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蘇青在社會上混跡多年,人脈比程蘇安好得多。再加上她名義上掛著“沈長修三個月後的訂婚妻子”這個稱號,打聽何翡雨的事更是名正言順,有理有據。

但蘇安想了想,覺得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程蘇青的身上。

他索性搜了搜私家偵探社。原身是個一窮二白的學生,蘇安不是,他手裡至少還有何夕燃給他的二十六萬塊錢,這筆錢不少,已經能請一個很好的私家偵探。

多方對比後,蘇安聯絡上了一家私家偵探社,談妥價錢後給了要求,讓對方去查詢兩個月前何翡雨是否僱傭過護工,如果有,那些護工是誰,現在又在哪裡。

蘇安不敢讓他們去查何夕燃和沈長修,他能給的價位和偵探社的能力就擺在這裡,查不出東西來不說,還有可能打草驚蛇。

窗外鳥叫輕啼,嘰嘰喳喳。蘇安關上了大燈,開啟亮度稍低的床前燈。

何翡雨的秘密牽扯到了許多人,發生在蘇安身邊的事情也是一環扣著一環,在這其中,總有一個人就是楚鶴。

總得試一試,才能有被動轉變為主動的機會。

深夜。

程蘇青坐在副駕駛,車內沒有開燈,月色略過了這處隱蔽的角落,昏暗下只能隱約看到人的面容。

誰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楚特助壓抑開口:“阿青,我們要一直保持這樣的關係嗎?”

程蘇青妝容精緻,她漫不經心地撩著耳側的髮絲,燙染的捲髮波浪起伏,“偶爾陪你睡一回就夠了,我們之間哪裡還有關係?楚特助,老老實實記住你的本分,別忘了三個月後我就會和沈長修訂婚。”

“……”楚特助,“阿青,你聽我說,你不能和他訂婚。”

程蘇青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但楚特助的眼睛卻瞬間紅了,英氣逼人的大男人嘴角顫抖幾下,狠狠抹了把臉,掩下自己狼狽的表情。

白日裡不近人情的企業精英,現在卻像條搖尾乞憐的落水狗。

程蘇青冷漠地從包裡掏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菸,點燃吸了一口,臉上面無表情。

“阿青,”楚特助緩了過來,低聲,“我知道你還恨我,你想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報復我都可以。但你不能拿自己去賭,沈長修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無害。”

“是嗎?”程蘇青果然嘲諷地勾起唇角,“他能有你做的事過分嗎?”

她側頭,看著車窗中倒映出來的楚特助的影子。

側臉的線條還是跟記憶中的一樣,只是少年感褪去,變得更加沉穩,已經成了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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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林從小到大都很優秀,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以前被女學生喜歡,現在被女員工愛慕。

楚特助的聲音打斷了程蘇青的思緒,“我對不起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但沈長修真的不行……阿青,你相信我。”

“是嗎?”程蘇青心底越來越沉,感覺好像被水淹著透不過氣來,她煩躁地把這股氣發在楚特助的身上,“我不跟他結婚,那誰給我錢花,誰給我大房子住,誰能養著我?”

楚特助沉默了一會,突然苦笑:“我能。”

他低著頭,“我能,阿青,從以前到現在,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標,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結婚生子,以前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我想要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求求你阿青,求求你原諒我一次,和我在一起。”

程蘇青的眼睛倏地紅了,她咬著牙,勉強擺出憤恨的面孔。

“沈長修的前妻在兩個月前意外身亡,”楚特助握住了程蘇青的手,即便她怎麼拒絕,他也堅持不放手,“阿青,他前妻的死因有蹊蹺,我懷疑他同意你的接近也有陰謀存在,我查了半個月,已經查到了些東西,我怕他會傷害你。即使沒有陰謀,要是被他知道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他也絕對不會放過我們。”

“那就斷了關係,”程蘇青無情開啟車門,“楚林,你以為我還會再像個天真小女孩一樣相信你的話嗎?”

程蘇青剛走進沈家,就看到了端坐在沙發上的沈長修。

沈長修正優雅地喝著咖啡,熱氣蒸騰到了他臉上的防藍光眼鏡上,“回來了?”

程蘇青微不可見一僵,“長修?”

