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明川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四天的時間了,此時他渾身**的躺在一個大木盆裡,木盆裡有大量的溫水,聞著嫋嫋升起的水霧可以聞見蜂蜜的香味,夏明川不是在泡蜂蜜浴,他在解除魔羅生花,夏明川接過司萩遞過的一顆黑色的丸子,他皺著眉頭將藥丸嚥下咽喉,即使事先有心理準備夏明川依舊對藥丸那刺激的味道有些發苦。

黑色的藥丸是由腐心草、七苓花等十幾味劇毒草藥秘製而成,藥丸的功效並不是要將夏明川毒死,只是讓夏明川的身體變得含有一定分量的劇毒,為的就是將夏明川體內的蠱蟲毒死或排出體外。

魔羅生花最初初始的狀態是蟲卵,它的蟲卵比鹽粒大不了多少,當它進入人體溫暖潮溼的環境之後便會孵化生長並且利用養分繁衍生息,待到蠱蟲長到半個芝麻大小的時候便會穿過血肉分散到人體的各個位置潛伏下來,待到有人用特定的咒語將它們喚醒的時候便會發狂的到處撕咬,這也是夏明川為何會痛苦萬分的原因。

服下藥丸的半柱香後,夏明川的身體上開始出現黑色的小點,隨著時間的過去,黑色的小點在不斷地增多,慢慢的,由細小蠱蟲帶出來的血液將盆子裡的水都便了顏色。

夏明川沒有理會在自己身體上出來的蟲子,他早就閉上了眼睛運轉內力在臟腑之間小心翼翼的流轉,感知是否有蠱蟲進入內臟,最終的發現讓他心裡一沉,除了心臟和腎臟其他的都有,他還發現在元陽真氣對蠱蟲有著非同一般的殺傷力,這也是心臟和腎臟沒有蠱蟲的緣故。

查探完身體各處,夏明川將注意力轉向自己的大腦,他有些猶豫,人體的大腦太過複雜,若是略微出現一點差錯變成白痴都是輕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明川決定試一下,畢竟沒有人願意自己的腦袋裡面有蟲子存在,他選擇了元陽真氣,相對而言元陽真氣他控制的更為熟練,畢竟都相處了好些年了。

夏明川小心的控制著真氣河流裡的水蛇,離開原來的生活環境,沿著經絡向上蜿蜒前行,也許是注意力太過集中,此刻的夏明川感覺自己就是那道元陽真氣,在無數的脈絡中尋找最正確的路徑,偶爾遇見不通的經脈,他就化身鑽頭一點點將經脈打通,越往上走,一種特別的氣息就變得越明顯,這種氣息帶著宏大久遠的感覺。

夏明川將“身體”拉的長長的的穿過穿過一條細小的經脈,進入到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像是一片天,但是四周都是灰濛濛的,只有正上方有一團彩色的光華在流轉,感覺似曾相識,好奇的打量著彩色光華,只覺眼前的彩光散去就像霧氣散開,他看見了一個人影,看模樣就是夏明川自己的樣子,仔細看去,他發現這不是人,只是由無數線條堆積後形成的樣子。

這是身體的經脈網路。

夏明川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他看見這個人影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彷彿他本來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等到他掃視完經絡人影之後,彩色光華再次出現,並且將他的“身體”包裹起來,彩色的光華一點點融進他的“身體”,於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在飛速的變小,他的意識裡開始出現剛剛看見的經絡人影,也能在身體裡找到對應的經絡。等到他完全記下身體的經絡的時候,彩色光華也完全消失,在彩色光華消失的同時他的“身體”也幾乎消失了,原來感知到能有水蛇一般的大小,現在只能感知到存在。

進來的時候很艱難,出去的時候很簡單,原來的狹窄甬道現在變成了寬闊無比的草原,讓只能在感知感覺還存在的元陽真氣迴歸丹田,心神回到自己的大腦。

夏明川感覺自己躺在一個很溫暖柔軟的地方,自己的手居然被人握著,睜開眼睛看見了司蔻,她正皺著眉頭似乎正為什麼事情苦惱,夏明川對她的感覺還不錯,便出口問道:“師父,怎麼了?”

