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橋河北接運河,南通錢塘江,其位於杭城中段,南北縱穿杭州中心,是為杭城內水運主脈。

鹽橋河在吳越時已有其名,當時吳王錢繆築羅城設城門十座,其一曰鹽橋門,址今鹽橋西,因眾多鹽船聚泊於此,遂以鹽名門、名河、名橋。

鹽橋河兩岸佈滿碼頭貨棧、榻房店鋪。商賈雲集,河上舟楫往來頻繁,運輸十分繁忙,是城內最繁華的地段。

官府又於此地增設船埠、碼頭聚散貨物,鹽橋門附近遂成集市,交易興隆鹽橋河。

本朝的鹽橋河不僅往來鹽船,更多的是南來北往運輸不同貨物的船隻。如杭城的絲綢、茶葉、字畫運出去,各地的貨物運如蘇州、湖州、常州的大米,南邊的水產,果品,五大名窯的瓷器、北邊的藥材、木料、棉花等運進來。

冬至後一日,天方交四更時分,遍佈在城內各坊巷的寺觀中,僧人就敲響了晨鐘,鹽橋河兩岸的店鋪在晨鐘中次第開張,叫賣著早點。

鹽橋一帶的碼頭開始忙碌起來,早起的民夫吆喝著口號搬著沉重的貨物,船工忙碌的裝貨、碼貨,大家都睜著惺忪的眼睛,打起精神,心想著早點裝好,便去那岸上的鋪子裡好好坐下,吃塊環餅、喝碗熱乎乎的鹽豉湯或蔥茶,好在這冬日暖和暖和身子。

岸邊幾艘運輸綢緞的貨船身上印著幾朵流雲,長期往來跑船的人都知道,這是城中最大綢緞莊--殷記綢緞特有的標記,看到殷記跑船管事站在船上著手下夥計核對貨物之餘,別船管事忙遠遠拱手擠出一臉的笑容,也有那嗓門大的性子直爽的管事直直招呼著。

“王管事,今兒你們那船又往哪裡運綢緞啊?”

“王管事,吃了嗎?一起吃點唄?咱做東!”

“喲,您那船上咋多出幾個娘子啊?可有您家的管事娘子?”

王管事依舊是一臉親切有禮的笑容,拱了拱手,“新年快到了,這不是東家這批綢緞要忙著運到京裡去嗎?催得緊著呢!”

“吃了吃了,這身上還熱乎著呢,謝謝您了,下次遇到,咱老哥兒幾個再聚聚,我做東”。

“喲,您說笑了,咱家的管事娘子可不愛出這遠門。這幾個娘子啊,那可是東家派去京都殷記綢緞莊的繡娘,因為趕的緊,來不及另僱船隻,就跟著咱這船一起走。”

“小六子,對好了?貨沒問題?好好,可以起錨了。”

王管事笑眯眯的朝四周團團作了個揖,“幾位管事,咱們這船可就先啟程了,早去早回,好趕上回家過個年”。

五更方過,北面的餘杭水門開始繁忙起來,從城內開過來的船隻陸陸續續排隊等著過去。“憶江南”畫舫赫然排在前列,在船隻隊伍中顯得很是醒目。

不知哪個船上的管事奇怪的嘟囔了一句,“今天盤查船隻的軍爺中怎麼多了一些新面孔,莫不是新來的?這孝敬的錢又不夠了!”其他挨的近的船隻管事聽後仔細打量了一下,忙附和著點頭。

5、6個官兵藉著跳板跳上“憶江南”的甲板,船上一中年男子忙迎上來,遞出手上薄薄的一片紙,“幾位軍爺,這是知州李大人親自簽發的河引,煩請通個方便”。

“河引就不看了,不過最近鹽販販運私鹽往來頻繁,官府著我們但有大船,就得仔細盤查一番,以免夾帶私鹽,放走那擾亂律例的鹽販子,你們這船還得查上一查”看上去像是頭目的一個官兵客氣而冷淡的回答著。

