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就在這時,遠方群山之間,一道道遁光往這邊直直飛來。

一股股或強或弱的靈壓,接二連三浮現。

強的連劉玉等金丹修士,都能感到沉重的壓力,弱的則也達到金丹層次。

至於更遠的地方,還有一股股煉氣築基層次的靈壓,迅速向這邊靠近。

“嗯?”

劉玉神色一動,體內法力暗暗運轉,瞬間就警惕起來。

一些修士,更是已經祭出法寶,稍有不對就會發動攻擊。

幾股如山如海的靈壓,幾個眨眼之間,就已經近在眼前。

“元嬰真君!”

劉玉閃過這個念頭,心中高度警惕。

雖然從氣息上看,來者都是人類修士,但也不意味著一定安全。

只是下一刻,張家修士的舉動,讓他心中頓時一鬆。

“參見諸位長老。”

“天靈長老等人,已經在陣內等候多時。”

看清前面幾位元嬰真君的模樣,幾名張家金丹連忙迎上前去,行禮後恭敬道。

“嗯。”

一掃現場修士,幾位元嬰真君澹澹點頭。

隨即身形一閃,瞬間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已離陣法缺口處不遠。

“一位、兩位...十位。”

“張家此次過來的元嬰真君,竟然就有十位?”

“而且後續,不知還有沒有更多。”

“這便是傳承十幾萬年,化神級別勢力的底蘊嗎?”

“只是一家,元嬰修士的數量,就已超過整個楚國。”

不敢直接打量,劉玉餘光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感慨。

“嗖嗖”

遁光劃破長空,接下來的幾息中,張家金丹修士也接踵而至。

粗略一數,竟有兩百人之多!

“一開始就押上所有家底?”

“不太可能。”

“這些修士,應該不全是張家之人。”

“其中應該有不少,因為各種原因,才參與進張家的行動中。”

“比如說懸賞、利誘、揚名等等。”

望著群山間不斷接近,規模不小的遁光群,劉玉默默想道。

“古城道友。”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轉頭一看竟是郭破雲此人。

當時火鳳族化神即將出手,兩人不得已分開逃跑。

後來那一擊,終究沒有落下,其後也沒有爆發高強度的鬥法,此人自然是安然無恙。

混戰隊伍中,郭破雲早就注意到劉玉。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領取到任務報酬即將返回中域,他心中反而生出些許顧慮。

故而,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打招呼。

“此人實力高強,觀其與張家的接觸來看,似乎並非大勢力修士,也不是世家大族出身。”

“或許,是一個可以爭取的物件。”

這樣想著,郭破雲自然而言露出笑容,像從前一樣打著招呼。

“郭道友。”

劉玉拱手回禮,見此人春風滿面的模樣,不由微微一笑道:

“道友紅光滿面,此次從張家獲得的報酬,想必是不少吧?”

“如此,也算是得償所願,不枉此次如此冒險。”

以對方金丹後期的修為,關於任務報酬方面,很容易就能聯想到結嬰靈物。

說不定此次任務之後,郭破雲會立即著手結嬰事宜。

只是以其實力而言,縱然冒了生命危險,應該也難以得到“結嬰三寶”級別的靈物,多半是稍好一些的靈物。

畢竟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命,有些東西並不是努力或者冒險,就一定能夠得到的。

“哪裡、哪裡。”

“不過是出賣自己,賺取一些微薄資源而已。”

“比不得古城道友,靈武城一戰大發神威,讓郭某望塵莫及。”

“想必.....”

聞言,郭破雲笑容收斂,連連擺手。

說到後面,他揮手佈置出隔音結界,將兩人籠罩在內,才繼續道:

“想必就連“結嬰三寶”之一,多半都已經在古城道友囊中了吧?”

