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和著雪花在半空中纏繞飛舞,觀燈的人群已被天上璀璨的煙花吸引住了,挨挨擠擠地站做一堆看煙花。樹下顯然是不適合看煙花的,是以那裡只站著趙嫻他們三人。

“肖哥哥,咱們去放燈吧?”緩過神的夜利亞又提出了要求,她當然希望趙顏他們不要出現,這樣她才能和趙嫻單獨相處,雖然仍多了一個人,但比起耶律宗允,耶律宗政算是識相許多。

這異族少女的一廂情願顯然困擾著趙嫻,誰知道這位熱情的公主對她是什麼心思,迷戀?好玩?仰慕?崇拜?應該都不是,反正她不信那是愛情,頂多算是喜歡而已。

“等人來齊再做打算把!”趙嫻有些架不住這姑娘的脾性。

遠遠地望見趙顏飛掠過來,趙嫻松了口氣,衝趙顏點點頭,示意她自己無事。趙顏神情頗為焦急,看到趙嫻毫髮無損,方放下一顆心,心中卻自責不已,覺得自己這貼身侍衛屢屢保護失利,實在是失職。

“主子,時辰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去吧?”趙顏問道。

看到眾人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趙嫻沉吟一下後,說道,“既已來此,不如放完燈再回去。”

聽得此話,眾人皆點頭,耶律宗允和夜利亞笑的最歡快。

放燈即為放孔明燈,放燈之人可將自己心願寫於燈上,於空曠處將燈放於天上,因此元宵夜經常可見天上飄著一盞盞孔明燈,閃閃爍爍猶如螢火,煞是好看。

“肖哥哥,你許了何願?”夜利亞湊到趙嫻跟前問道。

“既是許願,怎能告訴別人,否則便不靈驗了。利亞小姐,你連這都不懂?”邊上的耶律宗允嗤之以鼻。

“肖哥哥,果真如此?”夜利亞睜大綠眸問道。

趙嫻點點頭,不語。她許的願望即使不說也不可能靈驗,因為她的秘密永遠無法與人傾訴,只能將之放於天上而已,趙嫻不由臉現悲色。

從方才在樹下起至現在,耶律宗政一直未開口說半句話,趙嫻覺得非常奇怪,不覺朝他那裡望去,只見耶律宗政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沉默不語。

這眼神,趙嫻心裡咯噔了一下,莫不是耶律宗政發現什麼了?趙嫻不由警覺起來。好在此時要分開了,耶律兄弟和他們告辭後便朝回驛館的路走去。

趙嫻等人將夜利亞送至“春風樓”她的住處,趙嫻隨夜利亞進屋後,趙顏便和狄青站在夜利亞的房門口等候。

進的房內,趙嫻望著夜利亞正色地說道,“我知你父汗不捨你吃苦,不欲你跟回去復國,而你雖未公開身份,對外宣稱是‘春風樓’舞女,可你仍需謹言慎行,免被人盯住。”

夜利亞訝異地問道,“我父汗不是將我託付給你們皇上了嗎?是你一口應下會護我周全的,肖哥哥,莫不是你要反悔?”

“我只能得護你一時,不能護你一世。而今我已幫你找好居所,過些時日,你便搬去那裡住,這裡來往之人畢竟還是複雜了些。”趙嫻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已將阿里木從李元昊處救了出來,現下他尚在我安排之處養傷,待他傷好,便與哈斯一起留在汴梁,以後便護衛著你。”

其實夜利亞很想說,“若你能護我一世,我卻是極願意的。”可畢竟她還是個未婚的少女,再如何奔放,也決計說不出這等話來。

夜利亞想起當時阿里木為救自己才身陷囹圄,如今自己卻已忘記這事,頓感羞愧異常,聽得趙嫻已將他救出,心中方好過點。現下她的心願便是,能常常見到這位肖哥哥。而對於如何安排她,卻是不甚在意。

