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feat!”江沐凡看著手機螢幕上那爆炸的水晶,慢慢點下了繼續。

看著自己那10-1-9的敗方mvp,他只能嘆了口氣,今天已經十二連敗了,也不知道天美這匹配機制怎麼回事。

點開資料頁的時候,他發現對面那個全場mvp還沒有退出,甚至還給他點了個贊。

“兄弟,你打得不錯啊,可惜啊,微操作差了一些。哈哈哈。”

但是,如果對面能看到他用的並不是手,可能就不會這麼得意洋洋了。

這新賽季沒幾周,他早早地打上了巔峰2200分。

打了諸多碾壓局,江沐凡感覺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最後突然想到了網路上流傳的一些笑話,什麼睜開眼睛啊,放下了腳,開始用手啊。

那嘗試用腳打?

於是有了今天這十二連敗。

江沐凡沒有回應,看了眼後臺的QQ視窗,那個晚霞頭像下的字型,依然是請勿打擾。

今天,恐怕是不會有回覆了吧。

切回王者的介面,對面那人還在。

“兄弟,要不加個好友,有機會雙排?”對面邀請道。

“好的。“他回答道,退出這局,接受了那個好友申請。

“江沐凡,你怎麼回事?怎麼跟你爸一樣,說了幾次,衣服什麼的不能一窩蜂丟進洗衣機。明天開始,你給我手洗!”老媽那響亮的嗓門又從隔壁傳來。

“知道啦。”江沐凡糾結著今天還要不要繼續打下一局了。

從第一局的0-10-8到現在的10-1-9,下一局應該就能帶飛隊友了,哪怕隊友再廢。

“你別一天就知道知道地應付我,今天這地板也沒拖。週日不上課你不能拖個地?我每天上完班回來還要給你拖地是吧?”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嫁到你們老江家,你爸那個死東西在你八歲的時候就跑得不見人影,除了寄點錢回來一年到頭人影也沒見到過······”

江沐凡這時不敢再回應了,只能給手機插上充電器,出去拿起拖把先拖地,耳邊聽著老媽在洗衣機邊上大發牢騷。

“江沐凡啊,差點忘了,你怎麼回事啊,這次模擬考你又是倒數!你想不想讀大學了,一天天拿著你那破手機就知道打遊戲,給你收了還一天到晚鬧,不想讀你趁早退學打工吧。”

距離高考倒計時只剩九十八天了。

自從百日誓師大會過後,除了和他一樣混吃等死的同桌路明非,作為物理老師的班主任是一天到晚在班裡說各種要努力啊之類的乾巴巴的詞,對他一直就很失望的老媽今天居然也開始再次提起他的成績來。

這些好像都在告訴他,他該上進了,他該努力了,該拿出頭懸梁錐刺股的決心,然後在高考之中一鳴驚人,成為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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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壓力越大,他反而越沒有動力,這世界上哪來那麼多黑馬,每年學校是有那麼幾個黑馬,他聽說好幾個都是抄襲手段強抄出來的,也許有極個別靠努力或者幸運衝出來的黑馬,但他知道這種事絕對輪不到他江沐凡身上。

但這一切,其實又是那麼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江沐凡已經九年不曾見過他的父親了,好消息就是他的父親每年依然會寄回來一大筆錢,不用使他們母子流落街頭或者沒錢上學什麼的。

但壞消息則是每年那筆錢都附有一封信,信中爸爸很遺憾地告訴他們實在是很忙,沒法回來看望他們母子。

據信中所說,他父親是一個考古專家,每年不是在非洲埃及就是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

小時後的他江沐凡還無比自豪,有一個考古學家的父親。為此他看了不少歷史書,文物圖鑑什麼的。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江沐凡發現他從來不知道他的父親到底在哪個單位工作,家中的書房裡僅有的幾本歷史或考古相關書籍都是他自己放進去的,他的父親沒有留下任何相關的東西。

他甚至一度懷疑他的父親會不會是個盜墓賊,直到每年寄回來的錢被證明了合法性後,他才稍微安心了一點。

小學初中時候,每次看著他的同學們被他們的父母接走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不是所有人的父親都常年在外,不是所有人的母親都天天罵著父親是死東西。

