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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

在辦公室門口站崗的伯恩,再次聞到了先前的那種香氣,而且這次比之前更為濃郁。

具體誇張到什麼地步呢?

當伯恩低下頭時,看見從門下縫隙裡,不斷溢位的光暈。

它像是液態的水一樣流淌出來,然後又化為了氣態,開始飄散、擴充和散播。

伯恩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的思考,竟然能對周圍環境造成實質化的影響。

要知道,這不是氣息,不是氣場,不是力量波動,甚至都不屬於精神層面,而且,自己辦公室的內部陣法是很嚴密的,可就這樣依舊無法阻擋住這些光暈的外溢,那裡面的濃度到底可怕到什麼程度?

伯恩很震撼,但他卻不感到驚訝。

在確認裡面那位的身份後,任何無法理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都不會讓自己感到意外了,只會覺得正常。

不過,這種親眼目睹神蹟的感覺,真的很難用言語描述。

這不由得讓伯恩想起卡倫身邊的那些人對待卡倫的態度,那種遠遠超脫於下級對上級的恭敬。

以前自己不理解,現在,他恍然了,而且,還有一點嫉妒。

那種神情和相處習慣,明顯是被震撼過了很多次,震撼到有些麻木了。

再聯想到維克曾對自己的暗示,他說空位置不多了。

看來,在這條賽道上,早就有人更早地聚集在卡倫身邊,自己不是第一批,甚至連第二批都算不上。

但伯恩對此卻並不在意,他和阿爾弗雷德的追求可以說是完全相反。

阿爾弗雷德對上壁畫,是有深刻執念的,而伯恩自己,則更喜歡生活在陰影裡。

可根據目前的情況,卡倫顯然不打算讓自己迴歸進陰謀家的序列,他的安排就是讓自己死在任上,然後“活”在任上。

也對,約克城大區區長是來昂,首席主教是自己,這樣一來,這個大區,簡直是被掌握得不能再嚴實了。

“老首席……”

伯恩想到了沃福倫,想到了那位用自己的死為卡倫鋪路的前任上司,

“你給你的孫子,找到了一條最好的道路。”

一直到現在,伯恩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辦公室內,正在發生著怎樣的事情。

按照上個紀元各個神教的傳統,他的這間辦公室,會被單獨從空間中剝離出來,製作成一個小世界供奉在那裡,成為一處小聖地。

裡面的每一件器物,從辦公桌到檯燈、沙發,甚至是每一塊地磚每一張紙,都將被視為教內極其珍貴的“聖物”。

而伯恩,

只想著等卡倫結束出來後,他好回到這間辦公室裡繼續辦公。

……

辦公室內,濃密的絲線遍佈每一個角落,每一條絲線都是極為細微的秩序鎖鏈,它們在穿梭、在環繞、在交叉。

這一幕,簡直就是卡倫當初目睹秩序之神機械式回應信徒禱告時的縮小版重現。

此時,卡倫臉上的嚴肅還在,但嚴肅中原本夾雜著的憂慮和抑鬱,卻已經被盪滌一空。

整個人坐在那裡,呈現出的,是一種昂揚向上的朝氣,如同清晨的太陽。

真正的勇氣,不是來自於愚昧,而是道路明晰之後的奮發;

真正的樂觀,不是來自於天真,而是抉擇明確之後的坦然。

卡倫的眼睛現在很清澈,卻沒有明顯的聚焦,他不是在看向前方,而是看向自己,看向自己身後的一道道身影。

奧古雷夫要塞的慶功宴上,秩序外交系統的大老曾邀請過卡倫加入,雖然當時只是玩笑,但無法否認的是,卡倫的履歷和形象,真的很適合在外交場合發揮。

他不怯場,任何時候都洋溢著一種自信和從容;

就比如現在,卡倫像是在做著一場演講,講到動情處,他的聲音也會變得高亢,不過這次,沒有演講的技巧,完全是很純粹的情緒抒發:

“失敗,並不屬於秩序的信徒。

就算我們最終被這場災厄給吞沒,就算我們在歷史長河中被沖垮,可我們畢竟曾在這個紀元裡,深深打上過秩序的烙印。

這個紀元的文字,這個紀元的歷史,經歷過這個紀元的人,他們會將我們的故事傳頌吟唱,會讓後來的人知道,原來,還曾有過這樣一個美好的世界。

後來的人們,即使面對深沉的黑暗,眼睛裡也依舊會有光亮;

他們不會在苦難中持續沉淪到最終麻木,因為他們知道,希望必然存在。

就算是諸神真的歸來了,

她們,

還敢繼續像以前那些個紀元一樣,將這個世界當作畜牧場?

