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梁家輝版港片《流氓律師》裡面,妓女過堂佐證時道:“妓女,是低賤。但,也有我們的講究。那就是可以交易,但不能親我們的嘴。我們的嘴,只留給我們真心喜愛著的男人。”如此看來,許多良家婦女端的不知向誰,為何輕易付出了自己的身心。還沒有妓女講究。

對於妓女來說,男人今日不來,姐姐就接旁的客。除卻杜十娘,沒有人費時間,傷心為男人長吁短嘆哀怨到天明。倘對妓女動了情,也總合著該讓男人惆悵輾轉。

辦公室戀情,不是說沒有真摯的,只不過,想來最美好的東西,從不允人縱情一歡,率性而為,隨隨便便就可得。

那些幻想中自己感動自己,許女人一頭紮下去的,吃了女人的肉,還抱怨嫌棄騷的男人,這世間並不在少數。

都不必嘴硬,一概,誰的苦,誰知道。無論何種狀態之下,隱忍,節制,追求現實,才都是最枯燥卻又讓人永遠有力量的。

宋嵐陽補充道:“當然,玩出火暴露的人,也是有的。不過左右一場鬧劇。未見得都有什麼改天換地的魄力做派。”

李璇美暗嘆,是啊,生活哪裡容得常人過於講究。人,本就天生是個藏汙納垢體。那麼多的慾望,那麼多的破漏缺失。

精神純淨透明些,卻又不存於五腑之內,終究是縹緲了些。而人性,不總是想要抓緊那些可以抓得緊的嗎?

漫漠都市,到處都是身患絕症之人,誰又能是誰的解藥?誰也不是誰的救世主,沒有誰可以徹底拯救誰,每個人都在營營役役浮世繪中伸著手。

唱完歌,乘電梯回到客房。素嘉不見蹤影。突然想到前番,南轅轍幾次主動前來,素嘉的態度都大不如從前。

男女雙方的付出,為何會你進我退,如同探戈?什麼時候方可同步一致朝前呢?

舒適地平攤於床上,掏出手機,看到裡面躺著條三小時前,凌志的未接來電。一個鯉魚打挺,李璇美將身子理起來。下床飲杯溫水,潤了潤喉嚨,讓嗓音好聽些。也不管目前幾點了,總之是不能等到明天的。滿心歡喜地向著凌志,將電話回撥過去。

彼時,凌志正在起牌。未細看是誰夜間來電,接通,任誰的那聲“喂”都還未及出口,突然就聽得荊歌爆喜一聲大叫:“對對糊自摳”。

不由分說,李璇美立時結束通話了電話。

當然,凌志也並未見得會說什麼。只是瞅了眼顯示屏,這才看端詳,是李璇美。

不足為奇,會有此行徑,除卻李璇美,應無旁的女人。

男女之間,最要命的除卻緣分,就是手機。女孩兒心中有人,手機也變得尤為重要可愛起來。眼神更多的會停留上邊,彷彿只要握緊它,幸福就在手中。

相念本該讓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然,為他待機千年,卻偏偏在來電那一刻走了神。通向人心的電話收線了,人心卻未見得可以收放自如。方才僅僅因著他的號碼就熱沸滾燙的身心,立時就鎮涼了下來。

沒有奇蹟,常常女人熱情奔往著朝向的那簇火,只是飛蛾的燭光而已。照亮一室都困難,又何談能夠普照你,嚮往迤邐明豔生活的人生呢?

從幾時起,愛情就像是真空保鮮器皿中悉心培育出來的稀有菌類。只存在於想象中,不能拿出來,一拿出來就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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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來到辦公室,凌志就不是很舒暢。昨晚上打給李璇美那通未及接聽的電話,本就已有些魯莽。誰知深夜她回過來那通未容開言就結束通話的電話,更是極大影響了心境。就如同無端被人從後攆上,連踹兩腳。

辦公室門口一蹲一站著兩個人,站著的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唐子強。蹲著的那人,凌志仔細一端詳是小王莊的村支書賀紅旗。

唐子強一把沒拽住,賀紅旗眼裡噙淚,難過地靠向凌志。沒讓唐子強拉人,凌志關切的將賀紅旗讓進室內,吩咐人沏茶。

由於激動,賀紅旗顛三倒四說了半天。凌志方聽明白,原來從前一直制止著兩莊械鬥的老化事人,就是賀紅旗的老父親,小王莊的上一任村支書。

賀紅旗嘴裡嘟囔著:“實在是沒有王法,太欺負人了。”

唐子強見賀紅旗也說不清楚,於是親自請纓道:“凌縣長,要不,我去小王莊看看,回來再向你彙報?”

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大約是陳和數一家又出什麼人禍了。凌志一邊通知司機備車,一邊問賀紅旗:“昨晚為什麼不託人找我,或者聯絡我?”

