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巨大怪蟲的背上,忽然睜開七八只同樣巨大的五行睜天眼。

使得那巨型惡犬的動作,都不由得為之一緩。

薛海企圖爭取時間,免得陷入夾擊之勢。可薛海卻小看了這廝。

巨大的黑犬毫不猶豫的口吐黑雲,大片的黑雲直接眼看就要淹沒了巨蟲的身形!

而俯衝下來的黑犬,也一頭扎進了白光範圍之中!

薛海,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被白玉蟾那詭異的白光籠罩下,他的元神本體無法挪移,遁走。

可這頭大黑狗竟然敢衝進來,那便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巨蟲不退反進,衝入黑雲之中,和那黑狗撞在一起!

緊接著,白玉蟾就皺起了眉頭。

黑狗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接著一口的撕扯著薛海的元神本體,可薛海完全不為所動,巨大的,佈滿鬼臉的蟲身開始扭曲變形。融化為稠密的血漿,滲入到跟前的黑狗體內。

“吼吼吼!”

黑狗悚然一驚,發出震耳欲聾的悲鳴之聲。

那滲入的血漿,可是薛海最為純淨的元神!

當然,對薛海來說是真的純淨。對其他人的元神來說,簡直就是劇毒!

元神相鬥,兇險無比!

薛海此刻就是放棄一切道法和神通,直接以貳負神蟲之元神,強行攻入黑狗的元神深處!

黑狗周身立刻逸散出滾滾黑氣,那是他的元神正被薛海強行突破造成的損傷!

黑狗想逃,但薛海自然不讓!兩隻巨大的肉翅合攏,直接摟住了這只黑狗!

巨大的怪蟲軀體如同粘液般,攀附滲入黑狗肉身上,竟然將半隻軀體都包裹其中!

“這廝的元神到底有多強!就算吸收了翡翠洞天,也要有個極限吧!”白玉蟾兇光一閃,他明白今次的計劃不管成與不成,黑狗絕對不能隕落在這裡。

轟隆!

昊天鏡放出更為恐怖的白光,企圖徹底壓制住巨蟲反噬黑狗。

可此時此刻,第一次使出元神法寶,明顯深感元神不濟的白玉蟾眼前一花,手中巨大的昊天鏡立刻暗淡下來,光芒收斂。

“糟了!”

白玉蟾心下暗恨。

白光對自己的控制大為衰減,薛海馬上伴隨著一陣恐怖而詭異的怪笑,轉眼間就要徹底融入黑狗軀體,侵吞他的元神。

正是如此時刻,至始至終這條只有暴戾,完全沒有絲毫恐懼的黑狗,忽然口吐人言。

也是第一次,薛海聽到這個貌似妖怪成精,修為在元嬰和金丹詭異徘徊的傢伙,說話。

可此話一出,薛海的攻勢,卻更為猛烈!

卻聽這黑狗,一雙巨大的獸瞳盯著薛海,忽然道。

“和長生子比起來,你還差得太多。”

又是長生子,薛海彷彿從修道至今,一直被這素未蒙面的陰影籠罩!

不管這狗妖是什麼來頭,更不管長生子怎麼樣!

一股戾氣從天而起,薛海整個元神徹底依附在黑狗身上!

眼看那似肉似血的粘稠液體,即將徹底包裹住黑狗時,黑狗忽然顯得極其平靜。眼神中卻帶著淡淡的傷感。

“憑現在的你,也想吞貧道元神?”

唰。

黑狗眉間,豁然睜開第三只眼睛。

可這只眼睛,根本不是五行睜天眼。

而是一隻冰冷的,蔚藍色的眼睛。

和那兩隻獸眼,格格不入。

可就是這只獨眼睜開時,一股危機感突然湧現。

果斷的脫離開黑狗的身邊,薛海好似逃亡般企圖遁走。

但那只蔚藍的眼眸,卻彷彿已然將他鎖定。

不管他逃到哪裡,這只眼睛都會如同眼前般,盯著自己。

“這廝什麼來頭!”薛海心中大亂,手足無措時。被絞得雲海破碎的天空,忽然降下一道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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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只屬於元嬰境界,而且比薛海遇到的幾個元嬰都要強出無數倍的恐怖壓力,從天空降臨!

