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陳淑楨的淡然。雪瑤可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鬼靈精,楚風只好把傳國玉璽的故事和盤托出。
原來當年徽宗得到傳國玉璽不久貓注:關於傳國玉璽最後一次現世的說法很多,明孝宗清乾隆時均有人呈獻給皇帝,但這兩次都沒有得到官方認可,兩位皇帝自己都認為是贗品;相較之下,宋徽宗那次是得到官方承認的最後一次,本書從此說,便有了金兵南侵的靖康之變。
眼見是個國破家亡山河淪喪的局面,徽宗皇帝雖然昏庸無道,畢竟還是想把趙宋皇朝延續下去的,除了令康王趙構也即是後來的南宋高宗有機會就趁亂逃走重振旗鼓以外,城破前還令忠臣李若水以金匣封裝傳國玉璽,沉於金明池通往汴河的水道之中,以最大一顆柳樹的位置為記。
其後,兵荒馬亂,宗澤等雖短暫恢復開封,不久金兵再次南侵,搜山檢海捉趙構,高宗皇帝連性命都差點不保,哪兒有空去找尋國寶之後一百多年,開封為金人佔據。撈取傳國玉璽就更不可能了。
傳國玉璽藏於金明池水道底的秘密,從宋高宗趙構口中開始代代相傳,只有南宋歷代皇帝太后知曉這個秘密,並把讓國之重寶重見天日,中興華夏的重擔一代代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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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西湖暖風消磨了鬥志,故宋君臣從來就沒能收復開封,軍隊距離開封最近的一次,還是朱仙鎮上嶽武穆就在開封城牆遙遙在望之際,十二道金牌讓一切流血犧牲變得蒼白無力,之後,就再也沒有一支打著故宋旗號的軍隊,能夠看到古都開封雄偉的城垣。
代表著天命的傳國玉璽,就一直沉沒於水底淤泥之中,不見天日,一直靜靜的等待著它的主人
楚風崖山大戰,救了楊太后末帝趙昺等君臣文武性命,可隨即又半強迫的收編了行朝舟師,並使小皇帝趙昺頒佈退位詔書,楊太后雖然是個沒有野心的婦道人家,未嘗不存著點痴心妄想,就一直沒有將傳國玉璽的事情告訴楚風。
直到楚風破獲鄧光薦等人密謀暗殺楚風楊太后趙昺,立跟隨楊璉真珈做了小喇嘛的故宋恭帝趙顯為帝,楊太后終於明白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惟有人們徹底忘記故宋,她和趙昺才有可能保得平安,於是感激之下。她將傳國玉璽的秘密對楚風和盤托出。
接下來漢元之間連番大戰,汴河中也滿滿一河水,根本沒有時間來排幹水掘玉璽,楚風忙於戎馬倥傯,畢竟戰場上實打實的勝利才是決定國家民族命運的根本,他便將傳國玉璽的事兒拋於腦後了。
直到郭守敬築壩阻斷上游來水,又蓄滿金明池準備放水沖刷淤積泥沙,楚風才有想起這事兒,登時著了急:玉璽沉於水道之底,還有位置可循,要是郭守敬放水這麼一大衝,不知道會衝到哪兒去了,只怕這傳國至寶就要永沉河底了
啊雪瑤長舒了口氣,輕輕拍著胸口,臉上還有幾分失驚之色,然後就目不轉睛的盯著民夫們掘滿是淤泥的河道。
楚風暗笑,女人都對這金啊玉的特別敏感。
郭守敬整修水利,汴河中水已經排幹,民夫們就在金明池連線汴河的水道底挖掘,三注香的時間過去了,靖康年間鑄造的兵刃。鏽跡斑斑的倒是挖出來不少,至於金匣玉璽嘛,連個影子都沒見。
圍觀的開封百姓已有竊竊私語,郭守敬抹了抹額頭的汗珠。
雪瑤也有些擔心:楚風當著這麼多人挖掘河道,要是沒有挖出來,那可不止是丟臉的小事,河底有玉璽已經不少人知道了,要是這次挖不出來,人家不說你沒有找對地方,不說你運氣不好,而說大漢沒有承天受命,所以天命至寶不得現身,那可就有好看了
會不會被水衝到別處去了雪瑤終於忍不住問了句,她看見有些地方已經挖到河底下很深,淤泥挖完,露出河床土了。
瑤鼻微皺秀眉微顰,雪瑤惴惴不安的小模樣,逗得楚風一笑:黃金的密度是每立方厘米一十九點三克,遠遠比水比泥沙都重,只要不是郭守敬這樣故意炸壩放水沖刷,是絕無可能沖走的。
郭守敬擦了把額頭的細汗,定了定神,也道:所謂滄海桑田,一百多年了,河床土層必有變遷,那金匣極重,必定沉到土層中去了,咱們耐心等候,一定能挖出來。
耐心等候雪瑤差點哧的一聲笑出來了。郭老先生三注香的時間裡,已經喝了四盞茶,擦了五次腦門上的汗珠,耐心這兩個字,實在和他的表現相差太遠。
