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廢墟朝東走了半個時辰,穿過一條小溪和大片野林,重新回到了上煌鎮。果然如薛海料想,原本那家投宿的客棧掌櫃根本不認識自己。而他們昨天也沒有一個道士入住。想來從接近上煌鎮的時候,就已經被百鬼道人盯上,下了套迷了魂。

眼見已然正午,薛海索性繼續趕路。他如今身上常備道具消耗一空。雖然法器換了一個三股叉,可是此類兵器薛海用得並不順手。那白色青花的葫蘆,裡面裝得全都是屍氣和瘴氣。放了出來,只會惹得一身騷。需要些許時日煉化過後,再另作他用。所以此刻薛海只得將前往坐觀山的打算擱置。先去最近的靈場補充一下補給。

所謂靈場一說,淵源也久。沒有宗門,不曾拜師的人,因為各種原因獲得了一些師門典籍。自己在家修煉,小有所成。一般來說,此類道士不屬於任何門派,修道中人便稱他們為火居道士。用以區別傳承。

而往往火居道士因為沒有師傅指點修行,道行都很難長進。突破練氣者更是鳳毛麟角。故而這些火居道士為了一心修道,卻無法辟穀修行,只得販賣道士常用物品維持修行費用,多是用俗世金銀凡物交易,少有用丹道之物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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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類火居道士,經常是一代傳一代,久而久之,來往的道士便將此地作為暫時歇腳,或者和其他遊方道士交流的落腳點。不僅可以結交同道,也可以以物換物,換取需要的東西。所以傳了幾代的火居道士有了積累的財富,建了專門服務道士的驛站和市場。希望一代代傳下去,獲取更多寶物丹藥後突破練氣,得進築基。尋一門派拜師加入,扶持家門。

所以時間一久,來往的道士都大概記下了這些補給所在,稱作靈場。各處的火居道士也紛紛聚集在靈場一同販賣維持修行所需。而那裡有道士所有需要的東西,而且金銀凡物,對道士而言本就不是什麼太重要的物事。

薛海本是梁國人,跟師父金逸走南闖北十數載,一些靈場到也去過。此刻薛海要去的,是四十裡外涅門城的靈場。可四十裡之遠,說長不長,說遠不遠。徒步急行,半天功夫就可到達。漫步也只需一天光景。而奮戰一晚的薛海此刻形神俱疲。肚子空空如也,需要五穀雜糧祭奠那五臟廟。。可問題就來了!他現在沒錢!

“錢錢錢。。我堂堂名門宗室子弟,竟有苦悶凡人錢財的一天。師父九泉之下,定然會責罵於我啊。”薛海一臉無奈的走在街上連連搖頭。上煌鎮之外,除了幾個村子,便再無人家。烈日當空照,腹中空如也。此刻薛海真有顏面掃地之感。

“普通來錢太慢,若是搶劫,被道門中人知曉了,定然淪為笑柄。萬不得已不能出此下策。”薛海搖頭看著附近的當鋪,立刻快步離去。正憂鬱間,聽著街道兩側那些小販叫賣貨物的聲音,薛海靈光一閃!快步離開了上煌鎮。

只是一個時辰後,薛海手持一杆幡,悠然自得的重新走進上煌鎮。卻看薛海此刻手中一根竹竿,竹竿上掛著一襲白幡。上書四個大字:

“仙人指路。”

薛海固然很餓,此刻也強裝副鎮定自若的神態,晃悠悠的走著,手裡拿著連法器都不算,僅僅是裝樣子的拂塵左右揮舞。下巴和人中沾上了不知從哪裡偷來的鬍子。只不過那盤在葵水冠裡的頭髮,少了幾縷。

如此派頭,卻也真能唬住人!乍一看有道骨仙風的高人之感。讓街道兩側的平民紛紛好奇觀望,私底下評頭論足。

左右餘光看去,見吸引了很多人的矚目,薛海索性輕唱道:

“出門恐血災,

閉門憂灶臺。

老君頭上拜,

黃符腳下踩。

黑狗屋中吠,

兇光照四野。

安平天下間,

仙人指路來。”

這番裝腔作勢之唱,著實吸引了一些人。眼尖的薛海看到,遠處四五個身著武士服的男女對自己指指點點。好似爭論什麼。最終那為首的批發男子嘮不過那雙辮女子,帶著這波人走上前來。

薛海心中暗喜生意上門,定要好好宰一宰這些肥羊。那五人迎面走上,薛海立刻上下打量。五人俱是武士服的打扮。或黑或藍。身上都佩戴兵刃武器。那為首男子年紀不過二十靠三,倨傲的臉上透著濃郁的懷疑。腰間兩把青石劍,和手掌上厚厚的老繭看出,定是一個走江湖的武夫。另外一個老頭,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前者背槍,後者插著大環刀。除了那名腰間掛著皮鞭,穿著橙色武士服的少女外,就是一個矮小,但是渾身皆是肌肉的壯士。

那披髮為首男子帶著眾人走到跟前,薛海立刻拘禮抱拳道:“這位公子,不知有何貴幹?”