死東西不是什麼親暱詞,而是真正的謾罵。

這麼簡單的東西他花了好幾年才弄明白。

每次看著和他一塊玩的其他兄弟們全部跟著父母回去了,他就只好和路明非兩人在網咖待著,直到一邊餘額不足且喝完營養快線才回到家中,趴在窗戶上想象。

也許他的父親是什麼超級英雄,每天忙著拯救世界,為了保護他們母女的安全和隱私,不好公開身份。

拖完了地,曬完衣服,在臉色難看的老媽面前匆匆吃完飯,他就立即縮回了自己的房間。

翻閱著手機上各種碎片化的資訊,江沐凡突然發現很多國外的人在中國的十大留學,據說成績也一般,只是過了中文幾級而已。

他大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媽,我想出國留學。”他居然真的叫了出來。

“出國?你不看看自己什麼成績?就你這倒數第幾名,來,你告訴我哪家國外大學敢要你?”老媽竟然直接從客廳衝進了他的房間。

“我,我感覺國外的學校,可能不是很注重成績,而且我外語還好啊,我可是跟著柳淼淼一起考了託福啊。”江沐凡居然和母親辯解了起來。

老媽看到他這不同尋常地表現也稍微有些驚異,“你為什麼突然之間有出國留學的想法?”

“我——我,就是感覺高考沒戲了嘛,總不能真就用高中畢業證出去混吧,我真不是學習的料,就是再復讀一年,恐怕還是上不了本科。”洛凡低著頭說道。

他不敢直面老媽,然後明著告訴她,他只不過是聽說柳淼淼打算出國所以他才想出國而已。

如果他真這麼跟老媽說了,他確定自己絕對少不了一頓竹筍炒肉。

別人家的母親可能扮演著慈母的角色,但是在這個父親常年不在的家庭中,江沐凡的老媽從來都是該打從不下輕手。

第二章

老媽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嘆了一口氣,“你江沐凡是我生下來的,從小到大,你成績咋樣,是不是學習的料,我都很清楚,你是第一次有這個想法,還敢主動跟我說。”

聽到這,江沐凡整顆心提了起來,老媽發現了?她知道我是因為柳淼淼才想出國留學?

“那就去吧,你自己加油,爭點氣,成與不成的,都行,別跟你爸那個死東西一樣,一年到頭,家都不知道回的。說好的一年,結果一年又一年,你都快成年了。不是每年還寄錢還來信,真就跟死了沒區別。”老媽的聲音越來越柔和,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眶好像有些晶瑩。

江沐凡很少見過老媽這副表情,也就八歲那年,他父親告別的時候,見過老媽面上跟父親說著別擔心家裡一切有她,但父親一走,就背對著他偷偷抹眼淚。

自己那時候問她是不是哭了的時候,她只是一個勁說,風大而已,難免有點沙子。

於是母子兩人翻了好一些資料,問了老媽各種的閨蜜朋友,東研究西西研究,一連填了十幾個學校的表格,一個個都交了幾十美元的申請費。

填完那些表格後,江沐凡突然覺得人生好像有了光亮,就好像他要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而不是之前那個幹啥啥不行的衰仔一樣。

第二天到了班上,看著埋頭苦寫的同桌路明非,他嗤之以鼻:“卷吧卷吧,你就在高考中慢慢卷吧,悲哀的體制犧牲者。”

“怎麼,我說阿凡啊,你真的放棄高考了不成?”路明非不解地望著今天好像格外高興的江沐凡,這傢伙,他媽同意給他換新手機了?