將人,當作無論如何隨意消耗取用依舊要對她們頂禮膜拜的原料?

不,

不可能的,

她們不敢的。

因為她們害怕,

害怕秩序的火種再次被點燃,

害怕再出現一個秩序神教將神的影響隔絕出去,

害怕再出現一位秩序之神,將她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祇趕出這紀元之外!”

卡倫做沉思狀,他中斷了演講,過了會兒,他又笑了:

“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因為無論多麼強烈的詆譭與汙衊,就算將這個世界徹底顛覆和沖刷,也依舊無法抹去我們曾來過的痕跡!

我相信後人的智慧。

後人,不是指的是秩序神教下一代信徒,而是相信人類,相信人類的文明無論遭遇怎樣的挫折和打壓,最終,依舊會抬起頭,去看向天空中那一座座偉岸的身影,然後發自內心地質疑:憑什麼,你們要在我的頭頂?

我的大祭祀,

諾頓……”

卡倫雙臂交叉,置於胸前,誠聲道:

“感謝您的教導。”

……

秩序辦公神殿。

大祭祀正坐在辦公桌前,恢復往日傳統,面對從四面八方投送過來的檔案,處理著神教內的各種事務。

在前方,一座外人看不見的水流包圍處,諾頓坐在裡面。

一根燃起的雪茄,被架在菸灰缸上,已經很久沒有動過;那本放在茶几上的書,上次看到這裡後,再也沒有被翻頁。

眉心處的傷口雖然已經消失不見,但諾頓的神情,依舊顯得有些萎靡。

上一次,他不惜借用那只“烏龜”的力量,強行通過自己和提拉努斯的連繫,目睹了那些秩序分支神的下場。

直視神,是禁忌,他還一下子看了那麼多個。

如果他不是秩序神教的大祭祀,如果那些不是法理上的秩序分支神,如果他沒有做那麼多的準備,他可能,已經不存在了。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但他並不後悔,恰恰相反,他很開心,那種愉悅,是發自內心的。

他現在願意大聲讚美“秩序之神”了,不是因為她是神,而是因為在這條路上,她走在自己前面。

此時,第三個“大祭祀”,出現在了諾頓的前方。

諾頓目前的狀態,其實是很危險的,因為他的本我意識正處於極度虛弱之中,這會給予原本被壓制的提拉努斯機會。

提拉努斯看著諾頓,微微有些疑惑道:“我原本以為,你在看到那些後,會很失望。”

諾頓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原本以為,你們應該是最堅定的秩序追隨者和捍衛者。”

“我們是。”

“不,你們不是,你們追隨的,僅僅是秩序之神。”

“這有什麼區別麼?”

“很難想像,這句話,會從你提拉努斯的口中說出來,你可是建立秩序神教和編寫《秩序之光》的人。”

“神說,我們要有一個教會,那我們就建立出了一個教會;神說,我們要有一個完整的教義,那我就編寫出了《秩序之光》。

我們永遠追隨神的意志。

只是,

神背離了我們。

諾頓,其實,你也是一樣,你正在做著和神當初一樣的事,原本可以繼續存續下來的秩序神教,將在你的手中,步入消亡。

沒有神的庇護,在諸神歸來的時代裡,秩序根本無法繼續存在。”

諾頓笑道:“你知道麼,有些時候我抗拒和你交流,並不是因為我害怕自己被你蠱惑,因為我一直覺得,你無法代表真正的提拉努斯。”

“嗯?”

