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福伯從大門外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姑爺,姑爺不好了,外面來了很多人,看樣子像是洪堂的!”

羅戰微微一笑,站起身抻了個大大的懶腰:“別慌,我在這裡就是為了等他們。”

“還愣著幹什麼,把咱們家人都叫來,別以為他們人多,風家也不是好欺負的。”二叔關鍵時刻竟然沒慫,而且看樣子還想和人家拼一下。

風家也是有名的大家族,畢竟風懷玉是商會會長,家裡有錢,手下也有一幫保鏢,只不過畢竟是商人家庭,和洪堂比就不夠看了。

“好,我這就去叫人!”福伯答應一聲轉身往後院去了。

羅戰也沒阻攔,晃了晃脖子,雙手插兜大步走到門口。

剛開啟大門,就見路邊的拐角處黑壓壓一片人頭正大步向這裡走來,一個個臉色凝重,氣勢洶洶。

羅戰正準備出去,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扭頭一看,二叔竟然跟了上來,雖然神色略顯慌張,可他能挺身而出著實出乎意料。

“二叔,您還是回去吧,打起來我可沒空照顧你。”羅戰笑道。

“沒事,我這把老骨頭雖然不中用,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二叔伸手從後腰拽出一把槍來。

羅戰搖搖頭:“您還是把這東西收起來吧,人家的槍可比咱們多。”

說著話,羅戰毫不畏懼的大步走出大門,鳳凰就站在二樓的視窗看著,她沒有下來,因為她知道,她的男人不會讓一個壞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個女人此生能遇到這樣的頂天立地的男人,夫復何求。

“叫鳳凰出來!”帶頭的男子還未到近前便大聲吼道,後面的人緊跟著大吼:“叫鳳凰出來,叫鳳凰出來……”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來到門口,羅戰獨自站在那裡,面帶不屑的看著他們,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這麼多人竟沒人敢硬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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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等今天的主角登場,總不能只派這些小嘍囉來報仇吧。

時間不大,人群分開,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站在他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洪堂堂主金彪。

“金叔,就是他殺了我爹,今天我一定要報仇。”說話的年輕人正是徐正德的兒子徐燦,本事沒多大,為人卻十分囂張。

“放心吧,有金叔在此,絕不會放過他們。”說著話金彪上前兩步,怒道:“鳳凰呢,讓她滾出來!”

“金堂主,你帶這麼多人來我風家,想幹什麼?”羅戰澹笑道。

“明知故問,我問你,徐正德是不是你們殺的?”金彪指著羅戰的鼻子問道。

“是我殺的,他派人下毒殺害風老爺子,我殺他報仇不應該嗎?”羅戰大大方方的承認。

“放屁,徐正德有沒有下毒我還不知道嗎,風懷玉的死跟我們沒有關係。”金彪怒吼,他和徐家穿一條褲衩,就算要動手也得洪堂派人,他們擅長幹這個。

“是徐正德的手下親口承認的,別的我不管,我只知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羅戰說到最後,語氣忽然冷了下來。

“好,好一個殺人償命,徐正德的命就讓你們整個風家來嘗!”金彪怒火沖天,大手一揮就要動手,他就不信羅戰一個人能打得過這麼多人,累也累死他。

就在徐家和洪堂的人準備動手的時候,左側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堂主,堂主大事不好了。”只見一個洪堂弟子飛快的跑了過來。

“什麼事?”金彪止住周圍的弟子,冷著臉問道。

“青幫,青幫剛剛偷襲了我們的碼頭,幾十個兄弟被打傷,還搶走了我們兩批貨。”那名小弟上氣不接下氣的報告。

“你說什麼?蔡元生這個王八蛋是瘋了嗎?搶走了什麼貨,是不是剛到的那批?”金彪聽到這個訊息,臉都綠了。

“就是那批,剛剛下船就被他們搶走了。”小弟急道。

只有金彪知道,那批貨表面只是一些布料,實際上裡麵包的都是軍火,這是他花大價錢買來的,這下連錢帶槍都被青幫搶去了。

“嗎的,狗日的蔡元生,老子跟他沒完,馬上回去召集人手,我要向青幫宣戰。”金彪此刻也顧不得徐正德了,帶著滿腔怒火領著一干小弟急匆匆的往碼頭的方向跑去。

原地只剩下徐燦帶著的幾十個徐家保鏢,眼看著金彪帶著洪堂的人撤了,徐燦急的大喊:“金叔,金叔,你不能走啊,我爹的仇怎麼辦?”