說到此處,郭破雲面上閃過一絲羨慕。

只是羨慕歸羨慕,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與表現,確實觸及不到“結嬰三寶”。

強行去提要求,只會讓張家反感。

最後說不定什麼都得不到,或許還要搭上性命,所以明智的沒有提。

“郭道友過獎了,結嬰三寶何等珍貴,又豈是簡簡單單就能得到?”

劉玉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

兩人目光交匯,從彼此眼中看到笑意,雖然沒有明說,但一切都不言而喻。

都已經是金丹修士,又不是初入修仙界懵懵懂懂的小修,有些話不適合講得太明白,透露一二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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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安南六洲的幾年中,劉玉從郭破雲這裡,旁敲側擊到不少大乾的資訊,此人算是他在中域最熟悉的修士。

此時正式出了安南六洲範圍,自身安危得到保證,他倒不介意對方多說幾句。

能夠從一介散修,修煉到金丹後期,必定尤其過人之處。

熟悉明明暗暗的各種門路,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得上的地方。

離別前夕,兩人站在原地閒聊,說著能安然無恙從安南六洲離開有多麼僥倖,感慨著其中的兇險。

“確實有不少僥倖的地方,比如伏擊你我的那兩隻火鳳。”

“換成一位四階妖王,那便一切皆休了。”

回想起接應郭破雲的那次任務,居然有“人奸”洩露資訊,劉玉也有些後怕。

“不過幸好,我等都活下來了,並且得到應得的報酬。”

“而許多同道,已經埋骨其中。”

看了一眼卓夢真與張燚,他面色平靜澹澹道。

“是啊...”

說到這裡,郭破雲神色低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眉頭緊皺。

他面上浮現一抹深深的不甘,忽然一反常態,用不甘的語氣道:

“中域修仙資源的確豐富,中域修仙界也確實比四域繁華。”

“只是...這一切都與我等散修關系不大。”

“經過百萬年來的發展,乾庭、聖地、世家已經強大到極點,根本不是沒有跟腳的修士能夠撼動,哪怕再天資縱橫也不行。”

“他們屹立在修仙界上層,早已經達成默契,封鎖包括但不限於資源、知識等在內的一切東西。”

“但凡高階一些的資源,都沒有散修插手的餘地。”

“如今的中域依舊強大,但已經如同一潭死水,上層與下層割裂已久,矛盾日益尖銳。”

“越是到高階,散修受到的掣肘也越多!”

“要不是大乾仙朝、聖地世家掌握絕大部分資源,郭某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領取任務,進入安南六洲碰一碰這運氣?!”

“雖然張家願意履行約定,並沒有出爾反爾,但資源到手郭某卻並不高興。”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些資源本就是中域的資源,應該是所有中域修士共有,憑什麼那些大勢力,就能佔據大多數?!”

說到此處,郭破雲面上浮現憤怒,只是強行按捺沒有爆發。

“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實力?!”

“我等散修一般散沙,即使偶有天資橫溢才華出眾者,但隻身面對仙朝、聖地、宗門、世家,也不得選擇屈服。”

“要麼倔強的死去,要麼加入其中。”

“長此以往,那些既得利益群體,對我等散修的壓迫,只會變本加厲。”

“必須要團結起來,我等才能反抗。”

“古城道友與彩蝶道友也是散修,應該能明白散修的艱難。”

“實不相瞞,郭某其實是一個散修組織的成員。”

“我們組織的初衷,是致力於改變修仙界現有的格局,改善我等散修現在的處境。”

“古城道友,不知你可願意......”

郭破雲語速極快,一口氣就把該說的說的差不多。

先是點出散修的艱難處境,以及既得利益團體,對散修的壓迫。

最後才含湖透露,自己來自某一個散修團體,並邀請劉玉加入。

對方是“天南使者”來自天南,就如一張白紙一般,暫時與中域勢力沒有任何瓜葛。

目前情況,與散修差別不大,並且還實力強大。

經過這些年的接觸,郭破雲自認為對劉玉已經有些瞭解,遂升起拉攏之心。

“......”