她低頭小聲嚶嚶道,“我一人在這汴梁,孤苦伶仃,你會經常去看我的罷?”想到父汗開春便要離開她,去甘州等地,此去千里,復國艱難,不知何時才能來接她回去,一時間心情鬱郁,眼圈霎時便紅了。

趙嫻本不想和夜利亞多做糾葛,可是燈影之下,只見這少女形單影隻,楚楚可憐,心下嘆了口氣,對夜利亞緩緩點了點頭。

夜利亞歡呼一聲,笑靨頓開,拉住了趙嫻的手不住的晃。燭光下只見趙嫻無奈的苦笑若隱若現。

轉眼到了二月十五日,便是汴梁的花朝節,汴梁風俗,這一日士庶遊玩,種花、載樹、挑食野菜,品嚐時鮮,故又叫“挑菜節”。節日期間,人們結伴到郊外遊覽賞花,稱為“踏青”。

花朝節這日,風和日麗,清晨巳時未到,通往郊外的路上已然遊人如織,騎馬的,坐轎的,更多的是騎著驢子去踏青。“噠噠”聲中,一輛馬車不緊不慢地混在人群中往前趕,看車行進方向卻是汴梁城東南。

車廂兩壁的小窗上掛著頗厚的青紗簾,車內寬敞透氣,廂內之人望向外面路旁雖沒有芳菲盛開、綠枝紅葩之景,卻也是新綠滿枝,嫩芽初發,煞是好看,讓人見之頓生心曠神怡之感。路邊又時有花販出售蒔花時,照例用紅布條或紅紙束縛花枝,許多養花人家亦將彩帛紅紙等懸掛在花枝上,從車內望出去只覺滿眼花紅柳綠,一派欣欣之色。

車廂內有三人,兩位年輕男子伴著一位中年婦人。看著外面如此春色,此婦人輕輕籲了口氣,似乎要將長久鬱結心中的煩悶吐將出去。而那無波的臉也現出一抹笑意。

趕車的把式是一位樣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望其駕馬手勢,顯然是行家裡手。眼見出得外城,道路漸漸寬闊,這車把式便揚起馬鞭,吆喝了一聲,馬兒立時加速朝著繁臺方向疾馳。

汴梁城東南,有一座長約千米自然形成的寬闊高臺,因附近原來居住姓繁的居民,故稱繁臺。繁臺之上有座寺院,殿宇崢嶸,名為“天清寺”。

繁臺之上春來早,每至春日,汴梁居民便會郊遊踏青,擔酒攜食而來,或飲酒賦詩,或賞花觀草,然後至寺內燒香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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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馬車疾馳之下,不多時便到了天清寺外的一片林中,馬車停下後,先是下來那兩位青年男子,然後馬車繼續前行,到得寺門外方停穩,隨後那婦人也掀簾下來,手挎一隻蓋著布的籃子朝寺內緩緩走去。

天清寺本不大,不若汴梁城中的大相國寺那般殿宇繁多,香火也並不若其餘寺院那般興盛,只是每年踏青之人郊外遊玩之時,順便來此捐些香火,而這婦人也是愛此清靜,故而來此叩拜佛祖。

此時寺內大殿內僅有十餘人在添香敬佛,一旁的小沙彌低頭誦經,偶有香客捐出香油錢,這小沙彌也只是雙手合十誦聲佛號,點頭致謝而已。

中年婦人將籃子上的布揭開,將裡面的一把香拿出點燃後,恭敬地拜了三拜,插於佛龕內,又從籃內取出貢品安放至佛臺之上,默默地跪在佛墊上閉眼沉默許久,才將頭叩了幾叩,方從墊上站了起來。

似乎是跪拜的時間頗久,她站起之時只覺一陣眩暈,往後便倒。眼看便要倒在佛殿地上,遠遠站在佛殿之外的青年看到這一幕,心下焦急萬分,欲朝殿內跑去。

“夫人,小心!”身後傳來年輕女子溫柔的聲音,一雙溫暖的手便搭在了這婦人兩臂之上,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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