這男子斜眼看了看薛海手中的仙人指路,不禁輕微蔑笑道:“不是說仙人嗎?我到此所為何事,你定然知曉。”

看這陣勢,薛海知道應該是來砸場子的。只是運用觀氣法略微一掃。這幾人額頭上都冒出紅光。而且紅光從天靈蓋噴出,竟然不久就要遭到血光之災。而且幾人黑眼圈十分明顯,那大漢腰間還有來不及吃完的半片燒餅吊著。

於是薛海輕笑幾聲,搖擺著拂塵仰起頭笑道:“貧道只為指路,而非通萬事。閣下意欲為何,貧道並不知曉。但是閣下連夜奔逃,身上血腥之氣頗重。與其在此消遣貧道,不如趕緊逃命吧。”

此話出口,這五人立刻虎軀一震!那男子和身邊幾人面面相窺,旁邊的女子立刻連連點頭,對披髮男子說道:“師兄你看,大老遠的我就看出此人不同。風采隱隱和二師伯類似。我絕不會看錯的。”這披髮男子沒有搭理這個師妹,臉上滿是抱歉的抱拳道:“仙師,之前多有得罪。只是江湖上人心險惡,希望不要怪罪我等謹慎。”

說罷,見薛海淡定的搖頭,披髮男子看了看左右。眾人忽然極有默契的點頭,好似認可了什麼。披髮男子才說道:“既然被仙師看了出來,我等也希望仙師幫忙。。。這附近沒有什麼好的酒家,待晚輩尋一僻靜風雅之所,以盛宴款待,再行賜教。您看如何?”

看著這披髮男子希夷的目光。薛海心下突然有些猶豫。他本是想藉助觀氣法賺幾個小錢。足夠買一些常用的硃砂,黑墨,蠟燭,符紙等等就行。如今這夥人顯然不是普通的小事情。無親無故的捲入不是本來心性。可再又一想,這夥人雖然都是莽夫,可衣著華麗,佩戴的香囊都是銀絲編制。來頭一定不小。心下缺錢的尷尬和對本領的自信,讓薛海只是轉了眼珠子,便笑道:

“修道之人,戒葷腥。粗茶淡飯即可。還未請教。。”“在下振威鏢局少鏢主劉思劍。”說罷介紹那老頭,大漢,壯士和少女道:“這是我三叔,江湖人稱江裡龍的就是他老人家。這兩個是我屬下張康和張建。這是我師妹陸清。”

薛海瞭然點頭。搖擺著手中拂塵拘禮道:“貧道師從純陽門,本名金逸。”“哦,原來是金仙師,失敬失敬。”劉思劍立刻恭維。逐薛海跟著幾人前去酒家。

不提薛海心中暗爽。進了一家三層的酒館。尋了一個僻靜雅間,用屏風圍繞,青竹點綴。看起來好生舒服。

踩著紅木樓梯,那大鼻子頭髮快掉光的老頭故意慢了幾步,趁著那幾個年輕人跟薛海套近乎,側耳對身邊的劉思劍暗道:“侄兒,此人真的信得過?我看他年紀不到三十,不能因為一言一語就信了他。江湖人心險惡。我們如此做是否太過草率了。”

聽到這番話,劉思劍下意識的看了眼隔著五步,和張建他們聊得歡快的薛海。側過頭對老頭說道:“三叔,此人一眼便看穿我等逃命。定是有真才實學之人。師妹與二師伯十分親近。她也如此說,應當八九不離十。可否記得,我等臨走前二師伯算了一卦。說是我等一路上很是危險。有血光從天靈噴出。”

“哎。。。”老頭嘆了口氣。還是不服的說道:“你那二師伯是厲害,這我承認。可是人心叵測啊。我等總不能問都不問就將我們的底子說出去吧。等會,且看我試一試他。若他招搖撞騙,定要此等神棍好看!”

雖有心勸說。可事關重大,劉思劍只是一個猶豫,便答應了。印證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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