金彪也不理他,一群人呼呼啦啦的撤退了,徐燦看了眼傲然而立的羅戰,知道不是人家的對手,咬咬牙一跺腳,轉身跟著金彪一起跑了,那些保鏢見狀趕緊跟上。

看著他們狼狽而逃的背影,羅戰搖頭而笑,想報仇還得靠自己,外人靠不住啊。

轉身回到院子裡,福伯帶著二十多人站在那裡,他心裡想的是保護鳳凰,所以這些人都沒出去就守在門口。

“福伯,沒事了,關門休息吧!”羅戰一臉輕鬆的揮揮手,像沒事人一樣上樓了。

來到鳳凰的房間,扭頭把門關好,鳳凰上前問道:“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現在就看誰會跳出來了。”羅戰坐在桌子旁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今天晚上,上海灘就熱鬧了。”鳳凰扭頭看向窗外。

洪堂碼頭,當金彪趕到現場的時候,那裡一片狼藉,不少地方還沾著血跡,幾十個弟子正在清理現場,一船的貨一箱都沒剩下。

“蔡元生這個王八蛋,我跟你沒完。”金彪氣的咬牙切齒。

“堂主,各處的兄弟聽到訊息都趕到總部了,咱們下一步怎麼辦?”旁邊一個負責碼頭的頭目問道。

“打,但凡是青幫的地盤全都給我砸了。”金彪大吼道。

“明白,我這就去通知兄弟們。”弟子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金彪這道命令一下,整個上海灘都亂了,無數的洪堂弟子聚集在一處,其中包括很多依附於洪堂的小幫小派,都想趁亂撈點好處,見到青幫的人就打,見到青幫的場子就砸。

可是,蔡元生早有準備,青幫弟子就等著洪堂來找麻煩呢。

太陽剛剛落山,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街上已經爆發了幾十場衝突,身穿黑衣的洪堂弟子和身穿白衣的青幫弟子打的不可開交。

可有一點很奇怪,無論是哪邊的人動沒動槍,甚至連刀都沒有,大部分都是赤手空拳,就算拿武器也是些木棍而已,但人數眾多,青幫和洪堂的地盤到處都在打架。

不只是洪堂衝入青幫的地盤,青幫弟子也趁機攻入了洪堂的地盤,很多場子都被砸了一通。

雙方從太陽下山一直打到午夜,全都亂套了,只認衣服不認人,最後警察實在坐不住了,滿大街開始抓人,這才把兩夥人衝散。

馮家大宅,馮四海站在大廳裡,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步。

“馮先生,咱們已經有兩個場子被人砸了,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站在旁邊的一個手下說道。

“這個金彪一定是瘋了,青幫的人呢,他們沒去管管嗎?”馮四海眉頭緊皺。

“青幫已經自顧不暇,派來的十幾個人根本攔不住,據我所知,搶咱們場子的都是一些小幫派,不是洪堂的人。”手下說道。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些混蛋平日見到我連拍馬屁都不夠格,現在竟然敢動我的場子,我看他們是活的不耐煩了,我們的人都派出去沒有?”馮四海氣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派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在這裡保護您,外邊太亂了,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手下道。

“我就不信還有人敢打到咱們家來,去,把剩下的人也派出去,誰敢動咱們的場子,都給我往死打。”馮四海命令道。

“可是……”手下有些猶豫,畢竟徐正德就是在家裡被殺的。

“按我的話去做,我可不是徐正德,沒人殺的了我。”馮四海喊道,徐正德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只要羅戰不動手其他人不足為懼。

“是,我這就去辦!”手下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時間不大,站在外面的上百人全都派了出去,馮家大宅裡只剩下十幾個看門護院的保鏢。

