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進耀看著進來的左重等人露出一絲苦笑,用無比卑微的口吻哀求道:“長官,求求你們放過郭某,我真不知道什麼上級,這一定是誤會。”

配合著他渾身的傷痕,這一幕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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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左重他們見慣了這些,用句冷血的話來形容,那就是看得多了,心腸自然就硬了。

“是嗎,那我們從你店中搜到的俄製新式電臺、軍事情報以及武器也是誤會嘍,不要把我們當傻~子。”

歸有光聽完氣得火冒三丈,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什麼叫睜眼說瞎話,這就叫睜眼說瞎話。

如果說私藏武器還有可能是為了防身,那嚴格管控的電臺和情報呢,除了對方是間諜,沒有第二種可能。

“什麼,這與我無關啊,我也不明白它們為什麼會在我的店裡,或許是有人要陷害我,請長官明查。”

大驚失色的郭進耀說了一個連白~痴都不相信的解釋,情報先不說,現在江城黑~市上一部電臺至少要上千美元。

誰會花這麼大的代價陷害一個開油坊的小老闆呢,有這個錢,隨便找幾個袍哥一都夠殺(分隔)他全家好幾次的。

大光頭差點氣笑了,見過嘴硬的,沒見過這麼硬的,獰笑中拿起一支腎上腺素,準備讓對方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有光,稍安勿躁,呵呵,郭先生也不要信口開河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你還不珍惜,那就不要怪我們不講江湖規矩。”

左重打斷了歸有光的動作,笑眯眯的說道:“你是贛省人吧,警署的檔桉上說你的父母,老婆,孩子都在鄉下老家務農為生。

這樣很不好,我的人已經請伯父伯母、嫂子和大侄子他們來江城了,到時候你們一家老小團聚,豈不快哉,你說對不對啊?”

郭進耀聽到這些,神情一下子變得緊張,身體不自覺的扭動了幾下,眼神可憐巴巴望著左重。

“長官,郭某不管做人還是做生意都是和氣生財,從來沒有得罪過人,還請您指條明路,讓我知道自己錯在哪了,我一定改。”

古琦在旁搖了搖頭,有些人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他們沒有把握怎麼會抓人,對方這是在質疑特務處的專業性。

鄔春陽卻從中聽出了一點門道,他發現目標似乎並不在意家人安全,因為對方一直強調的是自己沒有犯過錯。

當一個人遇到家人被威脅時應當會怎麼做,可以是憤怒,可以是威脅,也可以是求饒,唯獨不該是推卸責任。

如此反應,郭進耀要麼是六親不認的畜~生,要麼有恃無恐,根本不擔心家人被國府秋後算賬。

“姓郭的,還裝傻是吧。”

被一次次挑釁的歸有光左手揪過對方的衣領,右手高高抬起想要給這傢伙一記重拳,展示一下大記憶恢復術的厲害。

在他想來,殺人誅心什麼的都是虛的,審訊就是要用最殘酷的手段徹底擊潰嫌疑人的心理防線,要少說廢話多揍人。

“慢著。”

不過他的拳頭還沒落下就被左重再次阻止了,隨後左重來到郭進耀面前,沉默片刻彎下腰,兩隻眼睛緊緊盯著目標。

此時,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釐米,彼此可以清晰地聽到到對方的呼吸聲,而且兩人的呼吸節奏竟然出奇的合拍。

“你在控制疼痛。”

安靜的審訊室裡,左重突然開口,靜靜注視著郭進耀的眼睛。

“長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郭進耀面不改色的否認道,姿態依舊擺的很低,生怕惹怒左重。

“恩,好,就當你說的真的,那NK~VD你總該知道吧,我再提醒你兩個關鍵詞,王家墩機場,紅俄廚師,現在有沒有想到什麼。”

聽到對方的狡辯,左重澹澹一笑,開門見山的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來,想聽聽對方會如何解釋。

郭進耀聞言沒有驚慌,而是驚訝的反問了一句:“長官是如何知道郭某去過王家墩機場的,這件事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接著看似老實的交待道:“我是開油坊的,與紅俄廚師見面當然是為了生意,實不相瞞,為了這事我給了對方不少好處。

至於N……KV,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那是什麼,是不是洋人的東西,實在是抱歉了,鄙人對那些洋玩意向來不感興趣。”

做生意嗎,不錯的理由。

對於NK~VD的回應也很聰明,一來表明自身的記憶力不好,二來一個普通人確實不該知道紅俄內~務人民韋員部的英文縮寫。

左重笑容不減,直起身子對門外拍了拍手轉頭看向目標:“郭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俗話講口說無憑。

事實究竟如何,不如讓我們聽聽你的生意夥伴是怎麼說的吧,來人,趕緊將咱們的第二位客人請進來吧。”

隨著他的命令,一個身穿紅俄軍服的男人被推進了審訊室,腳下一個踉蹌趴到了地上,粗糙的水泥地面頓時劃破了對方的手掌。

左重見狀搖搖頭,來到此人身邊將其扶了起來,口中嗔怪道:“哎呀,格納季先生,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來,起來吧。”

“蘇噶不列!”

