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們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卡薩的神情委頓了一下似乎在憂慮故土的崩裂，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對於他們這種擁有漫長生命的元素靈體來說情感或許會有，但是絕不如人類或者其他智慧生靈一樣強烈。
“半年以前，入侵者們的隊伍中出現了一種新的飛船，不管是什麼樣的元素魔法都無法對那種堅硬的裝甲造成傷害，帝國境內的元素人軍隊接連被摧毀甚至遠超了神壇召喚的速度，在我們離開之前入侵者的兵鋒已經快要臨近元素之城奧拉姆的城牆了。”
“你剛才說宇宙飛船？”
卡薩的話讓李爾大吃一驚，在他的腦海裡克羅尼始終是一個魔法的世界，哪怕得知了史蒂芬的存在但始終也沒有感受到這個世界留有被科技文明的影響的痕跡。
他以為入侵元素領主統治的異空間的也是歐弗那些惡魔的同族，但如果是這樣那宇宙飛船又怎麼解釋？
他才剛剛開始在這裡搗騰軍火，那邊飛船都開進來了，怎麼打？
“是一種飛艇，不像是殖民星曾有過的記載那般體型大到可以無視虛空亂流穿越無盡宇宙的大型飛船，卻擁有著比大型飛船還要堅固的外甲，看起來是專門用來戰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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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薩說這些話的時候那雙寶石般的藍眼中光芒不停閃動，時而憂傷時而悲憤，看樣子那些飛船給他們帶來的陰影並不算小。
“戰鬥方式呢？有沒有駕駛員？”
李爾迫切的想要弄清楚這些事情，如果將要面對的確實是一個高等的科技文明的話，那麼他真的要做好另一手準備以及重新評估一下歐弗那些一直都沒有被他放在眼裡的惡魔。
“沒有，它們更多的像是變異的蟲體以船內探出的利爪和武器進行攻擊，一般數百艘成一群，由於堅硬和不知材質的外甲保護一般的魔法不能對它們造成任何傷害，但奇怪的是它們對於物理攻擊的抗性卻並不像抵抗魔法那樣強大。”
“什麼樣的武器？”
李爾繼續追問。
“各種各樣，但相同的是那些奇怪的圓管中都會聚集一種奇異的光線，這種光線無法傷害火元素人、精神元素以及鳳凰，但是對其他的元素人以及妖精來說都會產生致命的威脅，我們曾經繳獲過一些，但就算是偉大的元素領主也無法從那些奇詭的武器中看出什麼端倪。”
卡薩耐心的解釋道。
“入侵你們世界的，不是克里根人？”
李爾越聽就越覺得奇怪，按道理如果是歐弗惡魔的同族理應採用相同的方式戰鬥，可是根據卡薩的描述他怎麼聽起來都像是高科技文明入侵位面。
那些奇詭的武器基本上能夠確定是他前世裡也只會在科幻電影裡出現的鐳射槍炮，而那些奇怪的飛艇更像是蟲族的航母。
如果克里根人擁有這樣高明的科技手段，那麼他們遺落在這個世界上的同族不可能千年來都一直默默無聞。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從頭到尾卡薩都沒有提過對方有使用任何程度的魔法，一群沒有生命感知的元素人和另一群冰冷無情的機械體入侵者在異界的戰爭，這件事不論怎麼聽起來都讓李爾覺得詭異難以相信。
可是他又知道，卡薩說的一定是真的。
沒有哪個白痴會冒著被虛空亂流吞噬撕碎的危險強行穿越壁障，然後來到這裡只為了跟他開一個玩笑。
“克里根人？”
卡薩似乎不明白李爾在說什麼。
“就是歐弗的那些惡魔的同族，千年以前你們還沒有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那些人也是存在的吧？”
無奈之下李爾只好詳細地向他解釋了一番。
“確實有他們活動的痕跡，不過都是在戰爭的早期，當戰線拉長之後我們面對的更多的是冰冷的機械士兵，他們對魔法同樣有著極高的抗性，這也是我們頻頻失利的根本原因，除了鳳凰和神聖鳳凰之外我們根本無力阻止他們進犯的腳步，而生命之泉的產量卻是有限的。”
經過李爾的解釋卡薩終於弄懂了克里根人說的是誰，當入侵者剛剛開始在元素異界建立據點的時候，首先與他們發生衝突的確實是那一批宇宙海盜，可是他們並沒有太過深入參與這場戰爭，似乎就是扮演了一個引路人的角色。
“那你們搞清楚你們的敵人到底是誰了嗎？”
李爾已經面沉如水了，原以為將要面對的是惡魔族，現在看起來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的多。
