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塔南用體內的鬥氣去衝擊手指間鬆動的麻痺感,三點寒光又驟然從遠處的陰影裡疾閃而出,鋒銳還未及體一種前所未有的死亡陰影就驀然從塔南的心底升起,一箭心臟一箭喉結一箭眉心,以他現在的狀態絕對不可能避開。

生死存亡關頭塔南全身的氣勁陡然爆發到了一個極致,一陣狂暴的熱流從他的心臟衝出轉瞬間就擴散到了四肢百脈,在當先那點寒光射中他的心臟之際他終於奪回了一點對身體的控制權,身體微微偏移險之又險地躲過了被穿心而過的命運。

“篤!”

一支利箭深深地插進了他的胸骨箭頭上包裹的鬥氣甚至震碎了他的心膜,而此時的塔南根本就顧不得胸口傳來的劇痛猛地向右再偏頭顱,第二點寒光在他的脖子上擦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後竟是連同他身後的柱子都一起穿透,霎時間滾燙的鮮血就如同湧泉一般從脖頸上的傷口裡湧了出來。

氣管和動脈同時被破壞讓塔南的喉嚨裡發出陣陣破風箱般的聲音,他無法呼喊但是第三道寒光又再一次臨近了他的眉心。

死亡威脅讓塔南在千鈞一髮之際爆發出了驚人的潛力,黃金色的鬥氣狂猛燃燒如同一團熾目的太陽,而藉著這一瞬的力道他再次仰頭躲過了那道致命的寒光,在他的頭頂留下一道恐怖的血槽後,剩餘的慣性也將塔南的身體帶倒重重地撞在了囚禁格尼森的鐵籠上。

“咚!”

整個鐵籠都是一陣劇烈的搖晃。

這一瞬間堪稱塔南這數十年來最驚險的時刻,即使當年在牆峰之下面對布拉卡達法師引爆的滔天雪崩時他都未曾覺得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雖然說是中毒在先,但是對手出手的時機與力道同樣堪稱他此生遇到的勁敵。

然而就當塔南全神貫注地緊盯著前方以防備隨時可能再度襲來的攻擊時,一陣冰涼的刺痛感卻沿著他後背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臟。

磅礴的生命力順著被刀鋒撕裂的心臟與血管瘋狂的湧出體外,洶湧的鬥氣卻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迅速地從他的身體裡流逝。

偷襲的時機把握的非常準確,正是他剛剛逃離必死之局而舒一口氣的時候,下手的位置在第背後的七根肋骨與第八根之間,那裡最接近心臟。

刀刃極薄而鋒銳無比,塔南甚至只是覺得自己好像被蜜蜂蟄了一下,然而當刀鋒入體後那種強烈的麻痺感卻再一次擄獲了他的全身,顯然也淬有和之前羊皮紙上一樣的劇毒。

從盛怒欲殺格尼森到驟然遇襲,再到奮力反抗再到如今感受著體內的生命力急劇的離自己遠去,塔南感覺自己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在這一個世紀之後,他依舊兀自瞪大著雙眼,但是那顆王者之頭卻無力的垂低了下去。

“嘁!”

格尼森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在塔南的屍體上,他原本還準備了很多惡毒的話語打算來回敬塔南對他的羞辱,卻不想對方就這樣死了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但是回想起剛才那幾秒的經歷他依然禁不住一陣的膽寒,如果不是山德魯提供的劇毒確有奇效,如果讓塔南發出任何形式的呼喊或者逃離,那麼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他看向遠處那片由木箱和倒塌的木柱構建起來的陰影,發現除了顆顆翻滾的黃沙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哼,故作神秘。”

他曾於某一次山德魯與塔南的會面中見過格魯一次,不過直到現在他也未曾探明對方的底細,原本以為格魯的實力最多是和自己旗鼓相當,但是剛才的那三箭無論是時機還是力道格尼森自問都躲不過去。

顯然,格魯已經走了,剩下來都是他的事情。

“來人啊!陛下遇刺啦!”

格尼森清了清嗓子,突然俯在鐵柵上緊緊抱住塔南的屍體,然後淒厲地哭嚎起來,悲痛欲絕的聲音穿透了毒辣的驕陽,在營地的角落裡一直傳出去很遠很遠。

賈格剛剛制服了一頭暴走的幽靈巨獸,一種無法言喻的強烈不安卻突然襲上了他的心頭,緊接著他的身後就傳來了一片劇烈的嘈雜聲,隱隱能夠聽到是‘領袖、遇刺’等斷斷續續的詞語。

很快,陣陣絕望的哭喊和哀嚎就由遠及近傳到了他的身邊,甚至都蓋過了尚在暴走之中的幾頭幽靈巨獸的怒吼,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絕望情緒,許多野蠻人戰士當即就陷入了呆滯之中癱坐在地上,就連克洛林和格蘭切爾二人也是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他們在說什麼!?”

賈格抓住一個猶自傻傻自語的半獸人喝問道,即使以他的修養在聞聽這個訊息之後也不能鎮定了。

“領袖,被刺了…領袖…被刺了…”

那個半獸人似乎感受不到賈格雙眼中即將噴薄而出的火焰,只是一個勁的自言自語著。

“全都給我閉嘴!”

賈格這一聲大喝用上了七成的鬥氣,磅礴的力量和威壓甚至讓營地內仍在暴走咆哮的幽靈巨獸都安靜下來,陣陣無法形容的狂暴氣息以他為中心瞬間籠罩了整個營地。

“帶我去!”