司蔻的心神被其他的事情吸引,完全沒有注意到夏明川說話,夏明川抬手想要提醒,但是剛剛抬手才發現,他的手原來被司蔻捏著。

司蔻被夏明川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看見夏明川不斷轉動的眼睛,她驚叫道:“你醒了!”雖然是驚詫,但是語氣裡有著掩飾不了的欣喜。

夏明川知道她為什麼會如此的欣喜,現在的夏明川肩負的是戎族所有人的安危,等到司蔻的情緒平靜後,他才問道:“我又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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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蔻說道:“兩天。”

夏明川聽見兩天這個時間,不由自主的小聲說:“兩天嗎?”在他的意識裡,時間應該只過去了不到三個時辰,兩天和兩個多時辰的之間的差別太大,大到足以讓夏明川失神。

“什麼?你能大聲點嗎?”司蔻有點聽不清夏明川的聲音,她如此說道。

夏明川連忙回過心神,對司蔻說:“哦。沒什麼。師父能給我拿些吃的嗎,我有些餓了。”

司蔻點頭:“好的,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來。”說完她便起身離開。

夏明川看著司蔻靚麗的背影,他微微的目光有些呆滯,並不是因為視線裡的美麗,他在體會剛剛烙印在他腦海裡的經絡圖,這幅經絡圖是一套心法的運行圖,裡面已經包含了《陰陽和合》與《春生經》的真氣執行脈絡,這也就是莫名其妙之間他擁有了比《陰陽和合》更高階的內功心法,只是目前在行的經絡網裡面執行的只有那只能在感知下存在的元陽真氣。

三個時辰後夏明川在木盆中起來,看著水裡的小蟲子心裡有些微微的悸動,就是這些小蟲子讓他活在人世卻又像處在無間地獄,按照格龍的說法,要完全排除蠱蟲,他需要服用劇毒藥丸五天,如此才能確保身體再無蠱蟲存活,今天是第四天,即使夏明川昏迷的時候仍在服用藥丸,蠱蟲可不會管宿主的身體狀況。

擦乾身體穿上衣服,夏明川來到帳篷外面,不遠處是手無寸鐵的西戎士兵,身邊是他的衛隊武驤,他帶著等在帳篷外面的侯子賢,一起走向中間最大的那個帳篷,那是屬於戎王的帳篷。

“你來了,請坐。”

格龍看著拉起帳篷的夏明川,放下手裡的茶杯,對夏明川說道,完全看不見前些日子的霸氣與猙獰,彷彿洗去了所有的晦色,整個人突然變得有些圓滿出塵。

“咕咚咕咚”

格龍將一個新夾出來的茶杯倒滿茶水,動作茹行雲流水甚是自然,相較於之前的兩次飲茶,現在的格龍才更像一個品茶的長者,他將茶杯推到夏明川的面前說:“請。”

夏明川盤坐於茶几之前,手指的屈伸之間,茶杯在間歇性的緩慢的轉圈,在轉道第九個輪轉的時候,夏明川將茶水飲進嘴裡,默默的體驗茶水裡的滋味之後,將水咽如腹中。

“怎麼樣,我現在泡的茶可還能入口?”格龍看見夏明川的喉結蠕動之後,面帶著微笑問道,他的眼睛裡沒有了之前的殺機,有的都是欣慰和對夏明川會怎樣回答的好奇,在夏明川盤坐下來的時候,格龍就一直在觀察夏明川,本以為夏明川不會碰他給出的茶杯,沒想到夏明川居然敢再次喝他給的茶水。

夏明川瞥了格龍泡茶的原料,說道:“下次少放些花椒,味道應該能更好些。”

“哈哈哈。”格龍開懷大笑,他自詡沒有一樣比不上夏明川,除了茶藝,經過好多時間的練習,今天能夠得到肯定,他自然高興,至於夏明川說話的真與假,又何必在乎太多呢。

夏明川對格龍突然間出現大笑感到莫名其妙,他感覺有些無聊,感覺有些口乾就自顧自的倒起茶水,他問道:“找我來有什麼事?”

格龍將倒好茶水的杯子一把搶了過去,一邊細細的品著,一邊笑嘻嘻的說:“既然要接我的位子,你也應該見一見戎王衛的將領,接待見一下各個部落的首領,只有和這些人都熟悉了你才能管好西戎,讓你的命令做到上傳下達。”

“我沒打算讓戎族繼續留在西戎。”夏明川在看著格龍臉上的嬉笑,平靜而認真的說:“我想帶著所有戎族人離開西戎去另一片土地上生活,我答應過你和大祭司給戎族現世和強大的機會。”

格龍聽見夏明川的回答,笑容有些僵硬,但是僅僅片刻便恢復原樣,他似開玩笑似認真的問道:“你準備帶著戎族去哪裡?留在西戎不是更好嗎?你在西戎轉悠了兩年對這裡已經很熟悉了,做起事情來更加得心應手。”

