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兩碗魚肉面，一碗魚湯面，”小廝端著又大又圓的三碗面放到了桌子上一一分好。
一碗魚湯面是給老者的，兩碗魚肉面章鏡和那老者的孫子一人一碗。
這魚湯面和魚肉面的區別就是，一個有肉，一個沒肉。
價格嘛，自然也是一碗貴，一碗便宜。
“老先生，我去給你加些魚肉，”章鏡微微示意就要站起身。
不過，卻被那老者給拉住了，“不必麻煩了，這樣就挺好。”
“老先生不必如此，我說了我請的。”
“不了，不了，這樣就好，老漢我吃不慣魚肉，”老者搖了搖頭。
章鏡默然，不喜歡魚肉，怎麼可能會喝魚湯面呢？
老者的這句話讓他想起了一些塵封已久的回憶，曾經她也是笑著說，自己不喜歡吃雞蛋，然後將雞蛋都挑給了他。
魚肉面給的魚肉很多，章鏡拿著筷子一抄，下面都是滿滿的魚肉。
章鏡夾起一塊放到了嘴裡。
沒有什麼入口即化，那種魚都是極品魚，不是這些普通百姓能夠吃得起的。
不過，總的來說，味道還算是可以。
有些魚的鮮味。
至於這面就有些一般了，又長又寬，吃到嘴裡也沒有多麼筋道。
章鏡還是喜歡細長的那種面。
章鏡正在吃著，一群人的走近了麵攤。
章鏡眼睛眯了眯，不過沒有聲張什麼，依舊是老老實實的吃著面。
說不定，人家也是來吃麵的也不一定。
面攤子的夥計很有眼力勁兒的迎了上去。
“呦，幾位爺吃面？”
為首的人是個獨眼龍，臉上帶著個眼罩子，手輕輕搭在了夥計的肩膀上一捏，
“來你這麵館不吃面，怎麼，吃你啊？”
“哎呦，爺，爺您輕點，”小廝的臉上疼的都有些扭曲了。
“來六碗魚肉面，只要魚肉不要面，去吧，再給爺幾個弄張大桌子，”獨眼龍提溜著小廝扔到了一旁。
“好好，幾位爺稍等，我這就去給您幾位搬桌子去，”小廝趕忙從地上爬起來，點頭哈腰道。
說罷之後，便快步跑進了裡面。
很快，幾個小廝就抬了一張大桌子出來。
還給那幾個人奉了一些茶水。
幾人來了之後，章鏡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面攤子裡面的氣氛寂靜了許多。
很多人都是匆匆吃了幾口面便忙著去結賬了。
好像生怕惹出什麼禍事來。
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章鏡身邊的老者也是加快了吃麵的速度，三五口就吃了一大坨。
“嘭。”
獨眼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所有人頓時不敢有什麼動作。
老老實實的停在了原地。
“怎麼，老子在這裡影響你們吃麵了？還是說你們不願意見到我史某人？”獨眼龍剩下的一隻眼睛掃過眾人冷聲道。
“沒有，沒有。”
“沒有，沒有。”
眾人連忙擺手道。
“沒有？那就把桌子上的面吃完，湯喝盡再走，不然，倒顯得老子將這麵館兒的生意給攪合了，也不出去打聽打聽，
我史紀元可是個出了名的大善人，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獨眼龍揚了揚下巴道。
“大哥說的是，”旁邊有小弟附和道。
“是是是。”
欲走的眾人紛紛重新坐下，開始吃起剩下的面。
“此人是誰啊，如此囂張？”章鏡壓低了聲音，衝著身旁的老者問道。
“黑虎幫的人，”老者目光微微張望了一番，見到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才回了章鏡的話。
“黑虎幫？”這名字一聽就是反派。
“正是，這黑虎幫是咱們漁城最大的幫派，勢力很是強大，幫主黑心虎更是傳說中的一流大高手。”
二人靠的比較遠，所以，那些黑虎幫的人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著什麼。
章鏡點了點頭，但是這個名字卻是沒有聽說過。
能讓他在上京城做些調查的也只有像金剛門，水月庵這種有先天宗師坐鎮的勢力。
至於像是黑虎幫這種不入流的勢力，確實是不值得章大人費什麼心思。
章鏡繼續吃著面，身旁陸陸續續開始有人有人離開。
這一次吃的很乾淨，是以那獨眼龍叫什麼史紀元的傢伙也沒有阻攔。
只不過，章鏡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史紀元的目光在盯著這些食客之中的一個人。
隨著史紀元的目光，章鏡也稍微打量了一番。
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普通人，長相普通，身材普通，總之什麼都普通。
沒有什麼值得章鏡注意的。
身上穿著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就是簡單的粗布衣裳。
隨後，章鏡收回了目光。
被史紀元盯著的那個人站起來去旁邊結了賬，就要隨著別人的腳步離開。