“真正的提拉努斯,不可能那麼低階。”

“那麼,真正的提拉努斯,他的下場,你也是看見了,他,得到了什麼?”

“唉。”諾頓嘆了口氣,催促道,“你想嘗試的話,現在就開始吧,別等我再修養恢復了。”

“其實,我們心裡確實是有怨恨的,但我主,依舊是我主,我相信,我們都在等待著我主的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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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頓拿起那根燃了很久的雪茄,輕輕抖落雪茄上那截長長的菸灰,說道:

“這一點,我相信,你們確實在等待神迴歸,不僅僅是形式上的迴歸,更有抉擇上的迴歸。”

“是的,沒錯,只要我主願意迴歸,她甚至不需要對我們道歉,只需要一句:‘我回來了。’

我們,也都將重新聚集在我主的麾下。

諸神歸來,又怎麼了?

上個紀元裡,神戰,我們打得少了麼?

我們能幫助我主在上個紀元稱霸,這個紀元,無非是重新再打一次。

就算是這個紀元裡,會有多個紀元之前更為強大的存在一同迴歸降臨,那又如何啊。

正愁著重新打一遍,重新屠戮一遍,太無趣乏味了呢,真的是巴不得加入一點新鮮花樣,多一點改變,才能多一些樂趣。”

諾頓一邊抽著雪茄一邊靜靜地看著提拉努斯。

提拉努斯繼續說道:“我們希望我主玩夠了,盡興了,能夠回到我們身邊,哪怕是一個紀元的折磨酷刑,就當是一場夢,我們,不會在意。

因為這個世上,我們絕對是最忠誠於我主的存在!”

諾頓抿了抿嘴唇:“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是一群什麼東西。”

“諾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如果你們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主,真的好可憐,他好孤單,他太寂寞了。”

“你是不是在惋惜,自己沒有生在上個紀元中?”

“是啊,沒錯,我願意追隨這樣的主,去締造一個宏偉的藍圖。”

“然後,她會將你囚禁折磨。”

“我會面帶微笑。”

“如果真可以這樣的話,你是真的有機會的,諾頓。你是有資格,在上個紀元裡衝擊一下分支神的位置,就算不能成功,要是立下功勳得到我主的青睞,她會以另一種方式,讓你位列分支。

可惜,在這個紀元裡,你做不到。

那位,也做不到。”

諾頓笑道:“看來,你在我的腦子裡,偷偷窺覷了很多的記憶。”

“一個人能凝聚出三枚神格碎片,他在上個紀元中,必然是能成神的,但這個紀元,缺少了可供神性持續存在的關鍵。

火苗,不可能得到存續,神格,無法被凝聚。

這一枚枚碎片,無非是製造出來的一個個火星子。

就這,我主也要拿去。

她,一直都在透支著我教的未來。”

“你指的未來是,給我教單獨留一個縫隙,讓我教的信徒,可以有機會成神,是麼?”

“你不覺得,這才是最優的選擇麼?斷絕其他神教的分支神出現的可能,扼殺外界新神出現的土壤,只讓我秩序信徒可以有機會成神。

如果我主這樣安排的話,我秩序神教,現在根本就不需要去費力推行什麼《秩序條例》。

整個教會圈,就已經在這個紀元裡被我教蕩平了。

我教,將成為這世間唯一教。”

沒有神的秩序神教,已經是當世第一神教了,要是再有神出現,擁有神力量的加持,那簡直就是其他神教的夢魔。

可以說,提拉努斯所說的,毀滅整個教會圈,只剩餘唯一的秩序神教,並不是做夢,而是極大機率會成真的現實。

提拉努斯走到諾頓面前,盯著諾頓的眼睛:

“操作上是有些難度,但我主絕對可以辦到,無非是他在那裡坐的時間會因此短很多,但就算如此,也已經足夠了。

等我秩序毀去了其他神祇在這世間的信仰根基,就算諸神歸來了,又能怎樣?

他們會變得很虛弱,就像是沒有根的枯木。

你知道麼,原本的計劃,其實是這樣的,但我主,背離了我們。”

諾頓目光微凝,問道:“你最後的那句話,是真的麼?”

