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花城公司的營銷模式,趙中鋒亦早有所聞。這不出三年,就能有可觀收益。難掩心中喜鵲,趙中鋒將茶水續了好幾次杯,一飲而盡。仿似飲得不是水,分明是擋也擋不住的流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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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上下班電梯裡,院內,遇見江薇,比以前更瘦了些,臉上多了更多的哀愁。局裡人人都知道李璇美,在外忙碌,為局裡貢獻了個大專案。既獲得了省財政廳數億資金支援,又找到顯政績可持續發展生財的好路子。

一時間,關於李璇美風頭無兩,前途無量的說法甚囂塵上。大家所津津樂道的談資,正是江薇痛苦的根源。事業作為,前程仕途,她並不十分關心。幾個關鍵索才是她所有敏感點:省財政廳沈彥李璇美。

很想安慰江薇,然,趙中鋒也知道這並不是一次談話,一場飯局就能夠讓女人徹底釋懷。說到底,不是那系鈴人,又何必談解鈴呢。

江薇,趙中鋒心目中的江薇,似那樣有著水晶玻璃心肝兒一般,安靜的舊時嬌娘。不是已然現代了嗎,不是愛與不愛都可自主把握了嗎?她為何定要如此執著,若放開手自由來去,象李璇美那樣···哀盼生愁這等磨心焦神之事,應當讓李璇美這等抗擊能力強的人去承擔啊。

上得車,深望了一眼江薇下班形單影隻,在院內移動著的腳步,趙中鋒喟嘆氣一口,吩咐師傅開車走吧。車子經過女人身邊時,抑制住想將她一把拉上車,保護她的激情。

兩人共乘一騎馳騁天際,那是影視裡的橋段。現實當中,人總還是要有個目的地向前奔往,無法逃脫。然,趙中鋒知,除了欣賞憐惜,這些看客額外的感情,倘兩人實戰,他不一定就能比沈彥做得更好。他給,也未必是她所盼的。

大約,人世間的所有不幸,就是因著我們會愛一些長留不住的風物吧:手中的雪花。另個世界的人。過去的往事。追不回來的風,以及抓不緊的愛。

回過心神,趙中鋒又難過地心道:江薇啊,那些你越是想擦亮眼睛凝神相看得人,最後就越會消失在視野裡···

沈彥未放話,水庫復建未落實住。以二郎山為中心輻射綿延周邊的整個風情小鎮,即將同香港花城公司所做的規劃設計簽約開工建設。

近幾個星期,田偉國凌志梁度秋石平生李璇美帶領各成員單位,以及花城委派的項目經理,前往規劃設計中涉及到的點線面進行最終細節敲定。

爬高下低,大家夥都累得象驢一樣四蹄向外撇拉著。梁度秋石平生向來不熱乎於這些沒什麼油水,費時費力頂風冒寒的活動。若不是書記全程都在,他們兩人早就尋理由溜號躲清閒去了。

上得車來,途中,一眾人閒扯著聊天。扯著扯著就只剩梁度秋石平生雙聲頻道發起牢騷,從世風時氣,到歪風邪氣的批判,於這兩個特權慣了的人物嘴裡,義憤填膺地說道起來,別具一番諷刺意味。

倘不瞭解他們為人處事做派,恐還覺得有幾分慷慨激昂。然,在座的,都是共事時間不短,相互沒有最瞭解,也只有更瞭解的同仁們。聽得他們倆言行不符大放厥詞,無不面面相覷,對視而笑。

即便是李璇美,於如此短的年載裡,也早已看清,這是兩個從當上幹部之後,就沒有花過自家一分錢買菸消費的人。沒有最貪心,只有更不知足,佔盡便宜的人,反而現在認為,是最最被組織虧欠的人。

這世界上,原本就是常常憤世嫉俗的人,因著一點小利兒,都會拉下臉來。

而聽著個葷黃笑話就羞躲的人,背地裡寬衣解帶,不論輩分遠近親否,紅著臉做出來的事,卻也一點都不會客氣。

人,就是這樣。聲討避忌的,永遠都是最在意此節的人。

人人都對特權罵罵咧咧,卻又人人嚮往特權。

一車人聽著他們兩人跳梁,說起別人那些在已身上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劣行,正經是一派大言不慚。

若是車上只得柳河縣的人也罷,見慣了他們的習氣,早已為常,無所謂。偏偏還要港方公司代表,以及駐省辦事處的幾個工作人員頻頻回頭,不知以何種情緒看待越說越有理,越擺越正義,越來越激昂的梁度秋石平生。

