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姆從船艙之中出來後,重新回到了甲板之上。
清潔甲板的工作已經完成,水手們大多都已經忙其他的事情或者休息去了,整個甲板此時空無一人。
索姆伸手放在船舷欄杆上,感受著碧海波濤帶給船隻的微微搖晃感,迎面而來的輕微海風讓索姆吐出了一口濁氣。
"師傅,您怎麼在這裡?"索姆的騎士侍從來到了索姆的身邊。
索姆回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
他叫迪克,是個精神的小夥子。原本是伯特家族馬伕的兒子,但是索姆發現這小夥子有著不錯的天賦,於是將他收入麾下做了騎士侍從。
"迪克..."索姆問道,"你跟著我學習騎士之道已經有多久了?"
迪克一愣,隨即回答道:"已經有六年又八個月了!"
"快要有七年了啊!"索姆感慨了一聲,"有沒有想過接下來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當然是繼續效忠馬修少爺啊!"
"是麼?"
"有什麼問題嗎?"迪克有些疑惑,他發現自己的老師臉色有些複雜。
索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有些委婉地說道:"可是,伯特家已經不是男爵家族了。你不能指望馬修少爺能夠封你為騎士。"
在商人的國度拉隆,貴族身份是和財富掛鉤的。
整個國家沒有國王,最高權利機構是十一人議會,而每個地區的權力機構也是由眾多大商人所組成的議會來擔任,所以在拉隆這個國家才會有"財富才是一切,金幣無所不能"的諺語。
在他們和海盜聯合前來搶劫這艘船隻之前,由於伯特家族財富的急速萎縮,卡爾使用計謀剝奪了伯特家的男爵稱號,伯特家最後一任男爵止步在了馬修的父親。馬修還沒有來得及繼承爵位,就被貶為了平民。
不然有男爵身份這一保障在,卡爾無論如何也無法對馬修說出讓他去挖礦這種威脅。
聽了索姆的話,迪克的臉色有些張紅,他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激動地說道:
"馬修少爺已經不是男爵了不假!可是,那是卡爾那個混蛋的陰謀所致。馬修少爺會帶著我們重振伯特家的榮譽的!"
聽了迪克的話,索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為伯特家族盡忠了,在這艘船靠岸之後,我就會離開普坎羅尼。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迪克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師傅,難道您覺得馬修少爺無法重振家族的榮耀,重新成為貴族嗎?"
沒想到索姆反而點了點頭,說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索姆的回答讓迪克一愣。
"你不總是和少爺接觸,所以並不清楚..."索姆看著天邊皎潔的月亮,嘆了口氣,"少爺很小的時候,我就被羅傑·伯特老爺委託教授少爺騎士之道,那個時候的少爺陽光、自信、充滿了榮譽感..."
"在那個時候,我覺得我教導出了一個我一生之中見過的最優秀的騎士,他的未來無可限量。"
"那您為什麼..."
"但是,這些日子...這些日子少爺變了,變得多疑、暴躁,甚至...殘忍..."索姆斟酌著用詞,但是還是用上了這些帶著陰暗色彩的詞彙,"他...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優秀的騎士了。"
迪克有些難以接受索姆的措辭,說道:"怎麼會?"
"至少,以前的馬修少爺不會和海盜有勾結!"索姆說道,"雖然我知道這在你看來是迫不得已的選擇,但是..."
"但是什麼?"
馬修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兩人的身邊,他穿著一身輕便的半身甲,剛剛擦拭過的手半劍並沒有收回劍鞘,就這麼握在手裡。
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索姆,再一次問道:"但是什麼?"
"..."
索姆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抽出自己的劍單膝下跪,向馬脩敬了一個騎士禮,說道:
"很抱歉,馬修少爺,我無法認同你的理念,所以..."
"所以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拱手將布蘭妮送到卡爾那個該死的傢伙的床上嗎?"馬修粗暴地打斷了索姆的話,雙眼之中帶著憤怒,"那些使用卑鄙手段奪取我們伯特家族財富的混蛋,在喝著美酒嘲笑著我這個可憐蟲的時候,難道我就必須抱著騎士的榮耀忍受苦難嗎?"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那些人拿著欠條逼著我賤賣家族產業的時候,你在哪裡?!"
"在我上門請求借貸卻給我臉色嘲弄我的時候,你在哪裡?!"
"卡爾指著我的臉要我交出妻子羞辱我的時候,你在哪裡?!"
"現在我要重振家族的榮耀,你不但選擇離開我,還企圖騙我們家族的騎士跟你一起走,你到底有沒有向我們伯特家族獻出過忠誠?"
"我不是騎士?我確實不再是那個愚蠢的騎士了!但是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
索姆被馬修說得有些臉色通紅,但是卻沒有辦法反駁,只好低著頭跪在甲板上。
馬修回頭,看著迪克說道:"迪克,你的想法呢?要和索姆離開嗎?如果你想要離開,我不會勉強你的。"
迪克漲紅了臉,他下跪行禮並大聲說道:"向馬修·伯特獻上迪克·洛爾蓋亞的忠誠!"
馬修點點頭,再次問索姆道:"索姆師傅,我再問你一次,你是否要背叛我!"
索姆低著頭沒有說話。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答案。
馬修點點頭,怒極反笑,說道:"好!好!好!"
說罷,馬修突然出劍,一道寒光閃過,馬修竟然一劍刺入了索姆的咽喉。
索姆感受著痛苦的感覺,看著帶著恨意、面色扭曲的馬修,有些不敢置信。
他沒想過馬修會殺他,自然沒有想到馬修會突然出手,一時間反應不及,被馬修一劍斃命。
馬修抽回手半劍,被切斷了咽喉的索姆噴著血漿仰面倒下,鮮血灑在馬修的臉上,讓人看起來猙獰不已。
一邊震驚不已的迪克衝上前抱住索姆,不敢置信地對馬修問道:"為什麼?"
馬修卻是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你想要讓這個叛徒離開後到處宣揚我們和海盜聯合的事情嗎?"
迪克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著索姆的屍體低聲哭泣。
過了一會,馬修才安慰迪克道:"將他的屍體藏起來,回到小鎮上再地方安葬吧!"
見到迪克點點頭,馬修這才回頭,打算離開。
一邊走著,感覺臉上有異樣的馬修伸手摸了摸臉頰,發現這是索姆的鮮血,這讓他想起復仇之神教會的教條。
"復仇的利刃,痛飲仇人的鮮血!"
將鮮血放到嘴裡品嚐,一種暢快的感覺油然而生。
心情大好的馬修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開一瓶紅酒。
"啊!"
但是還沒走幾步,馬修就聽到了身後傳來迪克的一聲慘叫。
馬修迅速回頭,發現剛才還到在迪克懷裡的索姆屍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
他臉色蒼白不帶一絲血色,雙目之中泛著幽藍色的光芒,好像地獄的冥火。渾身穿著的重甲彷彿被歲月的重錘狠狠地怕打著,迅速變得殘破不堪,手裡的十字劍也變得鏽跡斑斑。一團淡淡的黑霧包裹了他,看起來詭異無比。
此時,亡靈騎士的劍已經刺穿了迪克的胸甲,少年最後的表情定格在了驚愕與惶恐。
亡靈騎士轉過頭看向馬修,而馬修則從它的眼中,看到了瘋狂與殺意。
亡靈騎士抽出了刺穿騎士侍從的十字劍,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馬修衝來。
然後,狠狠地向著馬修揮出了一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