“軍爺您看,咱這畫舫上上下下十幾個姑娘在裡面,如果大肆查起來怕是不方便吧?況且咱們這畫舫,哪裡敢藏私鹽啊,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中年男子很為難。

“藏不藏的,咱們不敢說,但總不能叫咱們違反了官府的指令吧?”“你要是做不了主,就叫你們主事出來,趕緊的,別耽誤後面船隻的前行”另外一個官兵故意揚聲說到,靠的近的船隻都聽到了。

別的船上的人紛紛點頭應道“那位軍爺說的是,您就趕緊讓查一下唄,查完好早點出發,讓咱們也早點過去。”

話音未落,艙內傳出一個女性的聲音,微帶沙啞,又說不出的好聽,“趙管事,讓他們進來,好好查查,咱們既沒偷藏私鹽,也沒窩藏鹽販子,若多攔阻,怕各位軍爺以為咱們心虛”。

中年男人趙管事聽完此話,也不多言,揮手招過一小廝,讓帶這幾位官兵進去,自己卻不跟進去,只站在門口朝四周船隻抱了抱拳,便垂首默然不語。

“憶江南”船廳內站著女主事趙瓊,臉上掛著淡漠的笑容,看見這幾位官兵進來後,不緊不慢的說道“幾位軍爺,你們無視李大人親手籤的河引,硬要盤查咱們這畫舫,這也無妨。不過,但請手下留情,莫要破壞了咱們畫舫上的任何物件才好。”

剛才那位小頭目擺了擺手,“趙主事,上面的吩咐,但敢不從?咱們這也是為官府辦事,事後自會向李大人請罪,這破壞一事是萬萬不會做出來的,您請放心”。

趙瓊點點頭,仍著剛才引路的小廝帶那幾位位官兵去畫舫下層貨物倉庫檢查。剩下的官兵小頭目和剛才甲板故意大聲說話的那人看了看不動聲色的的趙瓊,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說道,“趙主事,煩請船上的姑娘都下來吧,咱們循例還得看看。”

趙瓊盯著這位說話的人,打量了一陣,點了點頭,說道“隨我來吧,姑娘們都在廳內房間裡”,然後帶頭走到大廳邊上一間看上去頗大的房間門口。

輕輕推開門,一陣悠然的香風撲面而來,但見房間內或坐或站著十幾位姑娘,有在兩兩隔桌弈棋的,邊上還有站著觀棋的;有靠臥在椅子內看書的,也有坐著說閒話的,更有那對窗撫琴的。看到有兩個陌生男人進來,都只閒閒地抬了抬頭望了一眼,仍繼續剛才手邊做的事情,無任何驚慌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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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位從剛進大廳都並未被大廳的華麗所驚詫到的所謂官兵,此刻眼中也不由的露出了一絲驚訝,掃視了一圈後,兩人朝趙瓊拱了拱手,仍舊退回到了大廳,其中一位默默的站著廳中央,眼睛朝樓上看去,耳朵彷彿動了幾下,對另一位輕輕搖了搖頭。

一刻鍾後,幾位下層盤查完的也回來了,到的大廳後朝小頭目抱拳躬身,也搖了搖頭。小頭目強自笑了笑,對趙瓊說道,“得罪了,還望海涵”。不待趙瓊說話便朝幾位手下揮了下手,由小廝送了出去。

耽擱了兩刻鐘後,“憶江南”緩緩的駛離了杭城,朝著京杭運河駛去。

剛才多出來的幾個官兵又退回到了水城門口,淡淡地看著其餘官兵們對船隻的依例盤查。

因著剛剛盤查“憶江南”的時候,其餘官兵已經先盤查完一部分的船隻,被一起放行了,殷記綢緞的貨船正在其中之列,此刻已隨著那一部分船隻一起離開了城門口,朝著運河駛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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