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間,包括合虛宗在內的各宗陸續來人。

又一個月後,這次事件終於有了各方意見相對統一的定性:這是一場意外。

訊息一出,滿城譁然。

不滿者、憤憤者捶胸頓足,義憤填膺,但不過一日後,所有不滿都被壓下。

無論那個魔修是不是圖謀不軌,但這個時候挑起魔道之間的爭端,顯然不是眾修所願,更何況,這次蘭蔚大會,魔方域的大魔君和四魔君都親臨蘭蔚城。

魔修不參與道宗比試,但道宗為了彰顯和諧局面,無論大魔君還是四魔君,都邀請他們成了這次比試的賽審。

事發之後,眾弟子從秘境被傳送出來,大魔君抱著他的男寵睡的正酣,直到第二日,他才被告知,道修的試煉秘境中,混進去了可疑的魔修。

而四魔君知道的更早一些,他當即表明會配合調查,若是找到那個魔修,定然不會姑息。

於是,陶紫、司逸以及徐妡就被眾人叫了上去。

因為他們三人是唯一見過那個魔修的人。

徐妡內心複雜,她實在沒想到,自己剛剛生出一點好感的物件,竟然是魔修,可不知為何,即便那人是魔修,她還是覺得他是個可交之人。

陶紫拿著炭筆,細細塗畫,她之前已經問過徐妡,封就與徐妡,一落入秘境便在一處,自始至終,徐妡都沒有發現封就有什麼異常舉動。

徐妡是發了心魔誓的。

微微泛黃的桑皮紙上,一個男人的輪廓漸漸顯露出來。

陶紫畫的是一個背影。

徐妡內心複雜,她何嘗又不糾結。

明知那人是封就,卻不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因為說出來,也沒人信,現在的封就已經遠在魔方域。

而且,明面上,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魔方域。

這是陶紫糾結的三分原因,另外還有五分則來自陶凌華。指認封就,就是放過了陶凌華,現在陶凌華雖然沒什麼動作,但是只要後面盯緊些,總會露出馬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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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分,則是因著整個辰華的局勢。

封就身份非同一般,若是其他魔修,哪怕修為再高,也不至於影響大局,但封就是未來要繼承魔君之位的人。

一旦確定是封就所為,封就死活是小,魔道之間的干戈是大。

將畫好的背影呈上去,陶紫道:“那人修為,最起碼神識要高出我三人不少,我們甚至覺察不及,就受到了攻擊,而那一記攻擊不但沒能要了我等性命,反而洩露了他自身的魔氣。”

司逸補充:“可惜他動作利索,寧心又急著對抗那死氣源頭,才叫他逃了。”

這些話已經說過兩回,甚至陶紫如何發現那死氣之源也說過兩回,不想這次又被人問起,她只好再度解釋道:“那小池清澈瑩潤,我自然以為是寶物,可走近卻覺死氣深沉,那是木靈根修士最討厭的氣息。”

“我想遁走,卻不小心沾染了一絲死氣,無奈之下只得用自身生機來對抗,沒想到效果極好。我自己恢復,又想著秘境詭異,已經要了我諸多同門的性命,當時既然發現了那小池的可怕,我便想著,用自己之力,能對抗多少,便是多少。”

“當然,單憑我一人也不能為之,最終還是仰仗其他三位師兄師妹的結果。”

陶紫一番話說的流暢謙遜,封煦不免抬頭看她一眼。

面目端然,姿態清正。

隨後,陶紫幾人告退,剩下的高階修士們,開始商討處理結果。至於那枚種子,則放在了合虛宗的文翰真君手上。

雖然這種子看上去稀鬆平常,卻也讓不少人牽腸掛肚。

比如一直沒能進蘭蔚城議事殿的陶凌華。

怎麼辦,怎麼辦?

那神秘人竟然讓自己想辦法把那顆種子偷回來!

這如何使得?

當初把那種子埋到秘境山巔的最高處已經是犯下了錯誤,差點連自己都喪了命。她怎麼還會聽命行事?

更何況,自己現在連那粒種子在哪裡都不知道,如何去偷?即便知道了,那種子的守衛必定森嚴,自己哪裡能辦成?

一旦那種子被拿回來,是不是整個辰華界都會遍佈死氣?陶凌華不敢想,也有些想不明白,那種子明明被自己埋在了山巒之上,怎麼最後會落入那小池之中?

聽那神秘人說,那小池應該有兩個,是靈龜的雙眼所化。另一個又在哪裡?

想想秘境的恐怖,自己告訴自己,絕不能再去動那種子!

可那神秘人竟然拿自己的名譽來威脅。若是自己不幫他,他不但會讓自己再度陷入夢魘之中,還會將自己埋下種子的事情宣揚出來。

到時候,自己也是個死吧。

竟是個兩難的局面!

深吸一口氣,陶凌華愁眉不展、鬱郁難舒。

原來的她不是這樣的,她身在天樞宮,卻同樣是散修聯盟的分舵舵主,她有權力、有名聲、有修為,有對未來的掌控。

她一路披荊斬棘、所向披靡,一身成就無人能及。開心的時候,她可以笑的肆意,生氣的時候,她摔杯子可以摔的痛快。

什麼時候,她竟然學會小心翼翼、愁眉不展了?

不,這不是她陶凌華要的重生!

……

事情最後當成意外論處,如同掩耳盜鈴,頗有些自欺欺人之嫌,但蘭灝初一邊痛著,一邊松了一口氣。

其他幾大勢力雖然放了蘭蔚城一碼,但都是建立在割地賠款的基礎上。

自己多年經營積累的庫房,一下子去了三分之二!

想想就痛啊,渾身都痛。

不過比起賠上一個秘境的天樞宮,自己這點也不算什麼了。

秘境寶貴,辰華界中,能位居道宗之首的,誰還沒有個把只供自己弟子歷練的秘境?

而天樞宮賠出去的,就是其他家族和宗門,可以參加其獨有的斷空秘境的機會。

大家痛才是真的痛,蘭灝初給封煦倒滿了酒,大口灌下:“痛快!”

封煦鼻尖輕哼:“痛死你。如此耽擱了三個月,後續比賽……”

烈酒入喉,蘭灝初齜牙咧嘴:“蘭蔚大會百年才有一次,後續當然是該比還比。”

“那空出的許多名額?”

“補上就是了!再有三個月,各勢力的候補修士,就都過來了。這酒好辣……你怎麼喝得下?”

蘭灝初邊說,邊抹了把鼻涕,像是哭過:“我以後再也不弄什麼勞什子的秘境了。”

封煦嫌棄的後退兩步,誰能想到看上去清白如皎月的蘭城主,還有這麼噁心時候!

見他轉身就走,蘭灝初大叫:“你要去哪兒?”

“見晚輩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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