賀紅旗小心翼翼道:“凌縣長,你是個好人啊。”雖答非所問,然,凌志還是一下子就體察到眼前這個基層支書的難處。自己昨晚被李璇美先是慢怠,後又相傷,這是如何的懊惱,更不難體會賀紅旗又是如何忍到天亮,才巴巴地趕過來。

沒有人喝茶,唐子強賀紅旗隨同凌志,再一次回返到小王莊陳和數家中。儘管有心理準備,凌志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個本已搖搖欲墜至生存底線的家庭,不曾想還有這麼多東西可以砸。

陳老爹任誰來,都不抬眼看,只是和兒子躺在床上,緊緊用身軀守護著孩子似的姿態。昨個凌志所見那塊兒復健用的簡易門板,不知是何鈍物砸出幾個大洞。看情勢,應當是掄起來的鐵錘。

房頂上積滿塵的吊扇都被人敲了下來,滑稽地落在客廳中央。本就沒啥值錢的家電,於是就將所有門窗院門拆了個乾淨利量。

眼中噙恨,還有別的什麼潮溼的分子,凌志望向:除了四面牆沒有被推倒,能毀的全部都毀掉了。

其實,這個家,從陳和數出事的那年,已是家散人不散,名存實亡維持著。這夥人眼下來的這一套流氓行徑,砸東西只是個手段。他們真正想毀的,還是人啊。不允許人有一點說理的奔頭。

凌志第一眼看到陳和數時,他就是躺著的。現在,陳老爹也倒下了。他問賀紅旗,人受傷沒有?

賀紅旗道:“陳老爹一直都躺倒著,一言不發。陳和數只是衣服被撕爛了。”

兩人說話間,小王莊村民們圍聚過來,七嘴八舌一個意思:這事,政府要是不管,老百姓們就替天行道,替政府主持一下公道。

賀紅旗擔憂地對凌志道:“昨晚這事一出,他就趕緊消化,根本不敢讓莊上那幾個好打抱不平的刺頭愣小夥知道。就怕莊上有人趁夜耐不住恨。”

想了想,賀紅旗又補充:“凌縣長啊,有句話,按說我不當講。可這事,已經不是老陳家三口的家事那麼簡單,將我們全莊人都捎帶惹毛上火了。我們和大王莊歷史近代土改上就不合。現如今,他們也實在是欺人太甚。”

看著這一屋子狼籍,一院一莊滿滿的人,唐子強意識到,這事恐到了石平生也按不住的程度。正在臆斷事態走向,突聽得凌志招呼他,唐子強忙應了聲。

凌志:“趕緊讓人過來劃玻璃,再將門窗都安妥。一個小時內要是弄不齊整,就先找些薄膜過來應急擋著風。這天家裡老人病人的,不能就躺在這過堂風裡。”

隨後,凌志又轉過身來對賀紅旗交待:“老哥,莊上的人不能輕舉妄動。這是我給你下的死命令。人先散了,但各自的思想,你要掌握走動一下。我現在馬上回縣委向田書記彙報。”

賀紅旗緊緊攥住領導的手。凌志則用眼神請求他信得過自己,會給大家一個說法。

見凌志要走,陳老爹回過神來,鬆開緊箍著兒子身體的手,摸索著下床欲有話說。

上前奪了幾步,凌志仍將陳父按捺在床上。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到了這個階段,任何言語都有些無力。

陳和數幾個同齡的堂表親,還有長輩圍了過來,想讓父子倆去自己家中呆著,待這邊拾掇好了再作打算。

陳父擺了擺手,似有話要說。於是大家就都靜了下來。他臉朝向凌志,眼神卻四散於徒壁。一字一句道:“照顧兒子是我今後的本份啊。我不該為了日後少作難,今日就不給孩子討個公道理法。”

這話一出,親朋們紛紛表示:“說理是正事兒。家破敗到這般田地,難也就作到底兒了。咱啥都不怕。”

幾個小輩兒也安慰道:“叔,有我們哩。不會讓咱哥日後跟前沒人。”

徹底討了陳家心思的凌志,松了口氣。彷彿陳老爹也替他做了決定。

昨夜凌志也並不是完全怕剛來當官,就受阻於地方勢力。只是,現如今很多信訪案件,的確走了這樣的解決套路。他自責,這本就不該是道選擇題那麼簡單。說理歸說理,為陳和數解決實際困難,二者並無衝突。都是可以兼顧的。

雖如今很多人都喜歡用取捨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懶得鬍子眉毛一把抓。然,凌志仍然在心裡痛責自己,官不大,僚氣不小。看待事物,解決問題,不能武斷地將理想和現實視為對立面。不該私心裡如此草率地以為過去陳家沒得選,現在有得選了,總歸是好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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