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應著,宋嵐陽順勢更加拉緊女人,低聲道:“無論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支援。”

感慨感激地輕撫了幾把宋嵐陽的背,李璇美於她耳邊輕聲道:“你肯放下心結,走出東闌,我已欣慰不少。放心···”

說到這裡,哽咽著收聲的女人於心百感交集:張培紅何以果果實實確鑿,如今生命裡沈彥宋嵐陽的確乃是李璇美最後的痛腳。

被人先己一步曉得底牌,當然無法掩飾得最好。如同被識破心事,李璇美聲厲勢弱對著迎面而來的張培紅道:“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與李璇美江薇第一次於鄭市文化大廈交手,張培紅便佔盡先機,以沈夫人身份氣焰高漲勝戰一籌。此際竟仍拿得出沈夫人當年的氣派,而忘記了自己乃登堂入室的不速之客。

眼睛長在頭頂上,掃眼堂內芸芸眾生,張培紅:“素嘉小妹離職前,權全經辦今天的簽約儀式。果意徇最後一次私,為我發張邀請函,想來亦屬她許可權範圍力所能及。”

宋嵐陽上前幾步而來,故意不避忌張培紅,而自對李璇美言:“先簽約,再招呼客人吧!”

隨即方目色平和地掃過張培紅,宋嵐陽補充:“按原計劃簽完約,培藝若仍有興趣平心靜氣坐下來與我們同慶。故人再敘也不遲。”明白她助己脫身用意,李璇美扭身欲回到主場,進行最重要的一項簽約。

冷笑一聲,張培紅身形腳步俱未動,只用手推了一把輪椅,沈彥便斜斜地擋阻在前路。

就在多少天之前,這些年終於有了安全感的李璇美還以為自己是無可戰勝的。至少再沒人能讓她感到不安。直到去看過景朝陽,直到今天張培紅推出曾在往事中被李璇美遮蔽選擇性記憶的沈彥···

原來婚姻確乃天時地利人和契約下維持的一種形式而已。能夠有緣相伴終生包容互補的,已然上品。

終於無可迴避,這些年思君日夜難寐的沈彥就在面前。那些霎那心眩的往事,永恆的記憶,彷彿又於今日這刻,再次給李璇美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

她緩緩蹲下來,想去拉沈彥的手。猶如只要他們再次重逢,一切的一切便都能重來一遍。他可以站起來,如同過去流光之中無數次那般,鼻息自上而下的籠罩著,擁抱著她。

張培紅輕蔑地收了收胳膊,沈彥便連人帶輪椅撤回到身側。

呆呆地,牽不到彼此的手,被施了魔法愣怔在原地的李璇美陡然發現,即便而今已然強大了的自己,仍不免在事與願違的情事漩渦中掙扎。一切的一切,被誰人勾勾手指,就輕易地抹去初衷,再也無法重來。

她去英國,是為了重逢景朝陽,最終卻只能相逢浦園。

他仍然可以於那麼低的墓碑處,留於她一簇溫淡的微笑。而她今生來世日日暮暮朝朝夜夜,只要思及到他,便再也笑不出來了。唯有長歌當哭,方解思君之意。

今日再見沈彥,無論大庭廣眾,還是僻靜私處,兩人都不再可能有男女之嫌。李璇美只望他好,只想再拉拉他的手,傳遞給他一種形而向上的力量。如同他從前每次給予她的那樣。

即便無法以璇藝公司利益來換取相守相顧,女人仍希望能夠獲得他的理解和原諒。如同他從前每次對她無條件的理諒。

張培紅俯身,面帶微笑,言辭冰冷字字道:“李璇美,如今就不要再裝腔作勢沉湎於往事之中了吧!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小交換一下意見。或許能如我所願之後,解你一世情夢重鴛呢?”言罷,張培紅作勢朝主堂室內的觀光電梯傾了傾身形,示意女人同往。

同宋嵐陽交換了一下眼神,知她可以應付眼下場面,李璇美方欲接過沈彥的輪椅,隨張培紅離去片刻。

接得自然,竟不防被蓄意擋開。仍舊氣焰凌人地俯視李璇美,張培紅得意又不屑的神情,分明在笑話眼前的女人,不要太心急,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璇美暗自訕訕地嘲笑心念,一個男人,竟令兩個女人都有著些神經質。

往昔歲月沉積真偉大,偉大到無以複製,不能重來的令人想要緊緊把握住,將那些來自從前的情意,從前的人攥得緊緊。

而眼下身份使然,李璇美只得任由張培紅手捏把攥住最後一張王牌似得,將沈彥推推搡搡弄到電梯裡。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由於連線室外,觀光梯門設計狹仄。輪椅進電梯時,張培紅硬氣做派,咣咣鐺鐺只管往裡硬推。

