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市已散,街上的火已被拱衛京城的禁軍快速撲滅,三三兩兩的人群結伴回家,邊走還邊議論著剛剛街上發生的險情,無事之人皆拍拍胸口,暗呼慶幸。

所幸未受傷,也未受驚的趙禎此時已被送回了宮中。對於趙禎,此次出宮他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回去後,他會著人重新安排京內防火之事。

此時八王府內,允熙幾人正被八王訓斥,誰也不敢抬頭說話,就連平時受寵的趙嫻也悄悄坐一邊不敢吱聲。

廳堂內的另一邊坐著趙嫻的師傅陳摶道長,道長的邊上卻默然侍立著一位十六歲左右的少年。

這少年面容清秀,身材修長,肌肉勻停,面色微微有點黧黑,非常健康,一看必定是長年日曬雨淋的緣故。

足足一刻鍾,八王方教訓完畢,心情稍微緩和了一下,他轉身朝道長拱了拱手,“多謝真人和這位小兄弟仗義相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陳摶捻著頜下鬍鬚微微一笑,“八王客氣了,適逢其會,舉手之勞而已,不過貧道可沒出力,這都是我這不成器的徒弟出手的。”

允熙幾兄弟忙朝那少年一輯到底,“謝謝小兄弟,我等銘感五內。”

那少年忙閃身躲開,也回了一輯。

原來巷口內擊落刺客匕首的石子是這少年所發,那點了刺客手掌的人也是他。

趙嫻忙跑到師傅跟前,問道,“師傅,這位師兄是?”

“這是你師兄李易,他從小便跟隨我學藝,醫學、武藝盡得我真傳。最近他會隨我呆在貴府內,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多向你師兄請教。”

“知道了,師傅。”趙嫻看到又有人來陪自己,非常開心,忙朝李易輕聲喚道,“師兄好!”

李易淡淡一笑,點點頭,“師妹。”

隨後的幾個月,這李易讓趙嫻深刻體會到,這世界還真有天才少年,讓人由衷佩服。

這一日,八王下朝歸來,面色顯得頗為不虞,趙嫻見到了,忙倒了杯茶放在元儼手中,關切地問道,“爹爹可是有何煩心之事?”

元儼望著自家女兒,想到她和官家的親近,以及她四歲那年的舉動,心中一動,開口問道,“你可知先皇臨終前,曾比劃著八根手指,意思是由本王來輔佐未成年太子之事?”

趙嫻點點頭,“可是引起了太后的忌憚?”

“不錯,如今太后臨朝專政,她排除異己,朝內曾反對過她的大臣已被清理,而今她將手又伸到為父這裡。想她經營朝政多年,心腹頗多,朝廷之內皆是她的爪牙,為父如何能都鬥得過她,只怕接下來太后就要找理由給為父安罪名了。”八王緩緩說道。

“爹爹,女兒有一計,不知當說不當說?”趙嫻望著自己爹爹,內心醞釀已久的想法忍不住要說出來。

“但講無妨,我知你有過人的聰明,也比你幾個哥哥強,你於為父面前無需多慮。”元儼知道女兒胸有丘壑。

“爹爹,那太后忌憚於你,無非是因為兩點,一是皇室之內,只有你頗有才幹,在朝廷上能名正言順與之分庭抗禮;二是你手中有著最重要的力量,那便是秘衛,想來太后已經垂涎已久了。”趙嫻伸出兩根手指說道。

“為今之計,爹爹一是閉門謝客,與人隔絕,自稱有陽狂病,不能上朝議事,以避太后的迫害;二便是將一部分秘衛權利交於太后。”趙嫻眼睛眨呀眨地邊說邊看著自家老爹的反應。

“如此這般,那太后豈不是在朝廷上呼風喚雨,我行我素了嗎?如果再將秘衛交於那太后,太后就真如虎添翼了,而我趙室皇朝將危矣。”元儼聽到此計,忙搖頭。

“爹爹,這只是暫避風頭,保存實力而已,女兒讓爹爹將秘衛交於太后手中,指的是將一部分秘衛交於她手便可,好讓她打消疑慮。而爹爹將最重要的力量仍掌握在自己手中,重組後,仍可護衛皇室”。趙嫻信心滿滿地說道。

元儼停下喝茶的動作,眯眼仔細考慮了下,然後抬眼說道,“好,此計甚妙。”

“不過,嫻兒,我適才聽你說,重組秘衛?如何重組?你不妨說來聽聽。”八王好奇地問道。

這八王趙元儼是本朝皇室宗親中的優秀人物,個性嚴謹,極有才能。先帝在時,曾將秘衛交於他的手中。

太祖在時,秘衛僅僅擔負著秘密保衛皇帝的職能。到了八王手中,他又將秘衛的職能擴大,如官員的私密情況匯報,各地的安全情況監控,周邊國家的異動刺探等。

以至於各州府縣都有他安排的秘衛在,周圍各國也有他安插的秘衛。這些秘衛不拘職業,也許是官衙裡面的衙差,也許是食肆的夥計,或者是酒樓的老闆,各色人等都有可能是秘衛。這培養的很大一批的秘衛都是八王幾十年的心血所在。

很久以後,八王還記得,自家女兒那時候的驚人想法,她居然建議自己將秘衛職能細化,梳理成不同的職能,管那叫“部門”。

又將大宋各路的秘衛分成五片,管那叫“大區”。這些新鮮的詞不知她那神奇的小腦瓜怎生想出來的,不過卻頗有道理。

由於經歷了那次燈會上的刺客事情,自家女兒便將護衛皇帝的秘衛分出來,獨自成立一個“部門”,叫“暗衛”,“暗衛”單獨訓練,專事保護皇帝。

而皇帝的貼身暗衛又叫“影衛”,他們猶如皇帝的影子般,是暗衛中武功最高強者。

她還成立了個單獨的部門,裡面有男有女,皆是收留無家無口的孤兒,自小用特殊的方式訓練出來,由她自己掌管,連他這個做老爹的也不能干涉。這些孤兒刻苦訓練後,現在終有所成。

由於八王退出朝政,又將秘衛交給了太后,果然後來太后便不再忌憚於他,為顯恩寵,太后還加封自家女兒為“華邑公主”。

八年時間轉瞬即逝。轉眼趙嫻已滿十六歲,某日,陳摶對結束修煉心法的趙嫻說道,“嫻兒,你已年滿十六,身體也已調理的差不多了,你幼年的先天不足之症現已無礙,接下來為師不再來此傳授了,但你仍需努力修習本門心法,不可偷懶,你可記得?”

趙嫻戀戀不捨的望著陳摶,“知道了師傅,那你接下來要去哪裡?不能帶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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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接下來要雲遊天下,你一女子,跟著為師作甚?今後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切記為師的話,萬事莫強求,你是聰明人,要懂得該放需放,一切隨緣。”

“師傅,嫻兒有一事不明,當初師傅為何會來這裡收我為徒?”

“嫻兒,你我師徒一場乃屬緣分,此乃命中註定。以後你有事可找你師兄相助,他之所學已有大成。”

看著趙嫻仍有困惑的眼神,陳摶笑了笑,“我知你這麼多年來心中的疑惑,須知前世今生,今生前世,你即是她,她即是你,不必太過介懷。”

趙嫻默默記下這幾句話,在心裡反覆想了一遍,然後豁然開朗。她微笑著說道,“多謝師傅,師傅有空多來看看我啊。”

陳摶拍了拍趙嫻的肩膀,點了點頭,也不和別人道別,飄然離開八王府。那天小雨微朦,恰似趙嫻的心情,帶著絲絲的溼意和不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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