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格摩最終沒有經歷像閃沙城那樣的殺戮,費舍爾陣亡之後在森布的勸說下守城的大耳怪隊長懷著忐忑的心情開啟了城門,然而他很快發現就如森布承諾的那樣,斯巴達克斯的軍隊入城之後只是收繳了他們的武器以及將倉庫和魔法行會看管了起來。

這個結局讓他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內心也有一點隱隱的擔憂,不管怎麼樣他們畢竟是開城投降了,雖然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但當領袖回來之後要如何去解釋卻是個大問題。

不過隨即他就想到他上面還有一個森布,這種事情怎麼也輪不到他來操心,這麼想想之後他也立刻就釋然了。

與閃沙城民眾的待遇一樣,當軍隊入城後神官團立刻接手了所有的工作,這一次他們沒有再遭到閃沙城那樣的軟抵抗,所有的民眾都十分配合的集中到了城內的廣場上。

依然是宣講亞莎的神蹟,結束之後依舊是有食物分發,這種感覺讓克萊格摩居民的內心十分困惑,彷彿他們不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而是迎接了自己凱旋的軍隊歸來一樣。

與此同時在十天路程開外的拜特盟,那篇已經化作焦土殘垣的廢墟之上,野蠻人領袖塔南鐵青著臉站在已經垮塌的城頭,他身邊的將領們則是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刻意放緩了節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為被遷怒的那個人。

事實上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此時心中也是被無盡的憤怒和驚惶充滿了,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表露出來,三萬人的軍隊,號稱銅牆鐵壁的新建都城,抵擋東方法師帝國最堅固的堡壘,現在只剩下了一片倒塌的巨石和殘瓦,甚至那廢墟底下焦黑腐爛的屍體都沒有收斂過,空氣中漂浮著的刺鼻屍臭味彷彿是萬千冤魂的吶喊,在控訴著他們悲慘的遭遇和不甘。

塔南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一隻從廢墟底下伸出的手臂之前,他身後的將軍們快步跟上卻惹來領袖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

“滾!!!”

那只手臂尚未完全腐爛,從上面密密麻麻的圖騰紋身還能辨別的出來這個戰士是來自於塔南的故鄉低窪沼澤,那裡的野蠻人崇信先祖和勇氣,每當有一件值得嘉獎的事情發生,部落裡的長老就會在當事人身上紋上一條獸人圖騰。

而從那只手臂上幾乎是沒有空白一片空白的皮膚可以判定,這個戰士在生前一定是一個極其勇敢的野蠻人。

這樣的屍體還有很多,巨石之下,廊柱之下以及倒塌的城牆之下,甚至是曾經的街道上和水井邊都密密麻麻躺滿了這樣的屍體,他們全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全身焦黑蜷縮,從那扭曲到了極致的身體姿態就能夠判斷出來這些人在死前遭受了多麼巨大的痛苦他們全都是被活活燒死的。

普通的火焰絕對不可能造成這樣恐怖的效果,那些死於普通火災中的人致死原因通常都是濃煙和窒息,雖然也會十分痛苦但絕對不會達到這樣扭曲的程度。

只有高階火系魔法所產生的火焰才能在一瞬間點燃生物體內的所有脂肪血脈,讓他們還來不及感受到氧氣的缺失就在高溫的炙烤中痛苦變形,然後因為身體水分被燃盡整個像是泡沫一樣收縮成一團。

本來會這樣對待野蠻人以及有能力造成這種程度殺傷的敵人只有一個東方的法師帝國布拉卡達,然而直覺卻告訴塔南事實不是這樣。

不僅僅是因為塞瑞娜在被格尼森伏殺之後東方的邊境上就詭異地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他也從未聽到有關於布拉卡達的軍隊開出牆峰的訊息。

作為帝國與安塔格利西大陸的門戶,牆峰要塞在遏制了敵對勢力侵犯布拉卡達的同時也是他們出兵的唯一路上出口,否則的話布拉卡達人就要翻越高聳的阿里蘭德雪山再穿越半個拜爾德斯才能夠進入克魯羅德,如果布拉卡達人的統帥不是個傻子的話肯定不會這樣做。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在塔塔利亞推翻了維斯特統治的那個人,雖然此前和對方沒有任何交集但直覺告訴他拜特盟的慘劇極有可能就是那個人一手造就,這就像給他傳遞了兩個警示的訊號。