聞言,劉玉陷入沉默,沒有立即回答。

“散修團體?”

“邀請自己加入?”

他心中一動,第一反應便是拒絕。

雖然自小便是宗門修士,一直在宗門中長大,但將近兩百年的修煉生涯,劉玉接觸的散修並不少。

也因此,知曉散修的艱難處境。

所以就算後來凝結金丹,擁有遊歷“天下”的本事後,也沒有想過成為一名散修。

但劉玉仔細一想,自己孤身一人來到中域,在這邊藉助不到宗門的力量,又與一名散修有什麼區別?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

“以金丹中期的修為,加入一方勢力成為客卿容易,但想接觸到核心卻很難。”

“不經過一段時間的“考驗”,為該勢力忙前忙後打生打死,不可能獲得信任。”

“但為獲得信任,便接受重重“考驗”,浪費大量時間,亦是不值。”

“或許加入某一個散修團體,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亦或者,做一個獨行俠?”

一瞬間,劉玉心中閃過諸多念頭。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與自己一同來到中域的卓夢真,清楚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還真與散修沒什麼兩樣。

如此一來,不能藉助宗門的力量,思考問題的方式也要轉變。

“郭道友所言甚是。”

“這些年來,乾庭、聖地、宗門、世家的醜陋面目逐漸凸顯,我等散修的處境愈發艱難。”

“能夠修煉到金丹境界,無不是經過重重磨難,可接下來的道路,也越走越窄。”

話到這裡,劉玉輕輕一嘆,嘆息間充滿對散修艱難處境的唏噓。

他充分發揮演技,頗為可惜的說道:

“可惜在此次任務中,古某對功法的理解更深一層,資源方面也有些收穫。”

“所以眼下只想找個地方,先閉關一段時間提升修為。”

“實在是時機不合適,抱歉,郭道友。”

說完,劉玉“遺憾”的搖了搖頭。

拒絕了,卻又沒有完全拒絕,還是給了對方一線希望。

暗示日後若時機合適,加入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啊,那確實有些可惜。”

“不過無妨,還是提升修為更為重要,郭某能夠理解。”

郭破雲面上露出幾分可惜之色,擺了擺手表示理解,也不知是真信還是假信。

“唉~”

“張家言而有信確實不錯,為他們辦事,也沒有被剋扣多少報酬。”

“但還有許多勢力,明明事先說好的條件,事情完成後卻出爾反爾,答應的報酬大打折扣。”

“如今我等散修,出賣自己的時間與精力,連站著獲得資源都很難。”

“大多數時間只能跪著,點頭哈腰低聲下氣,是常有之態”

“這個世道,究竟怎麼了?!”

“連透過自身努力,獲得應有的報酬都很難,只能選擇蠅營狗苟。”

郭破雲重重一嘆,有感而發道,眼中帶有強烈的不甘。

“如果連透過自身努力,從不懈怠拼盡全力,都無法獲得最基本的修煉資源。”

“那麼這個世道,一定是出現差錯了。”

“如果“正義”已經被扭曲,那便不是真正的“正義”。”

“已經存在的,不一定就是合理的,”

“總有修士,會把它糾正過來,讓中域迴歸到正常的軌跡!”

不知為何,這一刻郭破雲想到了從前,一次聆聽元嬰散修講道的場景。

當時他還只有築基期,對這幾句話的感觸還不深,但現在卻刻骨銘心。

他的心田,彷彿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燃燒,久久都不能平靜下來。

“連透過全力以赴的努力,都無法獲得基本的修煉資源。”

“那一定是世道出現差錯。”

“眼下雖然是這樣,但將來卻未必,只是不知道你我,能否等到那個時候。”

微微皺眉,劉玉平靜道。

說這些話時,他想到在天南接觸過的一些散修。

相比於宗門修士、家族修士,處境確實差了許多,但透過足夠的努力,還是可以獲得滿足日常修煉的基本資源。

“中域散修的情況,已經差到如此地步了嗎?”

