陡然抬起腦袋,對著微型攝像頭緩緩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晦暗的燈光、猩紅的雙眸、死寂的氛圍。

“沒有讓你們滿意嗎?放心,現在才晚上十點。”

嘶……

全體人員都陷入了沉默,滿身的雞皮疙瘩炸起。

緊接著,他們聽見了。

收容室超強化特製玻璃被擊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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