賈格一把將那個半獸人提起,然後如同一顆炮彈般衝向了西南。

“怎麼…可能……”

西南營地關押格尼森的鐵籠之前,希娃與維爾二人雙目充血地跪立當場。

她們是距離最近的人也是最先趕到,然而讓她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的是前一刻還在向他們發號施令的領袖,轉瞬間就成了血泊中的屍體。

“是死靈法師!我親眼看見他們謀害了陛下!”

眼見周圍聚集的野蠻人越來越多,格尼森當即聲嘶力竭地哭喊道,果然,當他這句話說出口後,所有人的眼裡都升起了仇恨的火焰。

轟的一聲巨響,鐵籠前的土地直接被砸出了一個十米見圓的大坑,漫天的煙塵尚未散去,賈格已經面寒如鐵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次。”

賈格站在鐵籠之前看著塔南已經冰冷的屍體,雙眸中的溫度幾乎已經要凝成寒冰。

“是…是死靈法師幹的,山德魯引發了幽靈巨獸的暴亂,是我親眼所見,當領袖趕來時我想向他稟報死靈法師的陰謀,沒想到他們就躲藏在遠處的陰影裡,趁領袖不備伏擊了他。”

雖然對方只是一個侍衛隊長,但是格尼森從賈格身上感受到的威壓甚至比塔南更甚,因此他磕磕巴巴地完成了回答,但是聲音雖然顫抖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

“殺了山德魯!為領袖報仇!”

不知是誰突然發出一聲狂怒的大吼,整座大營西南角立即就被群情激憤的仇恨所點燃了,擊殺山德魯為塔南報仇的聲音一直衝破了雲霄,甚至連矗立的克里米亞山谷都能感受到聲紋的震動。

“住嘴!”

賈格驟然發出一聲厲喝聲音甚至蓋過了所有的野蠻人,雖然格尼森言之鑿鑿但是他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他沒有跟山德魯接觸過並不知道那個人是否強大,但可以確信的是塔南作為十八級的狂戰士還是一個出色的魔法師,絕對沒有那麼容易被襲殺。

就算這是在自己的營地裡放鬆了警惕,可是要在短時間內將塔南擊殺而不讓他發出任何呼救起碼要是傳奇以上的實力碾壓者才能做到,而如果有這樣的人存在於大營中他不可能感受不到,要知道就連遠在數公裡外的昆莎他都能模糊地感受到對方的氣息。

那這樣的解釋就只剩下一個,襲擊者的實力低於塔南甚至在一個會讓他忽略的大眾水準,但是採用了某種詭計之後才設伏殺死了塔南。

一想到這一點,賈格看向格尼森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凌厲的殺意,從頭到尾的目擊者都只有他一人,而且又剛剛被塔南嚴懲過,若是說他和暗殺事件沒有任何牽扯賈格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說!你都看到了什麼!所有的細節,但凡敢有一個字說謊我立刻讓你血濺當場!”

如同被一頭暴怒的巨龍盯上了,格尼森感覺自己竟像是墜入了萬丈冰淵之中,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止不住的在顫抖,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和希望他頓時雙目一紅,竟是咬著牙齒和賈格對視了過去。

“當時我正要向領袖稟報山德魯的陰謀,他本人卻突然出現了,而且他還交給領袖一個信封,說是來自斯巴達克斯的訊息,領袖接到那個信封開啟之後不知為何神色大變,緊接著埋伏在遠處的射手就出手了,接連四箭,原本驍勇善戰的領袖不知為何竟是全都沒有避開,就這樣慘死在了他們的手下,直到死前那一刻,領袖都是雙目圓睜死不瞑目啊!”

說著說著格尼森又悲痛欲絕地哭嚎了起來。

“信封呢!?”

賈格喝問道。

格尼森抬起滿是血汙的手臂顫顫巍巍地指向了塔南的屍體,只見被盔甲壓住的血地上赫然露出一角捲曲的羊皮。

賈格驀然將那張羊皮紙扯到手中,卻在入手的瞬間感覺手指如遭蛇噬竟有一瞬間失去了知覺,頓時他的心中就是重重一沉。

羊皮紙上殘留的毒素竟然連他都可以影響,塔南當時的情況簡直可想而知。

而當他展開羊皮紙之後那上面赫然出現了兩個已經被血水浸透的魔法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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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

“你親耳聽見山德魯說這張紙是來自斯巴達克斯?”

賈格充血的雙目再次看向格尼森的雙眼,銳利的眼神直如要穿透對方的靈魂,雖然到現在為止格尼森所說都沒有任何破綻,但是那種詭異的感覺並沒有因此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

原因無他,李爾如果想殺他們在谷口時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動手,根本犯不著背地裡耍這樣的陰招。

“是!”

格尼森極力控制著自己想要避開賈格目光的本能,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同樣是生死抉擇,只要他閃躲一次,那麼後面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個時候他心裡竟是無比慶幸在向山德魯提出治癒要求的時候遭到了拒絕,如果先前他不是重傷在身根本不可能騙塔南降低防備,此刻在賈格的眼底也將會是致命的破綻。

而以現在他這個狀態,對方就算是有所懷疑也抓不到任何真憑實據。

賈格聞言蹲下身體手指落在塔南胸口那支冰冷的羽箭上,這個位置不出意外的話正是塔南致死的原因,而當他的目光在裸露在外的箭桿上掃過的時候,一個鮮明的巨龍標記則刺痛了他的雙眼。

龍神印記,斯巴達克斯所有的武器盔甲旗幟上都有這個標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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