第一那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敵人。

第二,還是他最討厭但是卻非常強大的魔法師。

“以先祖之名起誓。”塔南將地上的一柄鏽劍用力地握在手中,是厚實的皮肉擠壓了劍刃而不是劍刃割破了手掌,所以那掌心裡的鮮血在衝破皮膚的阻隔時立即呈現出一種噴濺的姿態。

塔南的聲音並不大,不是咆哮也不是詛咒,但這種憤怒到了極致之後沒有爆發反而壓制沉澱所轉化的殺意決心才是最可怕的。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逃到哪裡,我會殺了你,殺了你所有的夥伴和族人,就像你對待我的同胞兄弟一樣,我會將你扒皮抽筋綁在野蠻人部落的圖騰柱上,每一個部落都會分得你身體的一部分,我會將你的城邦你的家鄉屠戮一空,高於車輪的全都會死於野蠻人的刀斧,幼童成為奴隸,而婦女則成為娼妓,如違此誓,讓我的靈魂永遠不得歸回先祖殿堂。”

他將鏽劍扔在地上,然後一言不發地朝著自己的坐騎走去,隨著他的步伐野蠻人的隊伍中開始出現了輕聲的吶喊並且越來越大,等到他跨上戰馬雙目如刀直指東方之時,那後面已經是山呼海嘯一般的“血債血償”了。

三天後,克萊格摩,斯巴達克斯的軍隊已經做好了開拔的準備,然而當李爾率軍踏出克萊格摩的城門之時,卻發現早有一個人跪在道旁等他了。

“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對於野蠻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李爾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跪著的森布並沒有絲毫下馬的打算,首日入城之後他就找對方談過問對方有沒有意願加入他的麾下但是森布明確的拒絕了,對此李爾也沒有為難他,而如今他又出現在城門口其實是讓他有些不悅的。

“我知道。”

森布依舊跪著沒有抬頭,但是他的回答裡卻是不可動搖的堅定。

他不加入李爾的麾下就得不到李爾的信任和託付,然而繼續為李爾帶路勸降卻要被野蠻人視為叛徒,但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斯巴達克斯的軍隊一定是一路攻城掠地,就算李爾再仁慈在遭遇頑強抵抗的情況下殺戮也終是不可避免。

他不願意背叛領袖背叛族群,卻也不想再看到閃沙城的慘劇再現,馬背上的那個男人擁有何等的力量斯巴達克斯的軍隊又有著怎樣的鋒銳沒有人比親身體驗過的他更清楚,所以他只能選擇這種方式,去做那些力所能及或者力所不及,但卻是內心裡認為該做的事情。

“我可以拒絕你,甚至可以在這裡就殺了你,人族有一句老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我有能力推平所有擋在我面前的障礙的情況下,為什麼要帶上你這麼一個拖累?”

有點無奈的是雖然森布拒絕了他,但李爾確實對於面前這個野蠻人討厭不起來,也許是因為心中有信念的人會更值得尊重吧。

總之他雖然嘴上說著殺了對方其實心裡半點殺意也沒有,否則以他的個性直接一道霹靂閃電就過去了哪裡會說這麼多。

“我還聽說過一句話叫‘仁者無敵’,而您並不是一個嗜殺的人,懇請您帶上我,以先祖之名起誓我絕不會給您帶來任何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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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布將自己的頭顱深深埋進了塵埃裡。

“哼!”

李爾策馬從森布面前走了過去,對於這種不輕不重的馬屁他就是想要生氣也無從發作,他雖然不嗜殺,但是該殺之時也絕不會手軟,否則拜特盟那三萬守軍就不會盡為火中亡魂了。

在李爾的馬身完全經過森布之後,他身後的古伊娜輕輕用劍鞘點了點森布的肩膀,後者抬頭望去,正好對上一雙清澈嘉許的眼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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