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殷仁詢問,角落處侍立的男子抬起頭來,答道:“野姓僧人,襄陽城南南關寺掛單僧人,其真實身份乃是‘蛟龍幫’二幫主”。

殷仁又問道:“風聞‘蛟龍幫’有五位幫主,除了這二幫主與五幫主陶鐵僧外,另有何人?”

青年男子答道:“三幫主李處和善做生意,幫中財物皆由此人打理;四幫主人稱‘玉簫書生’,其真實姓名不得而知;而‘蛟龍幫’幫主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那四位幫主外,下屬幫眾皆未見過他。”

殷仁面現沉思,片刻後玩味般地笑道:“蛟龍幫,這是要‘得水成蛟龍,爭池奪鳳凰’嗎?”

青年男子又說道:“蛟龍幫近一年來風頭甚勁,荊、襄、蜀一帶水路皆被其控制,而今儼然是漢江一帶的水上霸主”。

殷仁讚道:“墨二弟對蛟龍幫知之甚多,可見是下了一番功夫,必是費盡心思才打探到如此機密之事罷!”

被稱作墨二弟的青年男子被殷仁誇讚後,面上並無露出喜色,反而帶上了一絲苦色。

殷仁看在眼中,心知其必有難言之隱,眼神詫異地望向了墨二弟的父親,被稱作邢叔父的微胖中年男子。

這位邢叔父見自己兒子邢墨在少主面前露出這般模樣,便有些恨鐵不成鋼,只是如今少主既已注意到了,也只得說道:“少主,且莫再誇我這孽子了。”說罷深深嘆了口氣:“唉!”

殷仁知曉其中必有因由,也不追問,只是眼神在邢氏父子間來回掃視了一番。

邢叔父不再隱瞞,老老實實說道:“我這孽子去年說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城內萬員外的獨女萬繡娘,這女子德容皆佳,在咱們襄陽城也是頗有名氣的大家閨秀,我們邢家上下當真是十分滿意,原本訂於今年立秋之時墨兒便迎新婦入門完婚,哪知……”說罷又嘆了口氣。

邢墨聽父親說起此事,面上之色變了幾變,又默默將頭低下,不再言語。

邢叔父又說道:“新年方過,我們邢家一家老少便興沖沖準備成婚之事,哪知那萬員外著人傳來驚天訊息,道他家繡娘遭人綁架,已報知官府尋人!過了數日,又親自登門請求退親,說繡娘被擄,怕玷汙邢家之名。”

說罷邢叔父又挺了挺胸膛,昂然道:“這萬員外也忒小瞧人了,他將我邢泯看成何等樣人,我們豈能因此事便落井下石,同意退親?我與墨兒自是嚴詞拒絕,並寬慰萬員外,邢家必會盡力幫助找尋萬繡娘,一旦找回,仍然是我邢家未過門的媳婦。”

殷仁點了點頭,說道:“自當如此!邢叔父向來便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邢泯繼續說道:“墨兒為此多方找尋,暗中打聽,竟叫他查到了真相,墨兒本對那萬繡娘便是萬分鍾情,乍聞此事,猶如晴天霹靂,鬱郁之下竟病倒了。”

殷仁聞言望向邢墨明顯瘦削的臉頰,心中一動,說道:“襄陽城中傳言,萬員外多年前的夥計陶鐵僧綁架了他女兒萬繡娘,莫非真相是繡娘與‘蛟龍幫’中之人有了其他瓜葛?”

邢叔父不再嘆氣,臉上竟出現了幾許憤慨,點頭道:“少主所料不差。墨兒辛苦探知的真相便是,這女子原來竟不是遭人綁架,而是與人……私奔了!這孽子,如今事已至此,卻不肯聽我之言去萬家退親。”

邢泯停了一下,面上彷彿一瞬間便蒼老幾分,他懇求般望向殷仁說道:“此等女子傷風敗俗,還要來作甚?懇請少主勸說孽子,不如退婚了卻此事!”

邊上的謝叔父似乎對此事也知之不多,竟是第一次聽多年老友說起這事原委,聽完之後也面露不屑之色,說道:“此等女子確是不能再要了,墨兒還是聽你父之言吧。”

殷仁此時方明白邢墨因何能探‘蛟龍幫’如此機密,原來有這層牽連,自是百般盡力。

他本是異常聰明之人,從邢墨先前對蛟龍幫幾人短短的介紹中便猜到重點,他問道:“墨二弟,萬繡娘隨陶鐵僧私奔,看中的可是野姓僧人?”

邢墨身軀一抖,驚訝地再次抬頭,訥訥道:“少主……竟猜到了麼?”

殷仁面色一正,問道:“墨二弟可是想找到那萬繡娘,當面問清後再做決定?”

邢墨點點頭,面露奇異表情,說道:“那野姓禿驢明明是個僧人,不好好待在南關寺修行,反倒常常來這繁華的襄陽城中,只是我雖著人盯著他,所查到的卻並不多,這禿驢警覺異常,一時竟抓不住他馬腳,是以一直未曾找到繡娘下落。”

殷仁問道:“萬繡娘隨陶鐵僧離開襄陽之事固然隱秘,但這世上並無絕對保密之事,但凡不是憑空消失,便一定有蛛絲馬跡可尋。”

邢墨聽殷仁分析後,面上閃過期冀之色,說道:“我查到繡娘最後出現之處,是出襄陽城向西行幾十裡處,一個叫五里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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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仁心中暗想,野姓僧人在張氏客邸湊巧住趙嫻隔壁房內,若是他擄走趙嫻,且不論是何目的,所去之地有九成可能便是同萬繡娘所在之地相同。

殷仁面露沉思,自言自語道:“五里頭麼?”,他忽地又問道:“墨二弟,‘蛟龍幫’之事,可是從那人之處知曉?”

邢墨面露敬佩之色,說道:“的確是那人派人告知屬下。”

殷仁輕笑道:“原來那人背後竟有高人指點,‘蛟龍幫’……原來如此,那這三人倒是勢均力敵了,這戲越發有看頭了。”

屋內三人不懂殷仁所言之意,一時間竟面面相覷。

殷仁又笑道:“墨二弟且放寬心,你若按我計劃,必能找到那萬繡娘。”

邢墨雙眼一亮,一掃先前沉鬱之色,忙不迭拱手道謝,殷仁擺擺手,又轉頭問道:“二位叔父,近年漆器生意可好?”

邢泯答道:“襄州貢品‘庫路真’一直以水運為主,如今被‘蛟龍幫’控制了水上運輸,費用比先前高出一成,而我們的利潤便大幅減少,只是若以馬車來運這漆器,損耗又極大,是以現今襄陽府的商人對這‘蛟龍幫’皆是痛恨之極。”

殷仁心思已然轉了幾轉,面上卻仍是無害般地笑道:“二位叔父且寬心,如今形勢,怕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除去‘蛟龍幫’了,若我再去加把火,只怕好戲立時便開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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