“鑄造族。”卡薩沉聲答道。“我們曾捕獲了一些俘虜，但是除了這個之外哪怕我們用盡一切辦法也無法再從他們腦海中得到任何有用的資訊。”
事實上就如卡薩所言，對待那些俘虜的手段完全可以用殘忍來形容，可是當他們用最野蠻的精神魔法侵入士兵的印記核心後卻發現那裡面只有戰鬥技能的復刻，沒有任何一點關於製造者的資訊。
又或者有，但是以他們的能力也無法從那些漫天的公式中將其提取出來。
“鑄造族…”李爾喃喃重複了這幾個字一次，然後再度坐了下來。
如果不是卡薩的到來他可能已經將這個都不曾出現過的種族完全遺忘了。
他們與克里根人一樣，都是鄂加斯混亂狂暴一面的狂熱崇信者。
就像蟲族的母巢一樣，他們熱衷於毀滅和佔領，並且將所入侵世界的所有生物都變成機械士兵供他們驅使。
跟他們將一切的生物都視為可以衡量的能量值的理念相比的話，亡靈巫師的作為簡直就可以稱得上是良善之輩了。
雖然死靈法師崇拜死亡和永恆，但是他們也堅信一切都是由亞莎掌控，除了一些特殊的巫妖以及黑騎之外，絕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只需要屍體而將靈魂歸回月亮。
生與死，輪迴不止。
而鑄造族，崇信的是從靈到肉的徹底毀滅。
“所以你是奉命來到這個世界求援的嗎？”
李爾輕聲嘆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可就要左右為難了。
救，勢單力孤不說安塔格利西大陸上也是陰雲密布，不救的話明明知道事情是因自己而起，而且鑄造族和克里根人都是鄂加斯的子孫，放任不管也有點說不過去。
所幸，卡薩很快就解除了他的擔憂。
“並不是這樣，和我們同時離開元素異界的有數百批，都是元素帝國中公認的極有潛力的優秀人才，我們的任務只有一個，將訊息帶到這個世界，然後蟄伏或者是獨自成長，又或者追隨本世界的英雄領主都將遵循我們自己的意願。”
“火種嗎？”
李爾搖了搖頭，能逼迫四大元素領主做出這種選擇，看起來元素異界的戰事真的已經到了狂瀾既倒的地步，就算他此時率軍突入元素異界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更何況他也不能走。
“火種？”
似乎並不是很能理解李爾突然冒出來的一些奇怪詞語的意思，但是卡薩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後，眼裡卻突然有了亮光。
“大概就是您說的這個意思了。”
他誠懇的回答道。
“現在訊息已經傳遞到了，你有什麼打算？”
這一次李爾開始仔細的打量起卡薩來，之前他雖然也有看但是卻並未太過著意，但聽完他的述說之後卻也有了些心思。
現在的斯巴達克斯最缺的無疑就是人才，而能在遼闊的元素異界都拔尖而出的人自然也不會太差。
雖然虛空亂流的殘餘傷害一直影響著他的身體穩定性，但李爾卻依然從流動的元素之中感受到了極強的魔力泉湧。
看起來卡薩應該是一個施法者，而且從他上半身凝實的冰元素體看起來，近戰能力也絕不會太差，這還只是表面上能夠看得出來的，至於更深層次的能力，也要透過慢慢的接觸才能夠瞭解。
對於李爾毫無忌憚簡直可以說是無禮的查探卡薩絲毫不以為意，除了元素界一切以實力為尊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外他本人也同樣外觀察著對方。
“我希望可以追隨您，然後將這個不幸的訊息更快更遠的傳播出去。”
他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第一條我可以准許你，但是第二條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李爾有些無奈。
“這個世界一樣被戰爭的陰雲籠罩著，而且一旦戰事開啟恐怕會比你們的世界更混亂，到時候所有人全都自顧不暇，又有誰會來聽你宣揚異界威脅論？”
“無妨。”對於這一點卡薩倒是不甚介意。
“其實人類愛好爭鬥的天性在我們的典籍裡早有記載，我奉命來到這個世界也只不過是為了完成古老約定的最後一環，現在使命已了，我更想看到一個嶄新的世界。”
“在你們的世界，所有的生靈都是這般理智而冷漠的嗎？”
李爾不禁有點好奇，國破家亡卡薩不急，訊息無法傳遞他也不急，甚至在虛空亂流中被拉扯撕裂生命危在旦夕也不見他著急，還有什麼事情是能讓他動容的嗎？
“而且，為何你會對我如此有信心？”
“命運。”
卡薩毫不猶豫地抬起了自己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