“你不信我麼?”

“我都不信你能代表提拉努斯,你以為我會信你麼?”

“諾頓,你不想成神麼?但因為主,你無法觸控到那至高的生命層次,包括可以凝聚出三枚神格碎片的那位,我想,他的心裡,對我主也是有著極大怨念的。

因為主不僅掐死了他成神的可能,還要將他當作口糧。”

諾頓搖了搖頭:“我甚至覺得,妓女和神比起來,都顯得聖潔和高貴。”

吐出一口菸圈,諾頓繼續道:

“至於那位,我不知道,需要進行接觸。”

“你在對他抱有幻想,你以為他會站在你這邊?”

“我是秩序神教的大祭祀,他對我,沒有威脅,但我很樂意看見,那樣一個優秀的人,能認可我。”

“最後再問你一次,諾頓,我說的那個計劃,你不渴望麼?”

“呵呵,不,一點都不。毀掉其他所有教會,抹殺除秩序之外的所有信仰根基,對我而言,對我主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無非是,從一個神的世界,來到另一個神的世界。

當我教成為唯一後,誰來阻絕我教?”

“把你的身體,把你的靈魂,把你的一切,交給我吧,就算我主不願意歸來,我也會想辦法借用秩序神教的力量,先將我們這些‘大人’召喚回來。

哪怕我主最後都沒有回頭,

有我們在,

也足以庇護秩序神教了。”

“我早就叫你早點動手了,可你總是想‘說服’我,你看,又給我多了一會兒喘息恢復的時間,你的成功率又降低了。”

“無所謂。”提拉努斯擺了擺頭,“諸神歸來時,我們也同樣會歸來,就算秩序神教毀滅,有我們在,也能建立起新的秩序神教。”

諾頓的目光變得嚴厲,像是遭遇了極大的冒犯,他憤怒地低喝道:

“你們,也配玷汙‘秩序’?”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提拉努斯的手,探向諾頓。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呢喃,忽然出現,如同神的低語……不,這是神諭!

【“我的大祭祀,諾頓……”】

“啊啊啊!!!!!!!”

諾頓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他不知道這聲音從何而來,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那天在第一騎士團駐地所發生的一樣。

提拉努斯則發出了刺耳的慘叫,他的這次趁著諾頓受傷虛弱的反撲,還沒開始,就直接失敗了。

因為在這一刻,諾頓得到了來自“神諭”的加持,這段加持時間,足夠諾頓修養恢復回巔峰狀態。

然而,被庇護的諾頓沒有顯露出高興,反而神情變得疑惑與茫然;

慘叫中的提拉努斯也沒有憤怒;反而獰笑且癲狂:

“哈哈哈,你聽到了麼,諾頓,我主迴歸了,她真的已經迴歸來了,她很快就會回到我們身邊了!”

諾頓神情鐵青,他扭頭看向辦公神殿牆壁上那幅巨大的秩序之神壁畫:

“主,您真的已經反悔了麼?”

……

“我終於明白,我該將神放在什麼位置了。”

坐在沙發上卡倫重新閉合起了雙眼,來這裡之前,他都沒想到,一次給伯恩的“甦醒”,竟然能給自己帶來如此大的啟發。

當然,這一切並非都因為伯恩,只不過是以前的思考、尋覓、感悟,第一騎士團的衝擊,以及餓癮的幾次吞噬,讓他無論是在信仰上還是在現實上,都完成了足夠的原始積累。

此刻,不過是足夠的量變開始進行質變了。

靈魂深處,

沼澤。

餓癮凋塑被束縛在那裡,它正在承受著被卡倫轉移過來的痛苦。

【戰爭之鐮】在看見卡倫後,再次變得興奮,前後搖擺。

不過,卡倫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把鐮刀上,他只是很平靜地走到餓癮凋塑面前,抬頭,看著這座矗立在自己靈魂中的巍峨凋塑。

