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錦院隸屬少府監,當今宮中和皇家織品、刺繡皆來自於此,皇帝近臣、以及節日裡封賞的絲織品也均由綾錦院提供。

這日裡,綾錦院迎來了三位特殊的客人,他們由當今太后跟前的紅人劉從廣親自接待,直讓邊上作陪的少府監丞心裡犯嘀咕,不住揣摩來者到底是何來頭。

“各位少東,你等是我大宋織造行業的行首,亦是我大宋的“官綢”。本次請諸位來的目的,想必你們皆已知曉,事關太后壽誕禮服的縫製事宜,尚請各位慎重對待。”劉從廣說道。

“劉大人請為我等詳細解說此次禮服的具體情況。”身穿青衣,溫文儒雅的是“殷記綢緞”的二少東殷仁,讓人一見頓生好感。“殷記綢緞”是大宋兩浙路最大的綢緞莊,也是本朝最大的“官稠”。

“為慎重起見,太后禮服由你們三家中的一家為主,其餘兩家為輔進行縫製。”

“劉大人,此次由誰家為主,誰家為輔?”白衣男子是成都府路最大的“蜀錦世家”的少主人孫子琮。

“從明日起,以十日為限,十日後進行考較。考較內容為三方面:一為禮服面料,二為禮服所繡花樣,三為刺繡手藝。屆時勝出的那家為首,其餘輔之。”劉從廣望著這三位。

定州“盧記織造”的大少爺是個沉默寡言的男子,他聽完後並不發問,只是點了點頭。

“具體要求皆記錄在此手卷上,諸位回去後多加參詳”,少府監丞忙將手卷分別遞給三位少東。

“當然,諸位為朝廷出力,朝廷也有重賞。‘官綢’歷來是兩年一換,只要此次為太后禮服出力者,今年的‘官綢’到期者可以延續至五年後;另外,朝廷會助出力最多的那家進入邊境所設的“榷場”。因此,此次太后禮服一事,諸位請盡心盡力。”劉從廣加重了語氣說道。

“我等必盡力為之,請大人放心。”聽聞此話,三人皆面露喜色,口中連連應下。

“五日後酉時,在下設宴“會仙樓”,請三位務必到席一敘。“劉從廣說道。

”劉大人客氣了,我等必會按時到席。”殷仁抱拳說道,其餘兩人忙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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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殷記綢緞”、西川“蜀錦世家”以及定州“盧記織造”這三家控制了大宋東、南、北三地的絲織品,更代表了大宋織造行業的最高水平。

這三家此來的代表分別是三家年青一代中之佼佼者,各家家主派他們來,既有鍛鍊他們之意,也有結交朝廷之心,以便為未來他們各自做家主增添砝碼。

龍津橋西南聳立著一棟雅緻華麗的高樓,樓門口裝飾著畫有花鳥魚蟲紋飾的綵樓歡門,門簷下飄蕩著條條流蘇。正門旁的望軒上,一縷清布幡子隨風飄蕩,藉著燈籠泛出的光,“會仙樓”三個大字時隱時現。

朝廷指派的宴請多數放於會仙樓,臨街又有開封府、殿前司、尚書省,使得會仙樓也許不是汴梁最大的酒樓,但絕對是最有名的酒樓之一。

劉從廣因縫製太后禮服一事,在會仙樓宴請三家的少東,此時酉時已至,“殷記綢緞”的殷仁和“盧記織造”的盧穆皆到,獨餘“蜀錦世家”的孫子琮仍未見蹤影。

劉從廣本次也有著意交好三家之意,見孫子琮未到,也並未責備,對其餘二人道,“二位少東再稍待片刻,這孫少主許是被事耽擱了,各位先用茶。”

