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免費看病
處在麻村的大華診所在南城晚報上登出《致歉啟事》：
“因本診所主治大夫疏忽，給各位病友帶來不必要的生命危險和財產損失，本診所特向患者及患者家屬致歉！另外本診所已另請主治大夫，並從本日起，新主治大夫免費會診三天，免掛號費和部分醫藥費……”
南城晚報的廣告在市民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看病不要錢，在南城還是稀罕事。所以，很多人跑到大華診所問，不會是真的吧？藍大華嘿嘿笑：“不是真的還有假？喏，自己到門外去看公告！”
其實，要袁玲花退出大華診所，藍大華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但林一凡認為捨不得孩子就套不住狼，如果袁玲花還在這個位置上，麻村人誰還來看病？一傳十十傳百，不出幾天整個南城都知道了。藍大華覺得林一凡說的有道理，最後一拍大腿說，媽媽的，她也是我請來的，請她走人也沒什麼不可以。
但讓袁玲花走人，也遇上了麻煩。
首先是袁玲花是這個診所的合夥人和法人代表。雖然主意已定，但實施起來非常地棘手。袁玲花聽到平日唯唯諾諾的藍大華要請自己“內退”時，不禁老淚縱橫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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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藍你還是人嘛？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的？你意思就是不給我幹了？”
“不是這個意思！”藍大華裝出痛苦狀，“我知道你為這個診所操碎了心，但目前的情況是，人家都不來看病了。”
藍大華說只有請你內退一段時間，等到情況好了再來幹，錢不少你的。
這是藍大華最大的讓步了。
林一凡也不知道藍大華是怎樣說服袁玲花的，只是到了第二天晚上，藍大華掛電話給林一凡，只說了一句：“搞定了，你可以按你的意思去幹了。”
林一凡想的第一事情是，請兩個懂行的醫生回來主診，決不能只有一個醫生了，況且，沒有一個護士怎麼行呢。要請醫生藍大華沒說什麼，但聽說要請兩個，還要請護士，馬上大叫起來：“兄弟，你這是要我老藍的命啊！我沒錢！”
林一凡說你笨啊，請醫生就一定要給工資嗎？難道不可以合作嗎？你除了付給護士工資，醫生可以按人頭給錢。要請的醫生一定是要大牌的，一個主治男科，一個專業做墮胎，你說可以嗎？
藍大華在感嘆：“你行啊，媽媽的，我又小看你了。”
但怎樣聘請醫生，藍大華絞盡了腦汁，他想在報紙上登廣告招聘醫生，但林一凡非常反對。林一凡認為，你一登廣告不就露餡了嗎？厲害的醫生誰會失業找工作？藍大華拍拍腦袋說哎喲，這你都想到，簡直是他媽的太有才了。
在林一凡忙乎診所的報紙廣告的同時，藍大華鋌而走險去大醫院挖人。
藍大華最先找到的是南城第五人民醫院的婦科醫生陶大梅。要說陶大梅，藍大華是沒見過這個人，只是聽袁玲花嘮叨過這個人是個婦科聖手，連袁玲花她自己都佩服。
藍大華是在陶大梅的科室裡找到陶大梅的。藍大華開門見山，要聘請陶大梅去大華診所坐診。
陶大梅見怪不怪，因為此類黑診所她見過不少，所以她說醫院有規定，本醫院的醫生不給外出坐診，不然會被處分。藍大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這是正規的診所，要多少錢你說！”
重金利誘，陶大梅終於鬆口答應，但前提是她不當班的情況下才能去大華診所坐診。
而另一個男科醫生，則是已經“內退”的袁玲花推薦來的。
此男科醫生叫黃海生，是南城疾病研究所的男科醫生，五十多歲。黃海生一個人慢悠悠走路到大華診所，這讓藍大華很意外也很高興，但黃海生說的話卻讓藍大華大跌眼鏡：“聽說這裡有外快賺，又離菜市比較近，所以過來看看！”
主治醫生的事情終於解決了。
林一凡對藍大華說，你就看我的吧，保準靈。
對此，藍大華想反正已經豁出去了，開始深信不疑。
南城晚報和南城都市報的廣告一刊出，看病不要錢的新鮮事傳遍了南城，大華診所又門庭若市了。看著此種景象，林一凡拉著白林芳的手說，咱發財了，我要好好對你。
白林芳有點感動，因為多日以來她的情緒有點不對頭。
這低迷的情緒主要是來自白林芳的老闆趙靜波。趙靜波是中學老師出身，平時為人節儉，所以，對於剛參加工作的白林芳來說，有些東西不是很習慣。比如，趙靜波要求員工吃飯後，不要在碗裡遺留飯粒，能吃完就該吃完。趙靜波說“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鄉下好多孩子還沒白米飯吃。”
趙靜波還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喜歡在辦公室裡渡步思考問題。
後來白林芳還發現，老闆趙靜波喜歡在她的桌子前停留看她敲打電腦鍵盤。白林芳一旦發現老闆在對面站著就有點不自在，但又不好說。趙靜波會盯著白林芳的某個部位，然後莫名其妙說一句：“小白啊，剛參加工作，應該還沒男朋友吧？”
這讓白林芳很難堪，趁趙靜波離開時跑去衛生間看自己的衣領是不是露出裡面的內衣。濟世堂藥業的大部分人都是新進員工，也不瞭解趙靜波的為人，但白林芳憑著女人的直覺，認為趙靜波是個“鹹溼佬”。
白林芳和林一凡說，我們老總可能是個色狼。
林一凡對於這個問題沒什麼明確的表示，就算是表同情也沒有，為此白林芳有點納悶。
林一凡現在想的是，要年終了，自己能從藍大華那裡拿到多少提成？自己所在的廣告公司，除了那八百塊，過節費是不敢想了。因為老闆牛黃越臨近年終，脾氣越不好，經常在辦公室裡拿著電話追債，在電話裡罵人。
白林芳天天擔驚受怕老闆會在某天叫她去辦公室單獨“談話”，林一凡在繽紛飛揚的夢境中，夢見自己有了數不清的鈔票。生活是越來越好了，但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應該怎樣才能賺到更多的錢？怎樣才能像別人一樣，住上寬大的房子，在這個城市裡生老病死……
繁華的夢境中，在城市的深處林一凡笑得很甜美，也許一切就真的馬上要擁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