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砸場子

00年6月，大華診所營業額已經達到了每月十萬的大關。

這個數字，也就是，每個月林一凡可以從藍大華手裡拿到一萬塊錢的提成。每個月一萬塊，是南城兩個高階白領的一個月的工資，而林一凡拿到這個數目卻是輕鬆得多，他每天就坐在大華診所的電腦前，偶爾會和藍大華去進貨——進各種各樣的藥品和器械。

因此也就見到各種各樣的商人，有黑有白的，有暴發也有倒黴的。

每次藍大華都把價格壓到不可能地低，讓供貨商哭笑不得時再抬高一點點，最後成交。

就算不成交，還有別的供貨商在等著呢。

當時的醫療產品供貨鏈還停留在打渠道的階段，各種不成熟的渠道互相壓制價格和回扣，所以，這讓藍大華得逞不少，這也讓林一凡學到不是少竅門。

藍大華說：“兄弟，所謂談判，就是心狠，你不狠別人就壓死你，沒有餘地！”

六月裡，是白林芳去濟世堂藥業上班半年整的日子，也是白林芳拿畢業證的日子。白林芳，在和林一凡同居一年多後，終於拿到畢業證。

白林芳離開學校和林一凡同居時，還有許多東西沒有從學校裡搬出來，現在是六月，學校已經下了逐客令，要畢業的學生在七月一日前連人帶物一併滾蛋。

林一凡那天正抽著煙在女生樓下等待白林芳把東西搬下來好打車運回麻村，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藍大華在電話裡很焦急：“你快點回來，出事了！”

一聽到診所出事了，林一凡也管不了那麼多，立馬出了校門打車回到大華診所。

林一凡還沒進到大華診所門口，就已經被圍堵在門口的人群嚇了一大跳。待自己從人堆中撩撥進去，看到藍大華和一個人在診所裡對峙著。

和藍大華對峙的是一個光頭年輕人。此人氣焰囂張，紅著眼珠子瞪著藍大華：“你們這是騙人的！”

藍大華不發一語，也瞪著眼睛。

年輕人向周邊的群眾解釋因由：“這大華診所真黑心，我女朋友來這裡打胎前後就收了我一千七百多塊！”他意猶未盡，彷彿還有好多話要說，“但是你們不知道，我後來瞭解了，葛村的愛生診所只要800！”

圍觀的群眾引起一片轟動，七嘴八舌開始議論成一片。

年輕人滔滔不絕和眾人訴說自己的不幸遭遇，趁著這空擋，林一凡趕緊把藍大華拉到裡間問到底怎麼回事？藍大華說：“咳！那就是一個粉仔，剛從戒毒所出來的，他這是來砸咱們的牌子來了。”

藍大華又說：“我應該和你說過愛生診所的事，他們的老闆叫周天龍，他們因為我們生意不好，就怪我們搶了他們的生意，媽媽的，都是無賴！”

林一凡問：“麻村的事關葛村什麼事？都不在同一個地盤上。”

藍大華說你就不明白了兄弟，以前大華診所還沒開張之前，麻村人都是跑到葛村的愛生去看病的，自從我們幹起來之後，他們的病人就少了，所以……

林一凡徹底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心裡也來了氣。按說他這種從村裡出來的人，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打個架就像吃餐飯那麼容易，以前小時候不是也常打架嚇唬人嗎，也沒見自己死。這麼想時心裡就有了底氣，對藍大華說我來吧，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林一凡從診所裡間裡出來，虎虎生風的樣子。

“那誰，你過來！”

年輕人見有人理他，立馬轉身過來。

“還錢！討回公道！”年輕人扎呼呼。

“你女朋友叫什麼名字？”林一凡從辦公抽屜裡拿出登記冊，“你告訴我，我退錢給你！”

“這個……”

“你叫周天敏是吧？”林一凡詭異一笑，“你哥叫你來的？”

“我靠你奶奶，這個你都知道！”年輕人感覺自己被戳了一針似地，立馬露餡。

“想砸我們場子你就直說！”林一凡發狠道，“別在這裡瞎編造，這不是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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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好玩？”年輕人說，“你們都搶了我們的生意了，你說怎麼辦？”

“沒怎麼辦。”林一凡從口袋中掏出錢包，“你沒錢買粉就直說。”

“滾蛋！”林一凡惡狠狠吼道。

這砸場子的事也就告一段落，明白真相的麻村群眾也就散了去。藍大華對林一凡豎起大拇指讚賞林一凡勇氣可嘉，林一凡說，其實剛才我也怕搞不定，哎呀，這粉仔都雞犬升天了。藍大華不明所以疑惑道，什麼犬什麼天？林一凡說：“記得老藍，我剛才失財了，三百大洋，以後麻煩事還多著呢。”

後來，那個叫周天敏的曾吸毒人員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006年的事。那一天，林一凡一個人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忽然被人從後面來了一悶棍，暈了過去。

這一悶棍讓醒來的林一凡恨得咬牙切齒，想起那時候為什麼不把這社會敗類給收拾了，終於留下了後患。但是，00年的林一凡，恐怕沒想到，那一悶棍與自己曾經的合作伙伴藍大華有關，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已經是傷愈後的半個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