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可以對思思說實話麼......”
覃思思輕輕拉住了蘇離的衣角。
蘇離轉過身，便是看到少女那一雙晃動的美眸。
蘇離一時沉默，依舊是沒有開口。
“蘇師兄，拜託了......”
少女的小手微微顫動，眼眶已經是泛起了微紅。
“蘇師兄......”
覃思思再次輕喊一身，起身就要朝著蘇離跪下。
“覃師妹不必如此。”
反應過來的蘇離及時將少女攙扶起來，神色很是複雜。
經過許久的糾結，蘇離無奈一嘆。
這件事隱瞞不了多久的，覃師妹終究是會知道。
而且，覃師妹也確實必須知道。
“覃姑娘......
其實奶奶她老人家......
可能......
可能最多只能活三四天的時間了......”
蘇離語氣很輕，不過覃思思依舊是聽見了。
當覃思思聽到蘇離的話語，少女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房間之中更是陷入了一陣沉默，蘇離不敢去看著少女的眼睛。
最終，蘇離感覺到少女緊緊捏著自己衣角的小手微微松下，垂落一旁......
蘇離抬起頭看著覃思思。
此時少女側身坐在奶奶的床頭，眼眸中只有自己的奶奶。
於少女通紅的眼角，晶瑩的淚珠緩緩滑下，滴落在少女的手背，濺散成破碎的小水珠。
“為什麼只有幾天的時間了......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少女的語氣帶著讓人心碎的顫抖，讓人恨不得將其狠狠抱在懷中。
蘇離搖了搖頭：“本來老人家的命火就極其的微弱，可以說是油盡燈枯。
之前之所以說最多是活不過半年的時間，這是按照最理想的情況。
實際上，其實老人家比我想的更加嚴重。
奶奶她的命火早就只剩火星了，但是奶奶的信念支撐著到現在。
而現在，一切都到頭了......
在這三四天的時間之中，老人家的大限可能會隨時提前。
可能就在明天......
所以......”
蘇離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少女也知道蘇師兄要表達的是什麼了......
看著沉默不語，如同石化了的少女，蘇離不再多言，走出了房間。
而當蘇離剛關上房門之時，便是聽到從房間內傳來的隱隱哽咽聲。
“唉......”
蘇離輕聲一嘆，在院落中架起了火爐開始煎藥。
蘇離想要去安慰覃思思。
但是蘇離更清楚，現在的話，讓覃師妹一個人靜一靜，會好得許多。
一炷香之後，房門“伊呀”開啟，覃思思從房間中走出，來到了蘇離的身邊。
少女那白嫩的臉頰還帶著隱隱的淚痕，如同被雨水打過的水仙。
“師兄也勞累了一整晚，思思幫師兄煎藥吧......”
覃思思儘量以平靜的語氣輕聲開口道。
“嗯。”
蘇離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能為自己的奶奶做最後的一點事，對於少女來說，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告訴了少女煎藥的火候和時間之後，蘇離便是回到房間“休息”。
在房間之中，蘇離透過窗戶看著院落中少女那孤單而又堅強的背影。
蘇離心情自然也是不怎麼的好。
藥煎好後，少女端著藥進房間。
給奶奶喂藥後，少女將藥碗拿到廚房洗好。
然後少女開始打掃著院落，洗晾衣服。
臨近中午，廚房灶火生起，少女系上圍裙後便是開始做飯。
儘管少女心中很是悲傷，但是少女還是井井有條地打理著家裡的一切。
耗費太多心神的蘇離實在是太累了。
看著廚房中的少女，看著看著，蘇離便是有些睏乏，微微眯上了眼睛。
蘇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反正蘇離感覺到自己的腳探入了溫熱的水中，自己的腳掌被嫩滑無比宛若絲綢一般的小手滑過。
蘇離睜開眼時，便是看到覃思思蹲著身，在給自己洗著腳。
當覃思思給蘇離洗完擦乾，要端著水盆起身的時候，蘇離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蘇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閉上眼睛......
緊接著，蘇離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蘇離睜開了眼。
沒一會兒，房門再次開啟，蘇離趕緊又閉上眼。
這一次，覃思思換了另一個臉盆，打了乾淨的熱水。
少女擰乾毛巾，給蘇離擦臉。
洗完臉後，蘇離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浮空了。
蘇離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這才發現自己被少女給“公主抱”了起來......
蘇離被覃思思抱在床榻上，蓋好被子，少女這才走出房間。
兩炷香之後，覃思思將蘇離輕聲喊起來吃午飯。
月兒也是睡醒了。
“一家三口”在院子裡吃著午飯。
雖然平時的餐桌上就很安靜，但是今天，卻安靜得過分。
依舊是蘇離與月兒吃完後，覃思思才會動快，然後洗碗。
午後，無事可做的少女坐在院落中，呆呆地看著天空。
午後的陽光勾勒出少女近乎於完美比例的身段，那無暇的容顏比這夏日的晴空要美得多。
或許，只有在這無人的時候，少女才能夠如此“肆無忌憚”地抬起頭......
午後大約三四點左右，奶奶的房間內隱隱傳來了動靜。
少女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白兔一般，趕緊走進了奶奶的房間。
蘇離自然也是趕緊跟著進去。
奶奶的氣色看起來不錯。
但是實際上，蘇離知道，這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奶奶已經是沒有多少的時間了......
其實，老人家也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矣了。
當大限將至的時候，就算是凡塵的普通人，也會隱隱感知到自己的大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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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兒......蘇公子......”
見到孫女和蘇離，老人家笑著坐起身，臉上的皺紋雖然蒼老，但也極為的慈祥。
“奶奶想吃什麼......”
覃思思蹲在奶奶的身前，為奶奶穿上外衣，怕奶奶著涼。
“喝點粥吧。”
奶奶笑著摸了摸孫女的腦袋。
“思思去做......”
覃思思強忍著眼淚，作勢就要起身。
不過少女還未站起，小手就被奶奶給拉住了。
奶奶搖了搖頭：“這次我來做，我來做就好......”
“還是思思來......”少女強忍著哽咽。
“麼事的。”
奶奶拍了拍少女的手背。
“么兒捏不是最喜歡恰奶奶做的蛋花粥嗎？讓奶奶來做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