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州的傍晚,應該是真州人一天最喜歡的時光。

微微晚風吹拂,吹走夏日的炎炎,帶著一點清涼,柔和的風吹在臉上,像是情人的手輕輕撫摸著。

最重要的是,這個時候,已經結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是最放鬆的時候。

街頭有很多情侶逛街,享受著兩個人的世界,廣場上,很多老人在活動著,要麼是扎堆的在音樂中跳著廣場舞,要麼是在耍單,玩著鋼鞭,腰身猛地一轉,手臂用力的一抖,鋼鞭啪的一聲像是放鞭炮。

曾林山是真州市區的一個小山,山腳下有著一片茂密的楊樹林,原本這裡是傍晚行人最喜歡來的地方,兩年前的時候,這裡的傍晚,人群還是熙熙攘攘,

但兩年前這裡發生過一起碎屍案,當時一個有心臟病的老人看到了一個黑色塑料袋中的兩隻手,直接嚇得暈過去,還好是當時身邊有伴,搶救得比較及時,不然直接就嚇死過去了。

後來兇手被抓到了,但這裡卻有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聞,據說每到傍晚的時候,這裡總會有奇怪的聲音,還有著穿著紅色裙子的身影在打轉,要找全自己的身體,那個受害者就是舞蹈團的一個演員,跳芭蕾的,平時最喜歡穿的就是紅裙子,據說被害的時候,穿的就是紅裙子。

口口相傳,傳言變得越來越嚇人,來到這裡的人總覺得會感到一股股令人發冷的陰風,即便是夏日正午也是如此。

當時剛好市區最大的廣場建造完工,於是,慢慢的,人群都聚集到了最大的廣場,畢竟那裡設施更好,燈光也更好,而這裡,反倒是沒什麼人來了,偶爾某個偏僻的林蔭中,會有一輛車停靠著,這些車會劇烈的顫動著,嗯……現在這裡成為了車震聖地。

色膽包天,那些人倒是不怕這個傳說,主要是這裡夠偏僻,沒什麼人,周圍攝像頭都少得可憐,原本最熱鬧的地方,已經被遺忘了。

“張先生,那個小子怎麼還不來?”

樹林的一旁,一輛車的車燈開著,一把太師椅就在燈光中,而張先生,就坐在椅子上,拿著個小茶壺,也不用杯子,對著茶壺嘴一口一口的抿著,縮小的中年人和跟隨他的中年人分別站在他的兩旁,看起來倍兒有範兒。

“還沒到時間,都準備好了嗎?”

張先生打量了一下周圍,淡淡的說道:“他是肯定會來的。”

“準備好了,放心吧張先生,這些人都是我在鄰市調集過來的,我調查過,那個傢伙和一個叫尚山虎的混混關係很好,尚山虎現在開了個保安公司,不過,我調集過來的人,肯定碾壓尚山虎!”

瘦小中年人低聲說道。

“沒搞得動靜太大吧?”

張先生說道:“這是內地,可不是我們港都。”

“沒有,沒有,我曉得的,這些人都是買了大巴票,坐大巴過來的,我告訴他們了,不許太張揚,和遊客一樣,沒興師動眾,不會引起什麼注意的,這點事情,我還是考慮到的。”

瘦小中年人說道。

“嗯,做的不錯,回去我會和你老闆誇誇你,把這個錦囊拿著,稍後完事就可以開啟看看,先前我看了你選得幾個地方,最終最好的選址,我已經寫在了這個錦囊中。”

張先生隨手將一個錦囊拿了出來。

“太謝謝您了,太謝謝了。”

瘦小中年人眼睛一亮,雙手接過錦囊,忙不迭的感謝著。

原本他們老闆邀請的是張先生的師弟,因為根本請不到張先生,更不要說邀請張先生的師傅了,但沒想到會出了這樣的事情,張先生到來,而且,因為他表現好,親自給他們看了幾個要做樓盤的地方,最終完成了選址,這可是他的功勞啊,老闆那邊肯定要高看他一眼,重重有獎的。

張先生扭頭看了看周圍,遠遠的樹林中,他依稀能看到一些身影,數量很多。

“讓他們小心一些嘛,如果被江城察覺到,嚇跑了就不好了。”

張先生說道:“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次我倒是要讓他知道,強龍就是強龍,到哪裡都是龍!”