六天前的夏明川傷勢很重不允許說太多話,很多的事情只是說的很粗略,他對格龍承諾,他會讓戎族活下來並且活的很好;他也對夏王承諾,戎族不會再對夏國有任何侵害,這些承諾的樞紐就是夏明川的生命。當時雙方都有些騎虎難下,藉著夏明川的關係,雙方才達成,戎族投降,夏國不殺戮的約定。

夏明川喝著自己倒的第二杯茶水,靜靜的說:“西戎是你的主場,我鬥不過你。在西戎和你鬥有些吃虧,那就換一個更公平一點的地方,找個兩個人都陌生的地方。答應的你們事情我會盡心盡力的去做,但我不希望暗地裡的刀子。你要明白,這是一場交易。”

“真的,只是一場交易?”格龍本來收起的嬉笑又出現了,他的眼睛似乎能洞穿夏明川的偽裝,他一邊咕咚咕咚的倒茶,一邊斜眼看著夏明川的眼睛說:“我看你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夏明川感覺以前英明的格龍有變成布朗烈的趨勢,他決定無視格龍剛才說的話,問一個一直藏在心裡的疑問:“能個給我說一下,你是怎麼找到峰嶺寨的嗎?”

格龍本來還有些疑惑,他很少記這些細緻末節的東西,略微一琢磨,他便回答:“幾個月前戎城外面突然多了十幾匹好馬,你覺得我不應該查一下嗎。”

聽見原來是這個緣由,夏明川感覺有種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感覺,原來它還以為當時的寨子裡出現了細作了,讓他一直都沒能放下,直到現在才解開心結,心裡的石頭放下,頓感全身輕鬆,他開始和眼前的人聊天,說卦戎族部落間的各種八卦訊息。

兩人聊了很久,不時間還有大小傳出,惹得一眾巡邏的衛兵紛紛側目。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裡的時候,夏明川才走出格龍的帳篷,回到自己的被窩,回到被窩並不代表就能睡覺。

夏明川將一張異常薄的布帛展開,藉著火盆的光亮閱讀著布帛上的文字,這是司蔻曾交給他的木牌裡的東西,今晚在司蔻的示意之下開啟,靜靜的看著上面的內容,布帛上的字寫的很小,但是布帛的面積卻有一尺見方,所以布帛上記載內容很多,他仔仔細細的看著布帛上的每一字,生怕有任何遺漏,在不知道是看了第幾遍之後,他望著帳篷的頂部有些發呆。

“師父,你在幹什麼?”正在發呆的夏明川突然對司蔻說道,任何男人的小兄弟被人抓住的時候,不管他在想什麼都會醒過來,夏明川看見司蔻正扶著軟趴趴的有半尺長的小明川和她的手臂比粗細。

司蔻安靜從容的將小明川放下,捏住雞蛋大小的丸子,一邊運轉春生真氣,一邊說:“只是例行檢查,看看你生病了沒有。”

司蔻每天都在用春生真氣一遍又一遍的滋養夏明川的身體,在整個戎族她的醫術是最好,她的真氣對人體的益處最好,若非如此,夏明川非但不能跑去與格龍喝茶聊天,也承受不了劇毒藥丸對身體的傷害。

“啊--”

侯子賢一直都站在夏明川的帳篷外面,突然間響起了夏明川的慘叫,讓他心裡一緊,正要撩開帳篷的時候,司蔻匆匆的離開,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暈。

侯子賢走到床前看著見裹著被子的夏明川一臉的酸楚。

就在片刻之前,小明川由懦弱變得堅強,直愣愣的戳到司蔻的右邊鼻孔,將整個瓊鼻都戳到變形,本來閉眼仔細感知的司蔻當即目露羞惱的目光,修出內力的人的氣力本就比常人更大,所以爽了小明川,痛了大明川。

五天後,夏明川帶著布朗烈、侯子賢等人來到夏王面前,夏明川看了看站在夏王兩邊的夏明武和夏明宇,對他們笑了笑,然後對夏王彎腰行禮:“孩兒拜見父王。”

夏王對夏明川抬手:“免禮。”

夏明川直起腰身:“謝父王。”在身邊侯子賢的手上取過一大卷厚厚的布帛,雙手舉起:“父王,孩兒請為長澤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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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西戎正式結束,寫的有些粗略,主要是西戎畢竟有點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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