大廳裡,除了馮四海之外,只有一個跟了他好幾年的保鏢,算得上最信任的人之一。

“馮先生,您儘管放心,洪堂和青幫打不了多久,估計明天早上就會停手,到時候咱們再去找那幫混蛋算賬。”保鏢走到近前站在馮四海身後說道。

“我看不見得,金彪和蔡元生雖然明爭暗鬥,可已經好幾年沒爆發過這麼大的衝突了,這次恐怕沒那麼好收場。”馮四海搖搖頭,這兩個幫派打架,馮家和徐家受到的牽連最大。

相比之下,馮家還好一點,剛剛死了家主的徐家更慘,無數人跑來落井下石,但凡是徐家的產業,似乎都遭受了打擊。

那個徐燦平時藉著徐正德的威風,咋咋呼呼還行,到了見真章的時候狗屁不是,躲在家裡連門都不敢出。

身心疲憊的徐正德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揉著鼻樑,站在他身後的保鏢卻忽然眯起了眼睛。

抬頭看了眼門外,房間裡只有他們兩人,其他人都被派出去了,門外的保鏢也都守著大門,沒人過來。

保鏢的目光落在馮四海的身上,原本平靜的眼神,漸漸露出兇狠的殺意,馮四海完全沒注意到身後之人的變化。

沉默了片刻,保鏢的手腕一抖,從袖子中掉落一把匕首,正好落在掌心。

貌似有幾分猶豫,手掌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額頭不自覺的冒出細密的汗珠,本以為可以輕鬆解決,事到臨頭才知道有多緊張,可能是馮四海平日待他不薄,所以才會下不去手。

片刻之後,保鏢似乎想到了什麼,咬咬牙把心一橫,突然出手勒住馮四海的脖子,低聲道:“馮先生,對不起了,我必須殺了你。”說著話,他勐然抬起匕首,對著馮四海的後心狠狠刺了下去。

就在刀尖碰到衣服那一刻,不知從哪裡飛來一道寒光,只聽當的一聲脆響,保鏢手裡的匕首應聲而飛,隨即一道人影瞬間出現在面前,保鏢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經飛了出去。

滿臉蒼白的馮四海驚出了一身冷汗,雖然嚇的雙腿發軟,但畢竟是個人物,也經歷過大風大浪,表現還算鎮定。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馮四海看到面前這個人,一眼就認出他就是鳳凰帶回來的那個男人。

馮四海跟羅戰接觸不多,只有那一次,雖然也在暗中調查羅戰的身份,可惜始終一無所獲,連名字都沒查到,說起來這些人中知道羅戰名字的人只有蔡元生一個。

“原本我是來殺你的,沒想到卻救了你!”羅戰微笑著走到保鏢近前,提著他的衣領,將他拖到馮四海面前。

“是鳳凰讓你來殺我的?風老爺子的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馮四海表面鎮定,實則心中害怕,外面那些保鏢根本就擋不住這個人,他要想殺自己,隨時都能動手。

“若不是你們逼迫風老爺子,他又怎麼會死?在我看來,他就是被你們逼死的,好在鳳凰還有一點理智,換成是我,從回來的那天開始,你們誰都走不出風家!”羅戰澹澹說道。

“這件事一定有誤會,我們都被人利用了。”馮四海推脫道。

“還是先問問你的保鏢,他為什麼要殺你吧,我不急!”羅戰聳聳肩,轉身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馮四海的目光終於落在保鏢身上,忽然自嘲的笑笑:“真想不到啊,這幾年我待你不薄,把你當做最親近的人,你竟然要對我下殺手,說說吧,為什麼要殺我?”

保鏢趴在地上,臉上帶著悔恨和不甘,滿面痛苦的一頭撞在地板上,哭著道:“對不起馮先生,我也是被逼無奈。”

“誰逼你了,給我老老實實的講清楚,或許我能饒你一命。”馮四海雖然恨他,但心裡想的卻是旁邊的羅戰,他才是最可怕的人,他搞不明白羅戰的想法,到底是殺自己還是救自己,所以只能拖延時間。

保鏢頓了一下,抹了把眼淚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他們綁架了我的家人,逼我對馮先生動手,今晚是最後的期限,要是我殺不了你,明天就得給我家人收屍。”

聞言,羅戰挑了挑眉毛:“有點意思,你是怎麼和那些人聯絡的?”

保鏢偷偷看了眼馮四海,道:“他們說只要我殺掉馮先生,我的家人就會被送回來,如果做不到,送回來的只有屍體,我聯絡不到他們,都是他們派人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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