“張先生,您這樣的奇人,在哪裡都是橫著走的,真不知道那個傢伙哪來的膽子,居然敢招惹您。”

瘦小的中年人恭維道。

“招惹我?這次他招惹的是我師傅!”

張先生瞥了他一眼說道。

瘦小中年人身體猛地一震,流露出吃驚的神色,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有人惹到張先生,他已經認為這個傢伙是自己找死,膽子大的了不得,居然還招惹到了張先生的師傅?他雖然沒見過,但也知道那是港都聲名顯赫的奇人之一,連他的老闆都要畢恭畢敬的。

“來了,如您所料,他果然不是一個人來的。”

瘦小中年人的手中的對講機裡面傳出聲音。

“張先生料事如神,那小子果然是不敢自己來的。”

瘦小中年人低聲說道:“來了兩輛麵包車。”

張先生沉吟了一下,說道:“但願那個傢伙後面的人也跟著來了,有膽挑戰,也要有膽露面應戰才行,你找的人手夠吧?”

“兩輛麵包車才多少人?姑且不說人數,我找來的可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可不像是那個什麼尚山虎的烏合之眾,不敢說一個對付十個,一個對付三四個是綽綽有餘。”瘦小中年人不屑的說道。

張先生點了點頭,手伸進懷中,摸了摸懷中的幾個很小很小,小手指指節大小的瓶子。

“媽的,不知道是誰這麼不開眼,非得給他放放血,讓他有點教訓。”

麵包車中,尚山虎殺氣凜然的說道。

“看看再說吧,用我妹妹來威脅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江城臉色冰冷的說道,他幾乎是隔一個小時,就給鵝城那邊打個電話,好在妹妹隨時都能接電話,沒什麼危險。

江城也有點暈乎,不知道這傢伙是真有這樣的實力,還是故意的恐嚇自己,不過不管怎麼樣,這就是碰觸了他的底線。

下了麵包車,江城緩緩的走向樹林的邊緣,這個時間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他能看到車燈燈光中,坐在太師椅上,悠哉悠哉的張三才。

張三才緩緩的站起身,輕輕抖了抖自己寬鬆唐裝的衣襟,在車燈的燈光中,向著江城走去。

晚風中,張三才的衣襟舞動,瘦高的張三才,很有幾分大師的風範,也對,在港都,他同樣是別人眼中的大師,只不過,他這個大師不在他師傅那個等級之上而已。

“給我發簡訊的是你?!”

還有一段距離,江城便沉著臉問道。

“江城?”

張三才淡淡的問道,眼神囧囧的看著江城的臉,即便是在晚上,揹著燈光,這傢伙的眼睛也是格外的亮。

不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居然看不透江城的面相,在他的眼中,江城的臉像是有一層淡淡的綠色霧氣迷濛著,不要說江城的面相,便是江城的長相,都有些模糊。

這是什麼情況?!

他看他師傅的時候,也是這樣,作為相師,看別人的面相,但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的面相被別人看透,他師傅那是用了師門流傳的秘法做到的,而這年輕人,居然也有這樣的相術秘法?或者是,是他身後的人有這樣的實力,幫他遮掩了面相?

“有點意思,不過,就這點實力,居然敢挑戰我的師門?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犯了這行的大忌!大家靠祖師爺賞的飯碗吃飯,各走個的路,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你們居然壞別人的事情,哼哼,今天報應就來了!”

張三才說道。

江城有點懵!

什麼情況啊?

他還以為這是來自於裘有德那邊的報復呢,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啊?是裘有德家裡找來的?還是別的?

祖師爺給賞口飯吃……這應該是同行啊,壞別人的事情……

江城先前和張三才就是簡訊聯絡,如今聽到張三才說的這些話,再聽聽他那奇怪的廣譜……

“奪相盜運?!”