劉玉閃過這個念頭。

在這幾年與郭破雲的交流中,偶爾也有聽此人嘆息,散修的艱難處境,但他卻沒有過多在意。

此時再次聽郭破雲提及,心中不由重視起來。

“將來?”

“遲來的“正義”,那還是“正義”嗎?”

“郭某雖修煉到金丹境界,但自認為還是凡夫俗子一個,看不見太遙遠的將來。”

“或許,對未來的修士來說,那是一個值得期待的時代。”

“但對現在的我等而言,將來的“正義”太過遙遠,那也不是我們的“正義”。”

“或許“只爭朝夕”,才是我等更好的選擇!”

“抱歉,古城道友,郭某有些失態了。”

談及如今中域的種種不公,郭破雲神色間的憤慨有些壓抑不住,一字一頓將心聲吐露。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說了一句抱歉,神色很快恢復正常。

“無妨。”

“郭道友只是實話實話而已。”

劉玉聞言,心中種種念頭閃動,搖了搖頭說道。

隨即,兩人一時默然無語,各自懷揣心事陷入沉默。

“這是郭某傳訊玉牌的編號。”

“古城道友結束閉關後,若還有意加入散修組織,務必透過玉牌聯絡我。”

“郭某還有一件要事,必須立馬趕回雲洲,就先走一步了。”

“古城道友,後會有期!”

相互交換傳訊玉牌的編號後,郭破雲拱手說道,隨即揮手撤掉隔音結界,化為一道遁光向群山深處飛去。

所謂傳訊玉牌,是中域及其它三域,盛行的一種特殊傳訊方式。

只要在玉牌上輸入特定的編號,就可以將訊息傳達到另一枚玉牌上,有效通訊距離視玉牌的品階而定。

法寶級別的玉牌,傳訊範圍就幾乎涵蓋大半個中域。

不過傳訊速度,比特殊傳訊符稍慢,距離越遠訊息到達的時間就越遲。

只有與中域隔絕十幾萬年之久的天南,這種傳訊方式還沒有被研究出來。

不過也已經出現雛形,比如元陽宗的宗門令牌,就可以在方圓五百裡內傳遞信息。

劉玉到達安南六洲後不久,張濤便告知了這些資訊,並贈送一枚極品法器傳訊玉牌,故而對這些並不陌生。

極品法器級別,傳訊範圍涵蓋安南六洲大部分沒問題,在之前也已經夠用了。

“......”

望著消失群山間的郭破雲,劉玉收回目光微微搖頭。

目前他的打算,還是先前往大乾神京,收集煉製丹藥的各種靈草。

以及閉關,將魔火晉升三品。

故而現在,即使和散修沒什麼區別,暫時也沒有加入對方口中散修組織的想法。

“古城道友,時辰到了。”

一名身著藍袍身姿挺拔,面容如刀削斧刻,氣度沉穩有加的修士,在遠處提醒道。

此人正是張家張子平,修為在金丹巔峰,而且還是雷屬性異靈根。

因為極其敬重張濤這位家老,所以對其提出的要求,張子平沒有猶豫便答應了。

而且劉玉在先前大戰中的表現,也獲得了他的認可,認為是同樣層次的修士,有些想與之交流一番修煉心得。

先前見對方在與同道交流,耐心等待了一會兒,此時才出身提醒。

“讓子平道友久等。”

聞言,劉玉朝對方遙遙拱手。

“無妨,我等這便出發吧。”

張子平點了點頭,隨即朝兩名金丹族人示意,先後騰空而起。

靈武城的訊息,早已透過特殊渠道傳達乾庭。

他們此行,只不過是正式朝見告知,走一個過場而已,故而不需要元嬰真君出馬。

“走吧。”

劉玉對卓夢真說道,隨即一手放在張燚肩上。

法力一提,就化為一道青色遁光沖天而起,迅速接近張子平三人的遁光。

目標終點,大乾首都“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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