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彭禹飛跌出去，難以置信望著顓雲。
再看自己手掌，因為反震之力，現在還顫抖不止。
“怎麼會這樣？”
顓雲也是一臉詫異。他都做好兵解準備，打算元神遁走。可彭禹下手那一刻，乾坤一炁被昊天神罡反彈。
“那股昊天神罡不是我的力量，而是……”
顓雲望著自己身邊的一層無形屏障，露出思索之色。
“神罡虎符？”顓雲鬆開袖子裡的暗器，喃喃道：“想不到，這股力量反而救了我。”
彭禹走回來，再度拍出乾坤一炁。
但他身上冒出一道昊天神罡和顓雲共鳴，兩股同源之力聯合擋住乾坤一炁，根本無法傷害顓雲。
“該死，那位到底怎麼想的！”
天地良心，高陽王泥俑留下兩道神罡虎符，是對後輩的迴護之心。在他眼中，這倆後輩一如自己和靈皇，是一對好朋友。所以，他用最後的力量為二人凝聚虎符，可以保護二人安然度過一次生死大劫。
而因為同源之故，兩枚虎符之間無法彼此攻擊。
彭禹心情暴躁，黑著臉掏出匕首。
“既然我能從你身上抽血，說明虎符的抵抗僅僅針對元氣攻擊？”
看著少年步步逼近，顓雲笑了：“殿下，如果你沒有乾坤一炁。你覺得還能打得過我嗎？”
“這兩天我趁你抽血之際，已經把身上的毒咒統統解開。你無法再壓制我，如果打起來，你覺得動靜會惹不來旁人？”
“說得好像你能打到我似得。虎符能替你擋下必殺一擊，也會幫我擋下你的攻擊。我只要……”
彭禹眼中閃爍寒光，打算啟用那三種仙毒。
咔嚓——
院門傳來異動，兩隻圓木傀儡進來。
不假思索，彭禹抓住顓雲鑽入盤古界。
望著明秀新麗的小天地，顓雲倍感詫異。
“這就是乾坤仙人持有的本命世界？看起來，和外界洞天沒有區別。”
“感到榮幸吧。你是第一個進入盤古界的人，也會是第一個死在這裡的人。”
“盤古？”顓雲四下張望。
連綿起伏的綠野盡頭，是一望無盡的茂密林海。時不時，有飛鳥和走獸在草野、森林活動。
然而，沒有人的蹤跡。
“你沒有嘗試往裡面搬送一些人？或者點化神靈？”
彭禹沒吭聲，將顓雲扔到一個山洞。佈置重重封印後，才放心離開。
回到東跨院，彭禹隱身在一側，看到那倆機關傀儡敲門，詢問顓陽的情況。
“是了，我為顓陽治療，這兩日他的氣色越來越好。王老透過望氣，自然瞞不過去，會派人進來查探。”
但因為王簡擔心活人感染，所以用傀儡之物進行最初的探問。
“我無礙，暫時度過危險期。”屋內，顓陽謹慎回覆：“再讓我獨自休息三日，你們暫時不要進來。”
他明白，自己需要跟彭禹準備一套說辭，避免外頭那些人起疑。
“說來，他是怎麼弄到特效藥的？”天花可是大昆的心腹大患，如果昆昊找到特效藥，這可是大功一件，或許九錫之禮要多一件袞服了。
顓陽坐在床上，打算和彭禹商量，特效藥推廣之事。但等了許久，也不見昆昊再度過來。
“難道他回去休息了？這就走了？話還沒說幾句啊。”
……
彭禹見東跨院暫時無事，瞬移到靈皇宮。
比起和顓陽說話，他對弄死顓雲更上心。
世子正在研究地宮的封印。
高陽王泥俑的封印十分厲害，一丁點魔氣都沒有洩露。換言之，靈皇宮表層的魔氣擴散已經停止。
“只要持續淨化一段時間，靈皇宮即可恢復如初。”
“那敢情好。”彭禹走上來：“回頭我請人弄幾次大祭，把這些邪氣掃一掃，恢復靈皇宮舊觀。屆時，也為您把宮殿修繕一二。”
世子看著他：“這麼殷勤？怎麼，你朋友救回來了？”
“嗯，已經快好了。還是要感謝世子，要不是世子，他這一劫很難過。”
瞧彭禹禮儀做足，謙恭無比，乾屍咧嘴笑道：“說吧，求我做什麼？”
“沒什麼啊。”
彭禹顧忌對方是顓孫氏前輩，自然不會說，自己想詢問“神罡虎符”，研究如何殺死顓雲。
“晚輩對地宮內的魔鼓很好奇。您能不能為晚輩解惑？”
“太玄魔鼓，上古時候的魔道至寶，父皇某次冒險弄回來的。”
太玄魔母的寶物？
看到少年臉色變化，世子笑了：“也對，你跟雲嶺子關係不錯，應該知道太玄魔母。”
太玄魔母，萬魔之母，上古魔道奠基人，也是仙道混元教主的結髮妻子。
“太玄元君的事蹟，雲嶺子前輩的確提及。只是……”
太玄魔母在混元宗可謂禁忌，聖後在神朝建立後，親手抹除太玄魔母的痕跡。世人只知上古魔道兇橫，卻不知魔道中還有一尊第六境的強大存在。更不清楚，這尊存在亦曾於混元宮聽道，是混元教主的妻子。
“他的確不好說，畢竟太玄元君也是他們家的祖師，是混元宮人。”