江城問道。

這普通話說的,一聽就像是東廣人,他和東廣那邊可沒什麼聯絡,壞別人財路……那就特麼的是奪相盜運被他破壞了。

“挑戰我們師門的,叫出來好了,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流派?!”

張三才說道。

“看來就是你們了,麻痺的,活該!奪相盜運,你們也配吃這口飯!?”

江城怒聲說道。

“聽說你最近考了許多滿分?運勢太好?這面相就給我們用好了!”張三才冷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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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我們是不存在的是嗎?!”

尚山虎在後面說道,後面跟了十多個人,每個人手中都有傢伙,有棒球棒還有鋼管,簇擁著走到了江城的身後。

“哈哈哈哈哈……”

張三才大笑起來:“不是猛龍不過江,強龍不壓地頭蛇,那他麼的都是騙人的!我會以為他自己來?本地人了不起啊?!”

說話間,張三才猛地揮手,陰暗的角落,那些樹後面,一個穿著黑色緊身T恤,戰鬥服的壯漢出現,數量比尚山虎這邊多了很多,直接包圍過來。

江城和尚山虎都是無比吃驚,都沒想到,他們會有這麼多人,相比之下,尚山虎這邊帶的人真心是烏合之眾。

尚山虎這邊也就是十多個人,那邊的人起碼超過五十,都不知道這些傢伙是哪來的。

“現在以我在真州的人脈和名氣,這樣大的動作,我起碼該知道點訊息啊,兄弟,看來是我束縛了。”

尚山虎愧疚的說道:“阿貴,一會兒你就保護江城,知道了?!”

“大哥,除了踩著我的屍體,不然誰都別想傷到江城!”

阿貴手中原本拿著一根鋼管,說話間,鋼管丟到一邊,袖口中滑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這才是他擅長的東西,既然拿出來,那就是拼命,不見血不回!

“怎麼?還要莽撞的拼命?江城,把你的師傅叫出來吧,別藏著躲著了,挑釁我們?不知道你們哪來的膽量!都叫出來,看表現,或許有你們一線生機,不然,你們誰都沒活路!”

張三才鄙夷的看著江城,敢於挑戰他們的,他一直都認為必定是一個流派。

“我啊?就一個人,要非要說什麼流派的話,那老子就是一個流派的鼻祖!奪別人面相,盜取別人運勢,還尼瑪的敢說自己算個流派?邪派是吧?沒辦法啊,相師要對得起相師二字,我特麼的想要清理門戶了!”

江城冷笑著說道。

清理門戶?!

宗派之中,長輩對小輩,才有清理門戶這麼一說,如今相術一道,流派太多,江城這麼說,儼然是把自己當成張三才流派的祖宗。

“大膽,你找死!給我上!”

張三才怒聲喝道。

“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

瘦小中年人大聲喝道。

那些穿著盜版戰鬥服的壯漢們,手中拿著武器,將江城和尚山虎他們所有人都包圍。

“艹它嗎的,拼了,阿貴,帶著江城走,兄弟,你先走吧!”

尚山虎怒吼說道。

他在真州,這可是他的老家,先前是要去麟州闖世界,如今在真州,這裡他認識的人更多,但卻沒聽到任何的風吹草動,以至於他低估了人家,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們非常不利,但不管怎樣,他要保護江城全身而退。

“想跑?!來了容易,走了難了!”

張三才怪笑一聲,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摔到了樹上,玻璃瓶粉碎,一股風陡然出現,席捲向江城他們那邊。

血光之災的晦氣?!

真的可以這麼玩?!

江城綠色的眼簾中,看到一股暗紅色的氣浪襲來,他腦子中有太多關於面相的知識,只不過都沒機會一一去驗證,這次可真是長了見識了,這特麼的就是血光之災的晦氣,被特殊方式給積攢了起來,誰要是染上,如果老實在家的話,那也就是摔破一個碗,劃破手而已,但在這樣的情況下,沾染上的那就沒那麼簡單了,這特麼的可是火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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