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辭職
過年的氣氛還沒散盡，林一凡就心急火燎回了南城。
林一凡這個年過得挺好，春風得意。過年期間在布村的他送紅包出手大方，這讓布村的鄉親們另眼相看。大家在暗地裡商討，這鄰家小子剛畢業就有出息了。林一凡也自鳴得意，說將來我會開一家醫院，而不是一家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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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一家醫院？醫院不是國家才能開的嗎，這小子在吹牛吧。
連林家的父母，也不知道林一凡到底想的是什麼，只希望他安穩踏實一些，嘴巴裡別老提什麼診所醫院，過年說那些不吉利。
說到不吉利，藍大華才是真的不吉利。
藍大華回到家裡就和老婆吵了一架。藍大華的老婆是個老實本分的萬和鎮姑娘，以為嫁給了一個醫生生活就幸福了，沒想到藍大華竟然被醫院除名，一個人去南城闖蕩江湖，不往家裡寄錢就算了，平常連一個電話都不掛回來，想想就來氣。所以，當藍大華要求老婆和自己去村裡過年時，他老婆發火了。
“藍大華，你媽的，當需要老孃的時候就來，不需要就找不到人，你還是人嗎你？”
藍大華和老婆鬧得不愉快，只能一個人回村裡過年。剛大年初三，藍大華也滿肚子怒氣回了南城。回到南城的藍大華找到也剛回來的林一凡：“你說，我老婆該不該休了？”
林一凡對藍大華的家長裡短沒興趣，他只是想著，過年後，要搞什麼動作，讓大華診所的生意火爆？隨便弄一弄，就有兩萬多塊，那如果加大力氣弄，那不是很有前途？
賺錢才是硬道理。
林一凡想到轉眼就要開學了，而學生一放假，搞事的就特別多，一搞事難免會走火，走火了就得滅火，那麼，開學後流產一定很火爆。
林一凡對藍大華說起了這個事。
藍大華說你怎麼弄我可不管，反正有人來就成。
林一凡的想法很快付諸實踐，畢竟已經有了當初在大學裡進行促銷的經驗。但這一次，林一凡所使用的力度相當的大，他限定前來大華診所做人流的學生，每天前三名免部分醫藥費和一半的手術費用。
“安全私密無痛苦，每日限前三名，手術費減免50%，醫藥費減免0%！”
林一凡的大膽，讓藍大華嚇了一大跳。
“你瘋啦？！這樣會虧錢的你知道不？”藍大華氣的臉都紅了。
“我沒瘋，”林一凡說，“你想想，我們把手術費從原來的600提高到800，藥費也以此類推……”
藍大華也悟出了其中的道理，說道：“媽媽的，你小子到底想了些什麼，難道是我變笨了？”
按照林一凡的計算，人流手術費漲了近一倍後，並沒有損失什麼，薄利多銷而已，但在宣傳上，已經讓患者自以為賺了大便宜。有便宜就賺，這是人們的心理，況且，是口袋中沒有多少錢的學生？
這一次策劃行動，林一凡僱了所有在南城的大專院校的學生會裡的積極分子，讓他們在學校裡釋出兼職資訊，所以，不出幾天，很多學生探頭探腦來到大華診所，拿走了堆積如山的名片。
那些促銷名片以各種方式到了各大學校的學生宿舍裡。
正當林一凡在大華診所的事情上忙活，他所供職的奇蹟廣告公司的老闆牛正新放出話來：“大家都過年回來了，我們公司也朝著新的方向邁進，接下來，公司考慮進行人事考核和調整……”
牛黃所謂的人事考核和調整，就是炒人的前奏。
當公司的行政秘書葉麗儀把考核表放到林一凡的辦公桌子上時，並悄悄問了問正埋頭想問題的林一凡：“小林，你接下來該怎麼辦？”
葉麗儀意思是，牛黃想把你給炒了。
林一凡聽到葉麗儀這麼一說，感到很震驚，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在奇蹟廣告工作那麼久，是有感情在裡面的。那些熟悉的同事，艱苦奮戰共同進退，雖然他有時候心思並不在工作上，但怎麼說，這可是他畢業以來的第一份職業。
葉麗儀之所以提前告訴林一凡這個事情，是因為葉麗儀和林一凡一樣來自同一個縣。老鄉的情感非普通同事可比，讓葉麗儀也忍不住為林一凡失業擔心，在她的印象裡，林一凡是個勤奮的人，也幫過自己不少的忙。
中午下班後，林一凡對葉麗儀說：“還能怎麼辦？卷鋪蓋走人。”
葉麗儀說現在工作不好找，但牛黃已經下了決心要炒人。林一凡說你不用擔心，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葉麗儀為林一凡的瀟灑所欽佩，說：“以後記得多聯絡，我這個老鄉支援你！”
葉麗儀更不會想到，當初只是給同鄉林一凡打氣而已，沒想到自己最後卻成了醫療行業大鱷林一凡的貼身秘書跟隨他行走江湖。
林一凡在辦公室裡想，既然牛黃都暗地裡下了驅逐令，那繼續呆著還有什麼意思？乾脆，直接敲開牛黃的辦公室，自己提出走人好了。
那時候的牛黃正為著炒掉幾個員工所使用的手段傷腦筋，一看見林一凡提出辭職內心有一絲絲的感嘆。
牛黃的馬臉上顯出了無奈：“小林，你一直是個好文案，在公司也做了不少的好案子，但是，公司目前資源有限，既然你想走，那我也就，”牛黃遞給林一凡一根香菸，“那我就答應了。”
“以後在哪裡發財了，”牛黃猛吸一口香菸，“別忘了兄弟們啊。”
牛黃當著林一凡的面撥了財務的電話，讓他們馬上給林一凡結算工資。林一凡看到牛黃忽然這麼爽快有點意外，也就脫口而出：“以後我有什麼，一定會找奇蹟幫忙，一定會的！”
多年之後，林一凡在北京的豪華飯局上喝醉了，他對已經是他的秘書的葉麗儀說：“我還是很感謝牛黃，如果不是他給我這個機會，我怎麼會有今天呢？”
林一凡那時候已經是民營醫療行業的明星企業家。呼風喚雨的林一凡那時候想到的，竟然是對他比較苛刻的牛正新。連跟他一起走南闖北的葉麗儀，也不明白林一凡到底想什麼，怎麼會想起已經破產不知所終的牛黃？
時光回到00年春天的南城，當天就順利辭職的林一凡忽然有點難過起來。
因為辭職了，也就是說，他成了無業遊民。
雖然與藍大華合夥做生意，但他覺得那不是自己的正道。他也知道，用歪門邪道的手段欺騙大眾前來看病，內心始終有點兒空虛和負罪感。
但去找個工作，每天朝九晚五林一凡也未必願意。
對於林一凡從廣告公司裡出來，唯一顯得高興的，是藍大華。
藍大華說：“我說嘛，在廣告公司沒前途，還是和我一起弄這個才是正事！”
藍大華又說，兄弟啊，如果當初我知道你在廣告公司一個月也就八百塊，我還不如自己付給你，現在好了，你可以安心和我一起做事業了。
林一凡聽到藍大華說的不是一起做事，是一起做事業。
藍大華最後安慰林一凡道：“開心點啦，你想想，我們一起gan你會賺多少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