書記大人眯眼半寐,面無波瀾。梁度秋石平生這樣的同僚,田偉國餘生處事裡見得多了,最是利長恩短的人種。自己善鑽營取利,卻又恨旁人同樣。應允他們十件事,只一件辦不得,就能將所成全的那九件好處恩情,悉數推翻。只拿那一件破處,說事擺理兒,跳腳罵娘。

對待群眾,從不懂得疏導政策,撲下身子溝通辦實事。無非是窮辭歪理,比之強勢的就拉攏,能高壓態勢打擊的打擊。

本身覺悟不高,不擅於學習,看問題自然短視。同樣講不出什麼能給群眾帶來信心的話。不扒漏,讓人觀他二人言行,心生絕望,就不錯不錯的了。

然,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卻又哪兒都缺不得。至少在任上,他們是唯書記馬首是瞻,聽話。

不象凌志,個人意志太強。只知道重邏輯,不曉得揣掇書記一把手的心往哪裡想,勁兒往哪裡使。

在眾人和理兒面前,同理兒保持一致沒錯。然,一旦田偉國同理兒有衝突,就無法保證凌志絕對是自己人了。

這一點兒上,梁度秋石平生就不存在此類癥結。當然,這一特性,不僅僅是對田偉國。而是誰在任上,他們都是只認位子,不認路的好抬轎人。

關於石平生,有個讓他本人也同樣津津樂道地小事蹟。一日,縣領導信訪接待日,輪到石平生接訪。

受理的是石油公司一批當年買斷工齡,從崗位上退下來的職工,現在發現石油公司的工資各項待遇有了大幅連年攀增。

一夥人覺得不划算,想來找縣裡說道說道。也算是群眾謀生的生存智慧吧。

誰知,群眾有智慧,石平生自認為更有智慧。政策法規條款講大道理,許是群眾也不愛聽。正好,平日裡不講究讀書看報學習的石平生也就吃不透政策,講不出來那些話。

他優哉遊哉地喝著小茶,給群眾生龍活虎地比了個例子:從前,你們大家喜愛吃火腿腸。於是買了一頭豬,推進機器裡,一通電,這邊火腿腸灌好打出來了。大夥兒一分吃,解饞挺香。

過了些日子,豬市行情看漲,大家又挺想念那頭豬,即便還能再找出來些火腿腸,可推進機器裡的那頭豬,還能再出來嗎?

這例子給群眾們比得目瞪口呆,無話可說。幾個領頭的回過神來,招呼大家走人,邊走還邊說:這個領導不懂政策,不講理,咱不同他說。

至此,人傳,石平生本人也講,他的信訪接待量驟減。而他本人也樂得清閒。

石平生曾向田偉國親自證實,火腿腸和豬化解信訪案件的真實性。田偉國當時聽得很有趣,內心深處又怎會不知,這哪裡叫化解啊,分明是拿工作打趣,將案件分流到別的領導那裡去了。亦或者是越積越深,蓄勢待發。

然,撇開是領導不說,石平生這樣不著調,卻也著實是基層工作中不攬事上身,少麻煩的滑頭寶典。

每每田偉國和凌志接訪,隊伍都排得長龍似的。那些有理兒沒理兒的沉年積案又豈是一時半刻就能答覆解決乾淨的?

田偉國凌志也就是不能有,也不能用石平生的滑腔伎倆,所以每每累得一年比一千零一夜還慘。付出辛勤勞作不說,也未必就能事事皆如人意心願。

見書記默不作聲,連眼都不睜,養神。而凌志雖說睜著眼,卻更加蹙著眉,望向車窗前方。別說搭腔了,甚至有快要惱了的跡象。

幾個港方代表不熟悉,沒意識。梁度秋石平生雙人協奏了半天,覺著單調,於是胡謅八扯地湊向李璇美道:“你說,你個省城的花季女子,到我們這窮鄉僻壤來作甚?如今這世道,別以為幹出實績才有得升遷,就你跟沈廳長的那關係,守在省城每年不顯山露水地挪一小步,也比弟兄們快。”

暗自忍耐著,微微一笑,想要了之。李璇美告訴自己不要開言,一開言就不會放輕話,沒得必要得罪他們。還襯得自己不成熟圓通,太尖嘴利舌,凌志不喜歡。

石平生見李璇美只是規避,不知死活地仍話攆話地追著:“你倒是說說嘛。到我們這裡有意思嗎,人都曬黑刮粗糙了,後悔了吧,哭過鼻子沒?”

梁度秋趴頭相看李璇美后,接言道:“就是曬黑刮粗糙了。第一次見的時候,還算細皮嫩肉的呢。估計在省城時,更白淨些。”

根據凌志對李璇美的瞭解,知是她快忍不住了的極限。凌志望向窗外,原本空洞的眼神微不覺察地飛快掃了女人一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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