“無妨、無妨,我等正好與大人多親近親近”,殷仁輕啜一口茶,和暖地笑著。

這時門外進來了一名侍衛,他面露焦色,匆匆行至劉從廣面前,俯身抱拳後,低頭附在劉從廣耳邊說了幾句,劉從廣面色微變。

劉從廣望了望兩家少東,欲言又止。

”劉大人,可是有事?”殷仁一眼便發現劉從廣臉色的變化。

“你將事情源源本本說出來。”劉從廣對那侍衛說道。

“是,大人!剛才‘蜀錦世家’在汴梁大宅內的大管家至開封府報案,他家少主孫子琮不知何故暴斃於自己房內,並派人通知大人你。”那侍衛恭恭敬敬答道。

“暴斃是何時之事?”劉從廣又恢復了平靜的面色。

“開封府仵作已查知,孫少主身亡時間約為四更時分,死時面色平靜,無任何異色。”那侍衛答道。

“因何今日四更身亡,現時才得知?”劉從廣問道。

“據那大管家說道,他本以為他家少主在熟睡,是以並未派人進屋去喚醒於他,午時過後,孫少主仍未醒來,他才覺疑惑,使人去喚,方覺不對,因其面色如常,老管家便又尋來大夫,始知自家少主已然死去多時,隨後匆匆報案於開封府。”

“開封府府尹陳大人又如何做?”劉從廣問道。

“陳大人已然派人去調查此事,但有任何訊息,小的必會報於大人。”那侍衛說話有條不紊。

“你現下去陳大人處瞭解詳細原委,並著人助陳大人一臂之力,務求全力查清此事。”劉從廣頗有點惱火,這蜀錦世家的少東來汴梁時日不多,便發生此事,必會耽擱到太后壽誕禮服的縫製,需要速速查清才好。

看到殷仁等人的疑惑眼神,劉從廣說道,“二位少東,‘蜀錦世家’少主孫子琮於今日凌晨暴斃,現下事情未明,眼下這頓酒,咱們怕是吃不安生了,不如就此散了,本官擇日再請二位如何?”

“大人請便,如需用到我二人之處,尚請吩咐。”殷仁點點頭道。

“如此便散了吧,”劉從廣說完率先離開會仙樓。

離“會仙樓”不遠處有家“宅子酒店”,因其外門面裝飾如仕宦宅子而得名,內設四五閣間,是家不大的小酒店,但頗具特色。

一間稍大的閣間內,僅有三人,其中二人對酌,一人旁坐。

“殷兄,此酒店乃我秘衛聯絡之處,以後但凡有事皆可來此處。”面貌普通男子舉杯遙敬對面的殷仁。

“副使安排甚是周到。”殷仁笑笑,隨後眉頭微皺問道,“副使可知今日發生之事?”

“你可是指‘蜀錦世家’少主孫子琮之事?”副使自然便是趙嫻。

“正是此事,本來此事與我等無關,我等也不必關心。但孫子琮此人卻事關太后禮服之事,恐怕外人必會猜疑我與‘盧記織造’的盧穆。”

趙嫻望向旁坐的趙顏,“此事有何線索?”

“主子,孫子琮之死甚是蹊蹺,其中怕是另有隱情。”趙顏回道。

“哦?如何蹊蹺,有何隱情?”趙嫻感興趣地問道。

“開封府仵作驗到孫子琮死狀並無異樣,但其死前卻似有交歡之狀,而據他府內大管家回報,自家少主未曾去過任何煙花之地,也不曾找家中侍女侍寢。”趙顏將她知道的此案之事娓娓道來。

“可曾查到他死前去過何處?”趙嫻問道。

“開封府已查問過孫家上下僕從以及他的隨侍,皆回答說不曾看見。”趙顏答道。

“外表無異狀,未必體內無異狀,可曾驗屍?”趙嫻想了一下問道。

“開封府怕是不能隨意驗屍,必得他家人同意方可,”殷仁在邊上插了一句。

“不錯,是我糊塗了,孫家管家必已派人通知他家家主來京,恐怕驗屍也需得到那時候,現下只能從別處先查起來。”趙嫻說道。“既如此,我等也派人手暗中細細查訪。”

“是,主子!”趙顏低頭答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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