“等等，”史紀元伸手攔住了那人的腳步。
“有什麼事嗎？”被攔住的那個人似乎是有些慌張。
“你為什麼就結了一碗面的帳？”史紀元站了起來目光緊緊盯著那個人輕聲道。
“我吃了一碗面，自然就結一碗面的帳。”
“放屁，我親眼看見你明明就吃了兩碗面，這兩碗還都是魚肉面，”史紀元歪了歪腦袋，露出一絲笑容。
“我，我沒有，”那人轉過身回到方才吃飯的桌子上拿起了碗。
“你看，我就吃了一碗面。”
“你就是吃了兩碗面，那一碗讓夥計給端了下去。”
史紀元上前搶過了那人的碗，高高舉起，目視著眾人大聲道：
“那就讓大家評評理，這小子是不是吃了兩碗面？”
“沒錯，就是兩碗面。”
“就是，就是。”
跟著史紀元而來的黑虎幫眾人紛紛附和道。
但是，剩下的普通人則是沒有說話，都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史紀元走上近前拍了拍離自己很近的一個人，輕聲道：
“你說，他是吃了一碗面還是兩碗面啊？”
被拍的那人，看著史紀元的笑臉咽了一口唾沫，
“兩，兩碗面。”
“你們覺得呢？”史紀元剩下的一隻眼睛掃過了在場的眾人。
“兩，兩碗面。”
“吃了兩碗面。”
眾人紛紛附和道。
要是因為這個就得罪的了地頭蛇黑虎幫那才是得不償失。
“這個是什麼人？為什麼黑虎幫的人會針對他？”章鏡挑了挑眉頭。
“這小子我認識，叫六子，是個老實人，哎，他家中的弟弟妹妹就是前幾個月失蹤的，也怪可憐的，沒想到現在又招惹到了黑虎幫的人，真是命苦啊。”
老漢搖了搖頭。
章鏡點了點頭，要是這個樣子的話，那還真是可憐。
“我，我沒有，我只吃了一碗面，”六子目光掃過眾人，最後一句話是吼出來的。
“老闆呢？出來，”史紀元喊了一句。
“史爺，史爺，我在這兒，”一個中年男子有些諂媚的走到了史紀元的身旁，身子還微微躬著，以示尊敬。
“老闆你來說一說，這小子是吃了一碗面還是兩碗面啊？”史紀元微微前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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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爺看的清清楚楚，那自然是兩碗面，”老闆低著頭道了一句。
“聽見了嗎？老闆都說了你吃了兩碗面，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老闆起早貪黑的做生意容易嗎？你吃兩碗面就給一碗的錢，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史紀元的話擲地有聲。
“我只吃了一碗面，”六子眼中都是委屈。
“你拿什麼來證明？我們幾十雙眼睛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容不得你狡辯，”史紀元冷哼一聲。
“哎，史爺要不就算了吧，下次，下次再讓他把另一碗面的錢給了，”老闆勸道。
“不行，我史紀元向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欺橫霸市的傢伙，”史紀元幾步上前，臉上還帶著殘忍的笑容。
六子低沉著頭突然大笑了一聲，“我知道了，你黑虎幫就是散播魚妖謠言的人吧，今天來這裡阻攔我就是怕我去告官。”
史紀元聽到此話面色變了變，高聲道：
“什麼魚妖不魚妖的我不知道，咱們現在說的是你為什麼吃了兩碗面，卻只給了一碗面的錢？”
史紀元雙目之中泛著冷意。
“呵呵，我說了，我就吃了一碗面，自然就給一碗面的錢。”六子冷笑了一聲。
“你，拿什麼來證明？”
“大家說，怎麼辦？”史紀元突然又高聲道。
跟他來的那些黑虎幫的人立刻心領神會，
“把肚子劃開不就知道了嗎？”
“沒錯，沒錯。”
史紀元看著六子驚恐的面容，笑了笑，道：
“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那不如就聽大家的，把你的肚子給剖開看看到底是一碗面還是兩碗面，
要是只有一碗面的話，我親自給你賠罪，要是有兩碗面的話，那你就把錢補給老闆。”
“好，我吃了兩碗面，我給錢，”六子咬牙切齒道。
要是肚子剖開了，那肯定活不了。
“不行，你說你吃了兩碗面，就吃了兩碗面嗎？說不定你吃了三碗呢？”史紀元笑了笑，眼中都是戲謔的神色。
“你，”六子無言以對。
章鏡嘴角微微勾起，隨後站起了身子，從方才六子說出魚妖的謠言是黑虎幫放出來的時候，章鏡就不會讓六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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