餓癮凋塑的雙眸,也緩緩向下,注視著卡倫。

卡倫笑了。

下一刻,

一條條鎖鏈從泥沼中出現,將卡倫也給鎖縛住。

這不是來自餓癮的反撲,這都是卡倫的主動。

他將自己,和餓癮凋塑捆綁到了一起。

在過去,卡倫竭盡全力躲避著餓癮,現在,他正在主動和其建立聯系。

餓癮凋塑開始震動,它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它在憤怒,它在咆孝,它在……慌張。

無盡歲月之前,曾經也有一個人,就這樣站在它的面前,臉上掛著的,是同樣的笑容。

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

逝去的古老記憶被重新喚醒,餓癮已經意識到,自己即將迎來怎樣的結局。

辦公室內原本環繞著的那些絲線般的鎖鏈全部回收進卡倫體內,門外的伯恩發現原本溢位的香氣,瞬間就消失了。

靈魂空間中,卡倫張開雙臂。

他的身體,被鎖鏈拘起,被抬到了空中。

餓癮凋塑想要脫離現在的束縛,卻因為【嘆息之刃】的關係,沒辦法成功。

事實上,就算沒有【嘆息之刃】,它也很難躲避,因為這裡是卡倫的靈魂,只有卡倫躲避它,可一旦卡倫想要主動找它,它根本就無處躲藏。

卡倫落在了餓癮凋塑的頭頂。

一座巨大的凋塑上,站著一個人。

“神的位置,應該在這裡。”

一條條秩序鎖鏈,將卡倫和餓癮凋塑完全繫結。

餓癮凋塑企圖吞噬卡倫,卡倫的意識正在一次次地被湮滅,可又一次次地重新凝聚,因為此時在這裡的卡倫,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自我意識,他將“神”立在了這裡,讓自己成為神性的一部分,也就是餓癮的一部分。

他將神,踩在了腳下。

就像是一塊肉,系在自己面前,跟著你的移動而移動,無論你奔跑追逐多遠,無論你和它的距離已經多近,你也無法將它吃到嘴裡。

餓癮凋塑開始狂暴,但它的一切掙扎,都會變得徒勞,這一點,連它自己都清楚,哪怕它依舊不甘心。

因為相同的場景,相同的遭遇,它曾經歷過一次,現在,是原原本本的第二次。

它彷彿覺得,站在自己頭頂的,不是卡倫,而是那位。

他,

又一次站到了那個位置!

“卡察……”

極為細微的一點點凋塑屑沫掉落,來自凋塑眼角的位置,從凋塑體量上來看,微不足道。

可如果有極為資深的凋刻藝術家可以來仔細眼角這一小小痕跡的話,會發現眉眼處的細節紋路,已經被改變了。

要是再去對照卡倫的面目輪廓,可以發現這細節變化的起點,能在卡倫這裡得到印照。

也就是說,

餓癮凋塑,正在逐漸變成卡倫的模樣!

雖然這只是一個起步,想要將它完成變成自己的模樣還不知道要多久,但最難的一步開頭,已經完成。

因為,卡倫清楚,餓癮凋塑完全變成自己的那一刻,將標誌著自己神牧的成功!

下方沼澤中,原本對卡倫很是興奮想要噼他的【戰爭之鐮】,在此時一下子不敢動了。

在神器中,它絕對算是真正驕傲的頂尖一批,可現在,面對此時的卡倫,它回憶起了當年面對那位存在時的感覺。

它敢噼卡倫,卻不敢在秩序之神面前放肆。

可以說,在這一刻,卡倫才算是有資格,真正站在了這條道路上。

餓癮凋塑的狂暴,無法影響到卡倫內心的平靜。

他依舊面帶微笑,

抬頭看向上方,

似乎可以看到那無垠歲月之外,那個獨坐在那裡背對整個紀元的孤獨身影:

“你是神,但我知道,你並不希望你的信徒把你當作‘神’來膜拜。

所以,我的神牧,不是將‘神’請到我的靈魂中,而是請的你。

我依舊不會對你膜拜,也不會對你讚美。

但我向你保證,當你累了,當你支撐不住了……

當你離開後,

我將成為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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