“高考?那是什麼,我才不屑於在其中垂死掙扎。”江沐凡一臉意氣風發,說話的聲音,幾乎讓全班都聽見了。

“垂死掙扎?我看你是根本沒機會掙扎,已經死在浪潮之下了吧。”後桌的蘇曉檣給他一個白眼。

蘇曉檣也算是學校裡的其中一個焦點人物了,家裡很有錢,每天豪車接送,身上各種精美小飾品也從來不帶重樣,每天雖然也和大家一樣穿著校服,卻還是精緻地像個公主,在學生群中,你總能第一眼注意到她。

她偶爾會接江沐凡的話頭,因為江沐凡是第一個叫過她小天女的人。

蘇曉檣這個人很在意別人對她的評價,曾經有個女生暗地說她太作,後來一個月她每天都跑到那個女生面前問她作在哪裡,要那個女生收回這句話。

“是啊,我死在高考浪潮之下,但是,我要在國外重生。”聽到小天女蘇曉檣的嘲諷,他也不生氣,反而得意洋洋地回應,反正她一直都是那個態度,習慣了。

“什麼意思?”腦袋有點呆的路明非還沒反應過來。

“你要出國留學?”小天女一臉不可置信,隨即呵了一聲,“你以為自己是楚子航啊,楚子航成績那麼好才能出國的。”

班上其他人也是笑了起來,班裡的吊車尾江沐凡要出國留學?別逗了吧!

其中柳淼淼只是靜靜看著江沐凡,突然甜甜一笑,和那些笑出聲的人不同,她的笑容更像是鼓勵。

江沐凡看到這個笑容,不由心中更加得意,於是自動無視了班裡其他人的嘲笑。

直到後面幾天······

“江沐凡,門口有你的信,我幫你拿來了。”路明非興沖沖地拿著一個信封,遞到江沐凡手中,期待著什麼。

江沐凡連忙撕開了信,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紙,紙上的墨香好像有種很清新的感覺。

只是看著看著,他發現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樣,直到最後面無表情地放下了那張紙。

沒事的,還有好多所呢,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告訴自己。

“小天女,你英語好,能不能給翻譯翻譯。”路明非又拿起那張紙遞到蘇曉檣面前。

“親愛的申請者江沐凡:

感謝你對本學院的興趣,但是十分遺憾······”

隨著小天女蘇曉檣的朗誦聲在教室裡響起,一陣陣沒有憋住的笑聲還是響了起來。

這個枯燥的複習期間,能有江沐凡這個笑料來為大家調劑一下,還是不錯的。

這樣的信一連來了十幾封,剛開始小天女還饒有興趣地稍微翻譯著念了幾篇,後來看到江沐凡每次自己看完信後沒有笑容就沒再念了。

笑料看個一次兩次三次也許還有一點點意思,看多了,就沒人關注了。

路明非每次中午來到學校的時候也懶得再從校門衛室取信了。路明非本來覺得自己成績也不好,如果江沐凡真的申請留學成功了,他自己是不是也該去嘗試一二。

就連柳淼淼每次看向江沐凡的那種期許的笑容也漸漸沒有了,這讓江沐凡很受打擊。

如果說之前他老媽同意他申請出國留學那時,他認為自己幾乎要走上天堂,接觸各種自己幻想中的事物的話。

那麼這些天看到柳淼淼的笑容逐漸消失,就像是把他重新打入了地獄,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翻身的機會。

這是第十四封了,他總共申請過十五家學校,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最後一家學校還是老米的頂尖學校,芝加哥大學。前面那些較次一些的都拒絕了,這所大學更沒什麼希望了。

但是第二天中午江沐凡還是去了校門衛室,“大叔,今天有沒有我的信,江沐凡,或者mufanjiang?”

“有,這幾天你的信來了不少了,怎麼都陸陸續續的?”大叔遞出一個信封。

他接過手,還是那種薄薄的信封,“嗯,這是最後一封了,大叔,後面就沒有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是啊,後面就沒有了,就像他璀璨的人生。

“小夥子,別想那麼多,那什麼,天無絕人之路的。”門衛大叔的笑容依舊陽光。

但江沐凡感覺自己只能待在陰影底下,見不得光。

他慢吞吞地走回了教室,一步一步,甚至踏入教室的那一步都想就停在那算了。

但他還是走進去了,坐在座位上,思來想去,在同桌路明非一臉無語的目光下,他還是撕開了那封信。

那封信好像有點不同,上面寫的居然是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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