混元宮，上古最神秘的聖地。相傳，本宇宙修行之祖“混元道人”於此修行。道人神秘莫測，先天地而生，萬劫不滅。他傳三千仙道，點化仙真無數。
什麼混元宗、造化宗、寒魄宮、長春仙宗……
最初的仙人，統統出自混元宗。
仙道將第六境的大成者尊稱為“道人”，便是從混元道人而來。
太玄魔母和混元教主、乾坤道人、陰陽道母等，都曾在混元宮聽講。甚至魔母還曾是混元宗的二把手。
世子顯然也不願多言太玄魔母之事：“地宮那面鼓原是上古巫教的末日邪心鼓，後來太玄魔母率領十八位魔君祭煉萬年，成為魔道至寶。在魔道諸寶中可排入前三。”
“父皇年輕時和父親冒險，偶然繳獲此物，一直鎮壓在天宮的元君殿。新皇登基後，無法鎮壓此物，索性便送到父皇帝陵，讓帝靈繼續鎮壓。”
結果，就是靈皇宮被魔染了？
“那現在地宮到底什麼情況？那面鼓的魔化，已經被制止，還是徹底封印？”
“飲鴆止渴罷了。父親的泥俑封印幾百年，還存留多少力量？選擇封印地宮本身，就說明他即將崩潰，無法繼續保護地宮。恐怕，他是要給靈心爭取時間。”
“高陽王泥俑撐不住了？”彭禹一臉吃驚：“他還送我和顓雲各一道神罡虎符，莫非……莫非因此而耗盡力量？”
“跟你們無關，是他跟長生鬼帝交手後，已經撐不住了。”
乾屍在外觀望，親眼看著長生鬼帝進入帝陵，同時印證自己的一個猜想。
父皇已經不在了。
鬼帝也好，靈心也好，都只是靈性海洋孕育的分靈。
帝靈崩潰，磅礴宏大的精神力化作一片汪洋。那片海洋位於核心墓宮，鎮壓著魔鼓。
“不過，這兩個分靈都不是最初的分靈。我當年預感沒錯，那道分靈神聖無比，直接往天宮方向去了。”
看著世子低頭沉思，彭禹不著痕跡問：“神罡虎符很厲害嗎？有什麼辦法可以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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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下意識說：“那是父親借天地大道凝聚的護身符，蘊含武聖一擊。我家人手一份，等閒力量打不破。除非……”
突然，他醒悟過來：“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好奇問問。”
彭禹扭過頭，繼續觀察靈皇宮大殿。
“你小子，不會是打算對付顓雲吧？”世子聰慧過人，生前也有幾百歲閱歷，瞬間摸清彭禹的小心思。
“血誓神碑沒了？你擔心顓孫氏對你家不利，打算搶先下手？”
“……”
“別想了。當年父親擔心我們兄弟鬩牆，定下同源之力不可互鬥的規則。讓我們佩戴虎符，也是避免我們兄弟自相殘殺。”
所以，我暫時殺不了顓雲？那麼，可以請別人嗎？武聖一擊？找武聖出手如何？
“小子，顓孫氏的事輪不到你操心。還是交給你家大人吧。這不，你爹來了。”
嗯？
彭禹扭頭，突然撲入寬厚的懷中，被後面的人抱起來掂量。
“不錯，這段時間又長大了。”
神皇？
彭禹掙脫神皇懷抱，結結巴巴說：“父……父皇，您怎麼來了？”
“不是你傳訊息，讓朕快點過來？”
說完，他看到高陽王世子，微微頷首：“多謝世子看顧我兒。”
世子笑了笑，轉身返還宮殿休息，將場地留給二人。
沒了外人，神皇拉著彭禹噓寒問暖：“你從思母宮避出，在五華宮休息如何？”
“還有，顓陽那邊的事情你不要太過操心，一切讓太醫們處置。”
前幾日，淳于子衡將昭王打探思母宮的事報告給神皇。
神皇一方面感慨兒子宅心仁厚，關愛友人、臣下，另一方面也不希望兒子出事。所以，這次到來後，親自安慰兒子。甚至打算帶他回宮住幾天。
“這兩日顓陽氣色好了不少，應該已經無礙。”
想起自己讓元騏窺探思母宮，違背神皇旨意的事，彭禹趕忙請罪。
“罷了，你也是關心則亂，區區小事。”神皇揮揮手，顯然不在乎這點芝麻大的事。他年輕時，這算啥事？
“你急急忙忙傳訊，說什麼‘血誓神碑’碎裂，非要朕親自來一趟。”
顓孫氏的血誓神碑破碎，象徵顓孫氏可以謀反。這種大事，彭禹自然會在第一時間通知神皇。
“但在此之前，朕更好奇另一個點。你去靈皇地宮做什麼？”神皇敞開腿坐好，手扶膝蓋，笑眯眯看著彭禹。
他聲音輕柔：“來吧，好好把這段時間的經歷說一說，朕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