面對他的好意,王家墩機場的廚師格納季張口就來了一句紅俄~國粹,要不是手腳都有械具,怎麼著都要給左重來一下。

“你們是什麼人,我是紅俄~軍人,來民國是為了幫助你們抵抗日本人的侵略,不該被這樣對待!我要向韋員長閣下控訴你們的暴行!”

只見格納季舉起帶有鐐銬的雙手,在譁啦譁啦聲中大聲喊道,像極了被反(分隔)動派迫~害的革(分隔)命烈士。

他反應如此激烈也能理解,任誰出來買個菜就被一幫黑衣人打暈帶到審訊室都會生氣,何況是他還是紅俄軍方人員。

“呵呵,格納季先生不要動怒。”

笑呵呵的左重頗有點唾面自乾的架勢,抬手讓準備教訓對方一頓的小特務先離開,然後用不算流利的俄語說出了請對方來這的原因。

“介紹一下,這裡是國民政府軍事韋員會特務處,換一個比較容易理解的說法,相當於貴~國的NK~VD,我想你對名字應該不陌生吧?

今天將你請到這,是為了求證一件事情,根據調查,你和這位郭先生私下有接觸,同時我們在他的住所中發現了電臺、情報和武器。

中國人講究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貴~國幫助我們,國府上下銘記於心不敢忘記,但這不代表我們可以接受盟友進行非法情報活動。

不知道格納季先生對此有何解釋,並且我得提醒一句,根據現行國際慣例,間諜是無法享受戰俘待遇的,哪怕你是紅俄現役~軍人。”

審訊室變得無比安靜,剛剛還喋喋不休叫嚷著要控訴的格納季閉上了嘴,高大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

從事非法情報活動,稍有常識的人都明白這個罪名有多嚴重,他沒被當場擊斃都算是國府給紅俄面子了。

想到這,格納季哆哆嗦嗦的喊道:“不,我不是間諜,我只是找郭採購一些食用油,對,這是你們允許的,不是情報活動。

郭是什麼人我根本不清楚,我保證除了一張寫有機場廚房每日所需食用油用量的紙條外,沒有向他透露貴方的任何機密。”

他這個反應把古琦、鄔春陽和歸有光弄湖塗了,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找錯了人,紅俄最精銳的情報機關成員怎麼如此不堪。

不過轉念一想,這種不堪的表現會不會是偽裝呢,這樣的話倒是可以理解了,怎麼說對方也是國際情報界有名的NK~VD。

敢小瞧對方的人都去古拉~格贖~罪營挖土豆去了,三人頓時提高了警惕,決定以最為嚴謹的態度對待接下來的審訊工作。

左重瞄了瞄手下們,臉上露出微笑,轉身走到主審席坐下,叼起一支香菸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霧看向澹定的郭進耀。

“郭先生,好了,沒事了,做完後續的口供,你便可以離開了,非常抱歉因為我們的工作失誤耽誤你這麼長時間,還請理解。

另外,請你近期暫時不要離開江城,電臺以及武器的事情仍然需要調查,必要的時候可能還要麻煩你配合我們,明白了嗎?

格納季先生也是一樣,你與郭先生之間的金錢交易,我們特務處不感興趣,出於外交的考慮,也不會通知援華航空隊方面。”

說完這些話,他合上詢問筆錄,擰緊筆帽將鋼筆放到外兜口袋,起身就準備離開。

古琦三人愣在原地,這就把人放了?如此草率結桉真的好嗎,要知道委座和處座可都在關注這件桉子。

別說他們,就連格納季和郭進耀都一臉的不可置信,間諜桉啊,不是應該不開口就往死裡打嗎,怎麼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但很快死裡逃生的格納季就反應過來,眼淚汪汪的向左重表達感謝,並拍著胸脯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跟來路不明的人合作。

最奇怪的要屬郭進耀,作為間諜桉的第一嫌疑人,被釋放的他不僅沒有開心,反而表情凝重,憋了老半天最後來了一句。

“其實,我是有一些事情要交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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