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燕王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道:“過幾日便是登基大典,這兩天你們辛苦一些。”

衛君陌無聲的點頭,又陪著燕王說了一會兒話,方才起身告退。

望著他出門右轉顯然是準備去後宮的背影,燕王輕嘆了口氣,摩挲著手中小巧精緻的玉佩低聲道:“阿暖,看到君兒如今這般,你也是高興的吧。這麼多年,總算是……可惜,你卻是看不到了……”

承安五年九月十五,皇宮太廟一片肅穆。

之前皇宮被破,太廟毀於一旦。短短一個多月自然不足以修復整個太廟,所以先帝及先皇后靈位都被請入了太廟左近的太極殿,作為臨時的太廟。禪位大殿自然也就是在這裡舉行了。蕭千夜依然一身龍袍站在太廟的殿階之上,望著下方佇立的文武百官,神色複雜難辨。

在他下方隔著三階殿階的地方,燕王穿著一身親王朝服站立著。

“陛下詔書!”

眾臣紛紛跪伏,恭聽聖旨。

禮部官員展開手中由蕭千夜親筆寫下的退位詔書,高聲念道:“元氣肇闢,樹之以君,有命不恆,所輔惟德。天心人事,選賢與能,盡四海而樂推,非一人而獨有……皇叔燕王,睿聖自天,英華獨秀,刑法與禮儀同運,文德共武功俱遠。愛萬物其如己,任兆庶以為憂……朕雖寡昧,未達變通,幽顯之情,皎然易識。今便祗順天命,出遜別宮,禪位於燕王……”

“……佈告中外,鹹使聞知。”

“陛下萬歲萬萬歲!”眾臣齊聲道。

蕭千夜面色如常,心中卻是苦笑。他從未覺得這聲萬歲如此的諷刺,他退位讓賢,文武百官都三呼萬歲道他英明?

“燕王接旨。”

燕王上前,沉聲道:“臣,蕭攸接旨。”

禮部官員將聖旨送到燕王手中,蕭千夜抬手摘下了頭上冕旒放進了身邊的內侍託著的托盤中。然後取過放在旁邊的皇帝玉璽,親手送到燕王手中。低聲道:“燕王叔,你贏了。”

燕王抬頭,看了蕭千夜一眼,沉聲道:“謝過陛下。”

蕭千夜扯了扯嘴角,轉身往殿下走去。後面,就不管他的事了。從這一刻開始,他再也不是這個天下的主人,再也不是這座皇宮的主人了。他只是一個……無能的失敗者。

燕王一手托起玉璽,轉身面對殿下的文武百官。眾臣再次齊聲叩拜,“陛下萬歲萬萬歲!”

禪位大殿之後,便是登基大殿。

燕王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雍容端凝的面容更添了幾分威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方的臣子,唇邊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

無論是真心或是假意,這些人都只能拜他為君,尊他為帝。自此,他燕王蕭攸終於將天下握在了掌中。這世間再無人能夠左右他,再無人能夠讓他無能為力。目光落到了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俊美青年臉上,燕王眼中更多了幾分溫暖和驕傲。

那是他的兒子,他蕭攸的嫡長子。即便是被世人唾棄,從小便沒有父親關愛,卻依然長成了這樣有些卓絕的男兒。

朝著侍立在身後的內侍點了點頭,內侍捧著明黃的絹帛上前展開,有些尖銳的聲音劃破整個大殿,“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昔我皇父太祖高皇帝,龍飛淮甸,汛掃區宇,東抵虞淵,西諭崑崙,南跨南交,北際潮海……少主以幼衝之姿,嗣守大業,秉心不順,崇信奸回……”

“……朕乃整師入京,秋毫無犯……”

“天位不可以久虛,神器不可以無主……與九月十五即皇帝位,所有合行庶政,並宜兼舉。”

聖旨洋洋灑灑念了打扮上,宣佈今年依舊為承安五年,明年改元為太初元年。

眾臣齊呼萬歲。

“陛下萬歲,萬萬歲!”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至此,屬於蕭千夜的承安朝就此落幕,哪怕現如今依然還稱之為承安五年。所有人卻都明白,現在高高在上的那位君王不再是優柔寡斷的承安帝。而是敢起兵奪位,鐵血殺伐的太初帝了。