李璇美目注著沈彥的手搭在輪椅上,進電梯門時險些被擠住。望此一幕,張培紅不象是有意作假相虐,多年來想必早已是如此漫不經心相待。

難過地裝作無意,心卻緊巴巴地擰在一起,李璇美看向室外廣闊視野當中的另一面。

自這個城市二十層的觀光電梯向上行,下番有輕軌電車在城市中央穿膛而過,如同深腦中的一段記憶。

有陽光射入,然,李璇美仍寒冷地把臂而立。

時節如流,暮意飛奔。歲月嗆著聲而來,自是人向前,情斷後。所有當初那些未盡的心意,隔著經年的時光看將過去,竟都是美好珍貴著的。

為了不叫張培紅拿捏得穩,絕對掌控局勢,李璇美背向著沈彥,心中卻免不得滿澄澄溢情相盛。不由得想起劉德華梅豔芳早年《戰神傳說》裡有一段臺詞詩句,這般繪情匯意地描募述說男女舊情:煢煢玉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回憶念想間,任由電梯將三人載向最高層停下。女人收神,他們來到了頂層的天台。

擔心出入推搡不經心便會擦傷沈彥的手背,李璇美搶前一步,緊緊擋著開闔無狀的電梯門,幫助張培紅推輪椅出來。

女人們於天臺上對峙須臾,張培紅以為李璇美拿勢迫口。

其然不是!這裡,亦或者旁地的每一處天台,各式各樣的登高處,都會令女人難以抑制地回想起景朝陽。

不一刻,原就不曾打算苦耗,李璇美開門見山:“培紅姐,我想這一輩不相見,才是令你我都舒坦輕鬆快活的生活。”

毫無示弱抓向要害關鍵,張培紅道:“我信你這話。然,衍伸了說,此一生你我不再相見無妨,可我老公沈彥呢?”

李璇美恨言:“既然知道他是你老公,為何不好好惜緣自福地待他?反倒想拿他來交易?”

似有著比女人更多的恨,於牙縫之中都冒著冷氣冰言,張培紅:“男人而已。他有多好,從前自不只我見識過。而今頹勢面前,倒也不該由我一應相付吧?”

一句男人而已,倒頗似李璇美慣有之調調。從前說時不覺,如今從張培紅嘴裡道出,竟是如此這般刺耳。

念想愣怔間,張培紅竟靠過來附耳道:“他帶給我多少屈辱噁心難堪,又豈是你和江薇之輩甩手而去,可能夠體會得到的?”

張培紅將身子撤得稍遠,以示對爾等女人的不屑,繼而輕蔑著道:“我從不指望男人專情,只道他有分寸,不會胡來便罷。”

說到此節,恐張培紅自己都不曾發覺,雙目其有兩行淚,蜿蜒而下,轉眼淚溼妝花。咬牙切齒,她噙淚而言:“嫁予沈彥,我便知道,他非池中之物,總有一天龍翔於雲,帶給我無尚榮光。

為了不叫他遠遠將我拋下,我也拼命地在學術上以求進步,讓他也同樣以我為驕傲。

誰曾想,我們兩口子本可自行其道,比肩同好之即,他竟然背道相向著,去做了個小情痴。還一次找倆,玩得捂都捂不住。我們家族家庭一世榮光,竟因著你們而成了滑天下之大稽。叫我如何不恨?”

知她說得對,又不對,卻無心無力去偏糾。李璇美只得道:“就事論事,不要跑題吧。不是我不肯考慮你想要做的交易。只是風馬牛不相及,簡直沒有道理。我寫的書,怎麼可能不交給璇藝操作,長線運作?又怎麼會平地生事,奇特怪誕地交給培藝呢?”

見女人果是素嘉預料之中的一個腔調,張培紅便也直截了當:“這麼說,你還是不肯嘍?”

無語地翻翻眼,李璇美亦加重語氣:“於情於理,同璇藝集團無關的都可以談。”

仰面微哂,張培紅復又徐徐俯頭,低聲向男人道:“原本以為你只於我無用,在旁人手心裡或許還是塊兒寶哩。現而今,你也聽得真切,原來竟是高估了你們。”

就在李璇美以為她黔驢技窮,今日無非這般之時,但見張培紅直起身形,喃喃道了句:“枉費我這些年來,心中竟還存著些,對你同這些年輕女人情愛的豔羨哩。”此話尾聲處,張培紅一揚手,輪椅便向一邊偏去。

似乎以動靜迫女人再次看清沈彥,張培紅逼問:“即便他為了你一輩子,你也究竟不肯為他這一回?寧願此世失緣嘍?”(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