倒是楚風,不僅沒有一直盯著工地,還談笑風生,顯然已是胸有成竹了。
果然,只等了五分鐘,就有一處民夫出歡呼,幾位民夫抱著個四四方方的物事朝綵棚這邊奔過來,那東西不過一尺長短高下,看民夫抱著費力的樣子,份量自然很沉重,烏漆麻黑的淤泥被擦掉了幾處,更是露出金燦燦的光華
哈哈,傳國玉璽楚風笑得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
切雪瑤豎了豎中指,還以為你一點兒不擔心呢
怎麼能不擔心呢這可是華夏文明傳承的至寶,荊山之玉完璧歸趙負荊請罪將相和秦王掃蘇秦張儀王莽篡漢西晉代漢八王之亂我們民族的多少歷史幾多文化,圍繞著它展開呵
擦乾淨金匣上的泥沙,在匣子正面的金紐上一掀,楚風便開啟了金匣的蓋兒,質地溫潤的玉璽正靜靜的躺在匣內。精緻絕倫的盤龍印紐,玉石質地晶瑩剔透,氤氳著寶光霞氣,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楚風當仁不讓的抓起玉璽,只見左上方一角果然缺了,用黃金鑲成,正是王莽篡漢時太后用此璽投擲所傷,翻開印面,彎曲盤繞的篆文透著古拙質樸的美感,旁邊的郭守敬不由自主的念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在場所有官員的目光。都被這華貴的寶物吸引了,自秦代開始一千五百年的皇朝傳承中,它始終處於被爭奪的核心位置,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它的威力早已深入人心。
開封這些官員們早已從傳說中知道了傳國玉璽的意義,現在面對拿著玉璽的大漢皇帝,他們呼吸變得急促,心跳變得飛快,要竭盡全力才能剋制住雙膝跪地的衝動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這種衝動究竟是對著偉大的皇帝本人,還是他手中握著的傳國玉璽,抑或兩者兼而有之。
陳淑楨有些警惕的問道:應該這麼處理這玉璽放在臨安故宋皇宮博物院展覽,和成吉思汗的蘇錄定戰旗一樣嗎
當然不,華夏文明的結晶,怎可與野蠻殺戮的象徵並列楚風頭也不抬的否決了,專心致志的用手指用手掌感受著玉石的溫潤,那種撫摸權力的美妙感覺,簡直讓人沉醉其中。
蒙元除了破壞之外,毫無建設可言,它的蘇錄定戰旗,不過是死亡恐怖的象徵;華夏的傳國玉璽,則是文明的見證,即以最初使用它的秦朝而論,車同軌書同文開嶺南築萬里長城,之後使用它的歷代,更有漢的強盛進取,魏晉的文采風流,大唐的盛世華彩與北元的蘇錄定戰旗相比,真正一個在九天,一個在九地了
那麼,楚兄要使用這枚傳國玉璽嗎陳淑楨見楚風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所以有此一問,看著夫君對傳國玉璽的喜愛,她心頭有些忐忑不安,這象徵著至高權力的寶物,但願不要讓他
楚風正沉迷於寶物的美麗中。
千百年來,這至高無上的權力讓多少英雄豪傑競折腰,拜倒於權力的魔咒之下。得之者得天命
使用它楚風喃喃的自言自語,陳淑楨欣喜的現,他的眼神漸漸從狂熱變得清澈,最後終於斬釘截鐵的吐出三個字:當然不。
將傳國玉璽鄭重的放回金匣,楚風竟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開封官員們也長出了一口氣,終於能把眼神從那寶物上挪開了
將它安置在臨安故宋皇宮博物院中,設一高座安放,北元蘇錄定戰旗,高麗金冠,從東瀛皇宮中得到的劍鏡玉,新柯沙裡的溼婆神蛇形彎刀,這些自敵人手中繳獲的所謂聖物,通通供在下面,楚風自信滿滿的道:而且,將來會有更多的供物放到它的臺下
好啊,絕妙的主意陳淑楨覺得,自己的夫君總是充滿了智慧。
可讓她吃驚的是,楚風再一次伸手到黃金匣中,握住了象徵天命的傳國玉璽
難道
楚風信步走到綵棚外,數萬開封百姓目光所及處,將傳國玉璽高高舉起,展示給百姓們看。
一千五百年密藏於深宮的至寶,就這樣呈現在開封父老眼前
陳淑楨微笑著點點頭,楚兄,早已是通曉治政之道的帝國皇帝了雖然他有時候會憊懶得像個小壞蛋。
汴河兩岸,不知是誰帶頭,爆出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受命於天,既壽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