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東面,有座尼姑庵,名喚“相因庵”,在汴梁城內城外大大小小上百座寺庵中,“相因庵”香火不旺,香客寥寥,毫無名氣。

這一日未時剛過,天空居然罕見地飄起了雪花,冬日裡天黑的早,估摸著這時候不會再有香客了,小尼姑早早便關上了庵門,走向廚房相幫著準備做晚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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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三聲叩門聲有節奏的響起,小尼姑耳尖,立刻便聽到了,她準備移動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將身子又轉向了庵門,不確定地問道,“何人敲門?”

“小師父,可否開門行個方便?”門外傳來悅耳的聲音。

那小尼移到門口,暗想這下雪天,還有誰來庵內上香?她輕輕開啟一扇小門,探頭望去,門外站著兩位女子,前面一位身裹白裘,面含微笑;後面一位身著素色棉衣,面色微冷。

“二位施主敲庵門所為何事?”那小尼姑合掌問道。

“小師父,我主僕二人剛來汴梁,本欲進內城投奔親戚,奈何天色將黑,雪也越下越大,我等不知去哪裡僱得車馬,正巧路過仙庵,特來借宿一晚,求小師父行個方便。”那裹著白裘的女子似乎是主人。

“我們庵內不留客人,請二位另尋別家吧。”小尼姑抱歉地說道。

“小師父,我等不會白宿於仙庵,屆時必會給仙庵多添香油錢,求小師父通融通融可好。你看我們主僕人生地不熟的,這等天氣讓我二人去哪裡投店才好?”那女子看上去頗為發愁。

“這。”那小尼姑有點為難,可眼見這越來越大的雪,將兩個弱女子拒之門外又頗為不忍,她出了個主意,“不如你們隨我去求求我家庵主吧?”

“如此甚好,煩請小師父帶我們去仙庵庵主處。”那穿白裘的女子一聽之下臉露喜色。

“相因庵”不大,坐北朝南,走進庵內,向北一條鵝卵石路,兩邊柳樹成行,此時冬季,柳樹挺著光禿禿的枝椏,柳條卻是枝枝向上,牆角開著數枝臘梅,顯得非常清幽。行不多步,復進一重牆門,便是小小三間房子,裡面供著韋馱尊者。

庭中松柏參天,從佛背後轉進,又是一條橫路。三人朝前走去,見是一座雕花門樓,跨步進去看時,並排三間佛堂,雖不是很大,卻也高敞。中間三尊大佛,相貌莊嚴,金光燦燦。

這二人向佛拜了拜,對那小尼說道,“還請通報令師。”

“二位施主請坐,我去請師父出來。”那小尼答道。

不多久出來一位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女尼,面龐白皙如玉,長相標緻,看上去渾身韻味無窮。

那女尼見是兩位女子,前面一位白裘女子約十五六歲,長相明媚,雙眼澄澈,年紀雖小,通身氣度,後面跟隨的一位十八九歲,長相清秀,神情冷漠。這女尼雙手合十,“貧尼了因,二位施主有禮了,敢問可是要投宿此處?”

兩位女子似是沒料到,庵主是如此年輕標緻的女尼,先是一愣,那白裘女子方笑道,“小女子姓趙,這是我貼身女侍,今日實是無奈借宿仙庵,尚請庵主給我主僕二人行個方便,明日我必為仙庵多添香油。”

“本庵本不接受投宿,不過今日雪大,念二位施主又是女子,另投他處也頗多不便,貧尼便破例一次,靜空,帶二位施主去後院淨室休息。”那女尼對前面帶路的小尼姑吩咐道。

原來那小尼姑喚作靜空,靜空答應一聲,便又先頭帶路朝後院走去。

這主僕二人一聽之下,忙施禮道謝,便跟著靜空穿過佛堂朝後繼續走去。

走過幾間房屋,又轉過一條迴廊,便到了後院,後院又分東西二院,各有淨室五六間,淨室外面一帶,都是扶欄,院中種著梧桐二樹,又修竹數竿,整個院落看上去結構嚴謹,佈局得當,處處透著古樸典雅、玲瓏清秀。

靜空帶著這主僕二人走進東院其中一間淨室,指著這間淨室說道,“二位施主今夜便委屈在這屋休息,待酉時一到,我自將齋飯送至。”

那趙姓女子貌似無心地問道,“靜空小師父,仙庵有多少師父啊?”