薛海頓時,心如死灰。

但絕境逢生,眼前的黑狗看到那道光彩,立刻閉上了眼睛,瞬間化為一道黑光越過薛海,鑽入了奄奄一息的白玉蟾的袖口裡。

“什麼情況?”薛海有些愣了。

可緊接著,一個一手抓劍,一手捧著葫蘆的小孩子,冷若冰霜的忽然浮現在天空之顛。

一個興許在元嬰境界中都是高手的元嬰本體,降臨而來!

而那奄奄一息的白玉蟾馬上顫巍巍的作揖行禮,袖口擋住面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徒兒,參見師尊。”

“糟了……”這會,到薛海心中無語了。

……

另一邊,白雪呼嘯不止的臨天山,太一門內。

一處隱秘的密室中,那個和薛海有過照面,來歷神秘無比的張堅輕輕揮袖,自顧自的坐在一處蒲團上。

他面無表情的對著身前一個同樣是築基境界的道人道:“隨便坐吧,寒舍簡陋,也沒什麼招待的。”

他面前的道人微微一笑,作揖還禮,施施然席地而坐。

只看這道人眉清目秀,嘴角含笑。彷彿天地萬物盡在掌握之中。

他一手捧著一面八卦盤,順著鬢髮,開口笑道:“天地萬物,自有道理。天道天理,便是如此。道友為何如此固執?這許多萬年,仍未看透?”

張堅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回應道:“你千方百計的尋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再說了,你當年自隕天道,化身億萬。論天下之大,何人能看破天機者,唯有你一人而已。你尋我,我會說些什麼,你會怎麼離開。想必這些,你都早就算好了吧。”

說罷,張堅張口就要稱呼對方前稱。誰想這道人揮手阻下笑道:“前名作古,斯人已逝。如今貧道喚作凌福之。”

此人,竟然是當初在南疆幡然醒悟的,那個幽篁谷築基長老,凌福之!

張堅抿了抿嘴,正要改口。凌福之立刻又道:“道友之事,貧道愛莫能助。當年餘下之人,作古有三。太一門對你,只不過是個容身之所罷了。”

張堅微微皺起眉頭,張口又要提問,凌福之馬上道:“長生子已死,當年所修之法,太過驚世駭俗。最後功虧一簣,定數也。南疆之物,已成他人,不再是長生子了。”

張堅有些不悅了,還沒張口,凌福之接著道:“別急著責問貧道,貧道如今雖是築基,卻形同走屍。本從天中來,自當歸於天。貧道修為再高,這具肉身的壽命運用各種秘術法門延長,也不過再有百年。百年之後,貧道重回天道,繼續輪迴。”

張堅乾脆閉口不言,凌福之卻笑著站了起來:“天道雖定,卻有一線變數。此變數道友能否把住,還看你自己了。”

“那麼這一絲變數,莫非是……”

“不是造化玉碟,此物與你,無緣。”

凌福之笑著作揖行禮。

張堅立刻沒好氣的道:“既然你看破天機,甚至能算出貧道欲出何言,欲做何事。為何不肯出言相助?”

凌福之眼神變得空靈,彷彿此刻他不是一個生靈,而是某種更偉大,更崇高的一種存在。

“看破天機者,必陷於天機中。你所問,我所答。皆為天道之排。貧道說破天機,也在天機之內,如此又何來說破?一切,不過天道變化而已。”

“這麼說,你當年苦修六壬神課,如今隕於天道,卻也不過是天道的一個木偶而已。”

張堅眼中,滿是失望。

凌福之立刻三拜。

“道友篡天之願,貧道深為歎服。從此別過,恩怨兩清。”

話音剛落,凌福之就漸漸透明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嘆了口氣,張堅扭頭看著旁邊的天下圖。

眼神卻盯著地圖中間,被四方大地所包圍的中心。

“我,不信天。”

“只信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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