轉而笑開,連忙走上去,“你在等我?怎麼不給我發個訊息,要是早知道你在等我,我就早點回來了。”

“沒關係,”沈長修笑了一下,“和情人敘舊,晚一點也情有可原。”

高跟鞋停住,頓在兩米之外,笑意勉強,“長修,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沈長修抿了一口溫熱的咖啡,“蘇青,已經好多年沒有人敢把我當成傻瓜耍了。”

他勾起唇,寶藍領帶皺出山丘起伏,“你是這幾年的第一個。”

程蘇青如墜冰窟,頭上冷汗細密,“長修……”

“我的好脾氣也有底線,”沈長修悠悠道,“蘇青,我本來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在我面前耍些小聰明。你和我的助理鬧出這樣的醜聞,實在讓我抬不起頭來。”

客廳燈光明亮,儼如白晝,蒙下一層慘白的光。

沈長修的姿態很放鬆,但程蘇青卻再也笑不出來。寒意侵入四肢,明明沈長修現在還是在笑著,談話也很溫柔,但程蘇青卻打骨子裡覺得危險,本能率先開始求饒,“長修,你聽我解釋。”

“不必了。”沈長修示意程蘇青坐到他身邊,“為了我的面子,我總得下手狠點,讓其他人知道騙了我會有什麼結果。這個醜聞傳出去我就成了一個笑話,但你們越是慘,他們越是不敢嘲笑,你說對嗎?”

程蘇青想起了楚特助之前同她說過的那些話。沈長修此刻在她眼裡好似成了毒蛇,一字一句的軟刀子淬著劇毒,她嘴唇蠕動卻吐不出完整的一個字。沈長修突然冷下臉,站起身猛得朝沙發上踹了一腳。

沙發往後滑去,拉出一道刺耳聲音,程蘇青被這一下嚇得崩潰,小聲嗚咽了起來。

沈長修陰沉道:“我給你錢養你吃住,三個月後還要和你訂婚,結果你揹著我跟你的小情人黏黏糊糊,酒店的床滾得舒服嗎?”

“我錯了,”程蘇青哭著道,“我錯了長修,對不起,對不起……”

她倉皇抱著沈長修的大腿,“都是我的錯,長修,都是我沒忍住,我再也不敢了。”

客廳裡安安靜靜,只有程蘇青惶恐的哭腔和認錯聲。

沈長修面無表情地摘下了眼鏡,鬢角髮絲亂了幾縷垂在額旁,過了一會他突然笑了起來,又柔和地彎腰掐住了程蘇青的下巴。

“哭得真可憐,”沈長修嘆了一口氣,讚歎道,“但這張臉好看,哭起來的時候也漂亮。”

程蘇青滿臉狼狽,眼妝花了,滑膩的妝容合著淚沾了沈長修滿手,她的心都在顫著,緊緊提在嗓子眼,小腹痙攣似地抽痛,“長修,我錯了……”

“噓,”沈長修豎起手指,“你現在別說話。”

程蘇青極力嚥下所有的聲音,屋內陡然一靜。

“蘇青,你和楚特助搞在一起的事是醜聞,你要是想讓我平息怒火,那這件事就不能再讓別人知道。”

“是、是,”程蘇青哽咽,“我明白。”

沈長修笑了一下,“社會名流也不能知道這件事,所以三個月後的訂婚禮還是要正常舉行。”

程蘇青驚愕抬頭,沈長修還打算和她結婚?

“但我不喜歡碰已經髒了的人,”沈長修松了手,拿出手帕細細擦著手心,“這件事是你和楚特助給我惹出的麻煩,代價總要從你們身上取來,蘇青,你說該怎麼辦?”

程蘇青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她遲鈍地搖了搖頭,“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這裡有一個能讓我對你們既往不咎的方法,”沈長修看向程蘇青,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愉悅在其中浮現,“寶貝,讓你弟弟來代替你,在三個月後和我訂婚。”

他低低笑了,輕聲道:“把程蘇安送到我的床上,我就原諒你。”

程蘇青瞳孔緊縮,“不、不行……”

沈長修後退一步,體貼道:“程蘇青,我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你要好好的想一想,是準備和楚特助一起承擔我的怒火,還是一筆勾銷所有。你這麼聰明,這筆賬應該能算得請。”

他轉身往樓梯上走去,“對了,今晚發生的事,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程蘇青愣愣趴在地毯上,魂不守舍。腳步聲逐漸遠去,她眼前一片眩暈,腦子裡一時閃過蘇安的臉,一時又閃過楚特助的臉。

一個是拖累了她十幾年的弟弟,一個是和她糾纏了十幾年的愛人,還有她自己的安危。

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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