靜空也不介意,介紹道,“我們相因庵人不多,只有師徒十餘人。”

那女子頗似好奇地問道,“小師父芳齡幾何,看令師外貌頗為年輕。”

那靜空倒是老實,為趙姓女子一一作答,“小尼今年一十二歲,我師父今年已然三十有二了,施主莫要小瞧我師父,我師父七歲便入空門,至今修行已有二十多年,來此庵也有七八年了。”

趙姓女子大吃一驚,暗道那庵主保養得宜,三十餘歲之人,望去居然如二十許人。

那靜空又交代道,“後院乃清淨之處,二位施主切莫亂闖,以免衝撞了其他師父的修行。”

趙姓女子忙稱是,又問道,“靜空小師父居於何處?”

“我未居住於後院,我住所靠近佛堂,施主若是有事便請提前告知,入夜後小尼便不再來後院了。”

那趙姓女子方知,這小尼原來是住在之前經過的幾間房屋之內,並未住在後院。她朝身後女侍打了個眼色,那侍女便從包裹內抽出一方帕子遞到靜空手中。

趙姓女子笑道,“這方帕子乃是在揚州所買,看上去頗為精緻,卻並不值當幾錢,還請靜空小師父笑納,今日多虧小師父幫忙了。”

那靜空卻也不推拒,道了個謝,便伸手接過帕子便藏於懷中,合掌告辭了。

酉時不到,靜空便將齋飯送至,匆匆去前面佛堂做晚課了。二人用完晚膳後,朝外望去,天色已黑,外面雪仍在下,卻已是白皚皚一片了。

此時庵內女尼應是做晚課時分,院子內皆靜悄悄的。二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悄悄開了門朝院子中間走去。

走到院中,她們環視了一圈,趙姓女子指了指西院,她身邊侍女點點頭,便朝西院飛快的走去,這趙姓女子並不跟去,只站在院門口幫著望風。

西院院門未曾關閉,那侍女立刻閃了進去。只見西院格局同東院差不多,所幸每間房內的燈並未滅掉,那侍女挨個輕輕推開房門,眼神掃視一番,並不進去,然後又掩上門繼續下一間。

到最末尾一間淨室後,她照樣推開房門,不過很快她將腳底的雪輕輕蹭了蹭,便走了進去。

只見此屋頗大,屋子正中間供著白描大士像軸一幅,古銅爐中,香菸馥馥,下面安置著一個蒲團。屋子左邊放著硃紅櫥櫃四個,皆有封鎖。

屋子右邊用一個圍屏圍著,進入看時,一張桐柏書桌,後設花藤小椅,靠壁安放著一張斑竹榻兒,壁上懸一張斷紋古琴,書桌上筆硯精良,纖塵不染。側邊有經卷數帙,隨手拈一卷翻看,金書小楷,後注年月,下書弟子靜真燻沐寫。

整間屋子收拾的頗為精緻,卻不知是否這經卷主人靜真的居所

侍女出來後,對那趙姓女子搖搖頭,然後四下打量一番,卻見後牆處種著幾排竹子,竹影掩映間,居然有扇小門,她拿出火摺子擦亮後,發現門上面掛著一把鎖,鎖上落滿雪,但仍能看出這鎖半新不舊,卻未曾生鏽。

兩人又回到東院,依樣檢視了一番,發現僅有兩間相連的淨室落著鎖,無法進入,其餘淨室皆無所獲。那趙姓女子皺了皺眉,和她的侍女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淨房。

這“相因庵”表面看上去雅緻清淨,無任何不妥,但其中卻透著一絲怪異,到底哪裡怪異,二人一時也無法說出。

又過頦把鍾後,庵內晚課結束,燈籠光的閃動間,西院陸陸續續回來了五六個女尼,一眼望去,皆是面貌姣好。

那女侍走出屋子,走至西院門口,對一個女尼施禮問道,“師父,敢問茅廁在何處?”一邊說一邊拿眼望著走進去的女尼,卻未見有人走進最末尾的那間,她有點失望的收回了視線。

那女尼指了指後牆處的一間草房,“那處便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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