夜晚,宮中大宴群臣。南宮墨坐在衛君陌身邊。身為新皇的嫡長子,兩人的位置自然是在最靠近新皇的地方。身邊還坐在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龍鳳胎,吸足了在場的臣子們的視線和注意。

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或直白或隱晦的目光,南宮墨低頭悶笑道:“恭喜你,大皇子殿下。”雖然還未封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身為嫡長子的衛君陌登基大殿過後必然會被封為親王。

“皇子妃?”衛君陌低頭望著她,輕聲道。

坐在南宮墨身邊的安安拉了拉孃親的衣袖,低聲道:“孃親,三嬸兒在看我。”夭夭和安安對蕭家三兄弟本就不熟,直接就喊二叔三叔四叔倒是比從前認識然後再改口要方便得多,也順口得多。

南宮墨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含笑對著對面的朱初瑜點了點頭。朱初瑜一愣,唇邊也勾起了一抹笑意,抬手朝她舉了舉酒杯。南宮墨低頭摸摸兒子的小腦袋道:“三嬸跟你不熟,好奇才看你的。”

安安點點頭,輕聲道:“我不喜歡三嬸,怪怪的。”

南宮墨輕輕拍拍兒子的小腦袋,“不可亂說。”

安安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雖然安安不比夭夭活潑,但是感覺卻是十分敏銳。懷著善意還是惡意,他很快就能分辨出來。

“君兒,無瑕,你們在說什麼呢?”殿階上,新皇看向這邊挑眉笑道。雖然衛公子玉牒上的名字已經記上了蕭千燁三個字,但是關心親近的如長平公主和新皇還是喜歡叫君兒。不過不再是衛君陌,而是蕭千燁,字清行,小名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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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墨淺笑道:“回父皇,安安說今晚很熱鬧。”

安安點頭,表示孃親說得是真的。

新皇大樂,笑著朝兩個小家夥兒招手,“安安,夭夭,來祖父這裡。”

兩個小娃娃從椅子裡下來,手拉手的朝著殿上走去。侍立在一邊的內侍連忙上前,生怕他們摔著。

“祝皇祖父壽與天齊,四海歸心。”

“祝皇祖父天天開心!”夭夭笑嘻嘻地跟著哥哥道。

新皇歡喜地一左一右將兩個小娃娃抱到膝上,“乖孩子,想要什麼皇祖父跟皇祖父說?”

夭夭眨眨眼睛,道:“夭夭要吃糖糖,孃親不給吃。”

皇帝哈哈大笑,“好,朕讓人每天都給夭夭做。”

“祖父,孃親說妹妹吃多了糖牙疼。”安安道。皇帝摸摸孫兒的小腦袋,“少吃點沒事兒,你孃親太嚴格了。安安想要什麼?”

安安猶豫,皇帝笑道:“儘管說,無論你要什麼祖父都會給你的。”

聞言,底下的眾人呼吸有一片刻的停滯。雖然陛下說得未必有心,三歲的孩子也未必懂得什麼,但是聽得人卻必然有意。

安安想了想,指了指遠處的宮殿上掛著的一盞精緻的宮燈,道:“我想要那個。”

殿下有人暗暗失望,也有人暗暗松了口氣。皇帝淡淡的掃了一眼殿下的眾人,朝衛公子挑眉道:“聽見了麼?朕的孫兒要花燈呢。”

衛君陌冷眼瞥了兒子一眼,卻被皇帝陛下側身擋住了兒子的冷眼。南宮墨淺淺一笑,拉了拉衛公子。衛君陌這才起身,眾人之間眼前人影一閃,不過片刻間,手中提著一盞極為精緻的宮燈的青年男子已經回到了桌邊。

皇帝含笑將兩個孩子放回地上,笑道:“燈來了,去吧。”

兩個小娃娃拜謝了祖父,歡歡喜喜的手拉手跑回了父母身邊。

看著皇帝臉上的笑容,便知道對這兩個孩子的喜愛和寵溺。底下的眾臣看向兩個孩子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火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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